769 他以為她是尤苒
彥凝隻好沮喪的回到家裏。
小家夥已經從幼稚園裏回來了。
他也耷拉著小腦袋，怏怏不樂的坐在沙發上。
見到彥凝回來了，他才抬起頭來，“凝凝，大叔知道了？”
原來，連小東西都看到那份報紙了。
彥凝將手包在茶幾上放下，扯出一抹笑，“可能吧。”
“大叔一定會很氣很氣的。媽咪，他會生我們的氣吧？會不會大叔以後就再也不理凝凝，不理嘟嘟了？”小東西急得直擰手，眼眶都紅了，“人家今天給大叔打電話，可是，電話一直都打不通……”
看著孩子那惴惴不安的樣子，彥凝隻覺得一顆心都擰了起來。
看得出來，孩子有多在乎他的感受。
“沒關係，嘟嘟，你別擔心。一會吃過晚飯，媽咪就去找大叔，和他把話說清楚。你放心，大叔就算生氣，也不會不要嘟嘟的。他那麽喜歡你，對不對？”
嘟嘟還很不放心，小臉都皺成一團。
“來，我們先吃飯。”彥凝把小東西抱到餐桌邊。
他小腦袋耷拉著落在她肩上，坐到飯桌前也興趣缺缺的不動筷子。
彥凝將勺子塞進他小手裏，“嘟嘟，乖乖吃飯。來，今晚阿姨做的菜都是你喜歡的哦！”
嘟嘟終於乖乖的捏起飯勺。
不想讓彥凝擔心，所以他象征性的吃了好幾口。
吃過晚飯，彥凝隨意收拾了一下家裏，夜已經降臨了。
孩子趴在沙發上，抿著小嘴巴不吭聲。
彥凝拿手機再一次撥了蒼晉曄的電話，仍舊是不通後，她拍了拍嘟嘟的小屁屁，“媽咪出去一下，寶貝乖乖在家裏呆一會，好不好？”
小家夥一下子就坐了起來，“媽咪是去找大叔嗎？嘟嘟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讓我和大叔好好談談，有些事可能需要好好解釋一下。”
嘟嘟歪著小腦袋思索了下，最終，又將自己拋進沙發，乖巧的回答：“那好吧。”
彥凝替小東西打開電視後，又叮嚀幾句才提著手包出門。
才關上門，還來不及走出小區，卻驀地被眼前的身影震住。
竟然是……他……
她苦尋了一天沒有找到，可現在竟然就這樣出現在自己麵前。
而此刻的他，顯然是喝了不少酒，那雙深邃的眸子裏酒意朦朧，就那樣隔著一米的距離定定的看著她。
視線，複雜而沉重……
“你沒事吧？”彥凝上前一步，扶住他有些不穩的身子。
他卻反手，一下子將她整個人定在涼涼的牆壁上。
好一會，都不曾說話，隻是那雙眼俯首瞪著她，吭哧吭哧喘氣，仿佛恨不能將她就這麽吞下去。
“為什麽欺騙我？是不是覺得我很蠢，能讓你們母子玩弄在鼓掌間？”他厲聲質問，語氣裏有幾分受傷，一會，他又自嘲的笑，“對，我是挺蠢的，竟然被一個5歲的孩子玩得團團轉。”
一想到這期間的種種謊言，蒼晉曄就覺得胸口悶疼。
他是那樣真心的疼著嘟嘟，可是……
那小家夥卻是為了冉彥凝才接近他……
他厭惡透了這種真心又被糟蹋的感覺！
“嘟嘟不是故意要騙你的。”彥凝深吸口氣，對上他暗沉無光的眸子，“他真的很喜歡你，所以才會去接近你。你這麽討厭我，如果一早知道嘟嘟是我兒子，你還會願意讓他接近嗎？”
他的神情晃動了下。
眼前不自覺的浮現出那個可愛天真的小臉……
甜甜膩膩的叫著大叔……
心軟了軟，可下一秒，眉目又是一凜，“我不要聽你的狡辯！冉彥凝，我真是低估了你，你竟然有個這麽大的孩子……”
彥凝的呼吸，窒了一下。
蒼晉曄的雙臂分別撐在她小臉兩邊，灼熱的氣息彌漫著酒氣，噴灑在她臉上。
他眸底能嘣出火花來，大掌一下子捏住了她的下頷，“他是誰？孩子的爸爸到底是誰？是不是你其實都結婚過了？現在接近我的目的，又是什麽？你爸把錢都花光了，所以想再用以前那些手段？”
他一聲聲的質問，讓彥凝覺得屈辱和受傷。
抿了抿唇，她抬起眼來，定定的看住他的眼睛，“我從沒有和誰結婚過，更不是想要接近你，從你身拿取什麽。至於孩子的爸爸……”
說到這，她頓了頓，好一會，才試探的開口：“如果……我說，嘟嘟是你的孩子……你會不會願意相信？”她緊張得連心跳幾乎都屏住了，雙目一瞬也不眨的盯著他。
仿佛，他接下來的話，就是一個判決。
可，聽到她的話後，他久久的，久久的沒有出聲……
隻是那雙深如子夜般的眸子，死死鎖住了她，黑沉的目光，深不可測，彥凝全然看不出裏麵的情緒。
更不明白，他到底是信了還是不信……
可下一秒……
“切……”他終於開口了，卻是嘲弄的冷笑，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一般。
又俯首逼近她，凝著她的雙目裏全是輕蔑，“冉彥凝，你真把我當冤大頭了？孩子是我的？這真是我本世紀以來聽到的最可笑的笑話了！”
說到這，他眉峰一凜，逼近她，語氣森冷得讓人顫，“別真把我當傻瓜，我是被你們倆玩弄，但我還不至於蠢成連自己有沒有播種都不知道！”
話落，他手一鬆，將她放開。
彥凝隻覺得心裏涼涼的，渾身無力。
他的手甫一鬆開，她頹喪的身子，沿著牆壁，無力的滑下。
到底……
他還是不信的！
沒錯，這種荒唐的事，誰又會信？
蒼晉曄腳步不穩的退後一步，又退一步。
“冉彥凝，我們結束了……”他轉身，逼著自己往外走，不去看她那虛脫的樣子……
彥凝心涼的抱著自己，蹲在冰涼的牆角邊。
和小家夥一個無意的謊言，他卻把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去都抹掉了。
他離開了……
背影，有些踉蹌，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有些狼狽。
彥凝抬手，抹去眼角的淚。
他可以誤解她，可是，不能讓他誤會了嘟嘟。
這麽想著，她一下子站起身來，朝他那背影小跑過去。
正想追上去，解釋孩子的事，告訴他嘟嘟的來源，可是……
卻被迎麵過來的一個身影完全震住。
“曄，你沒事吧？”米尤苒從停在路邊的車上下來，而且是駕駛座。
而，那輛車，是彥凝熟悉的……蒼晉曄經常開的那輛。
彥凝心頭微微一顫。
原來……
今天一整天，他是和她在一起……
聽到尤苒的聲音，蒼晉曄沒有吭聲，隻是執拗的往前走。尤苒探手想上去扶他不穩的身子一把，卻被他固執的推開。
涼涼的拒絕了她的好意。
米尤苒倒也不介意，隻是輕聲叮囑：“你自己小心點。”
抬頭，這才發現一旁，呆立在路燈下的彥凝。
木尤苒也微微怔愣。
朝彥凝淺淺一笑，放心的看著蒼晉曄打開後座的門進去了，她才徐步走向彥凝。
“你回國了？”彥凝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太狼狽，將眼眶的淚用力逼回去，很艱難很艱難的扯出一抹笑來麵對尤苒。
“嗯。”尤苒點頭，看她一眼，“你別誤會，其實我和曄沒什麽。”
彥凝望著她。
“今天他真的很傷心。剛剛我們好幾個老同學在一起喝酒，不過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在喝。”尤苒頓了頓，看彥凝一眼，“我也知道他為什麽傷心，今天一大早就看到報紙了。”
彥凝輕咬了咬唇。尤苒淺笑著開口：“我絕對相信你不是那種為了嫁入豪門而不擇手段的人。你愛他，比任何人都愛。早在很多年前我就知道。”
彥凝滿腔的澀然，視線幽幽的落向隱沒在黑暗的那輛車，車門和窗都緊閉著，完全看不到此刻的他是種什麽樣的神情。
抽回視線，她輕輕開口：“連你都願意相信，可是，他卻不信……”
尤苒輕輕搖頭，“其實不能怪他。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越是在乎一個人，才會越要求對方是完美的。相比報紙中那些報導，也許，他更生氣的是你瞞著他這麽一個大秘密。”
彥凝想了一下。
尤苒看了眼身後，“他喝醉了，沒法開車。你要不要送他回去？正好借此機會把話說清楚，豈不是更好？”
彥凝沒有吭聲，尤苒卻已經將車鑰匙塞在他手上。
“那你呢？”彥凝看著她。
“我？”尤苒攤攤手，“這麽多計程車，我隨便坐一輛就好了。對了！這家夥既然這麽喜歡鬧脾氣，一會你一定不要善待他，等到他酒醒以後，要記得好好修理他一頓。以前小時候就很自以為是，現在還是這性子！”
彥凝開車送蒼晉曄回家。
一路上，他都閉著眼，後仰著頭靠在後座上。
似乎全然沒有察覺到跟前的女人已經換了一個。
眉心緊緊鎖著，全是痛苦的陰霾。
彥凝透過後視鏡第無數次看他。孩子的存在，對於他來說，真的如此痛苦？
熟練的將車開到淺泉灣，彥凝從駕駛座上下來，拉開後駕駛座的門，探頭進去怔忡的凝著那張頹敗的俊臉兩秒。
正準備出聲叫醒他，腰間卻驀地一緊，他有力的長臂纏了過來。
彥凝心一跳。
他…以為她是尤苒？
還沒理清楚思緒，他忽地一個翻身，就將她整個人壓在後座裏。
他沉重的身軀，覆在她柔軟的身子上。
她驚呼一聲，瞠目凝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