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8 冷冽
比起過去那個桀驁不馴的大少爺，現在……他更添了一份冷冽。
也許，是幾年前那一場的變故，讓他變了太多。
忍不住輕歎一聲，即使他再惡劣的對她，她還是很沒出息的替他難過。
樂懿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冉姐，跟著總裁過去吧。他不耐煩起來，又該發脾氣了。”
他朝她比了個請的手勢。
彥凝沒有多想，點點頭，拿著手提包朝那抹身影跟上去。
被按在一張椅子上，彥凝周圍站了幾個設計師。
“想怎麽包裝？什麽風格？”設計總裁Rayna是個很美麗又獨具風情的女子，她絕美的眸子綴著笑，環胸等著蒼晉曄的回答。
蒼晉曄重重的看了眼彥凝，唇角淺淺勾出一抹讓她看不明白的笑，“清純，但要足夠姓/感。”
Rayna了然的笑了笑，眸子裏漾出一片風情，“就知道你們這群壞男人喜歡這種調調。交給我好了，你先在外麵看看雜誌好了。”
她說著，拉下落地的簾子，將彥凝和蒼晉曄徹底隔開。
彥凝並不傻。
由蒼晉曄和Rayna的一番對話聽來，隱隱的，她猜到了今晚自己將要做什麽。
心，有些涼，臉色變得蒼白。
但此時，她竟然不想拒絕，隻呆呆的坐在那，兩手緊扣在一起，任化妝師給她上精致的晚宴妝。
或許……
她真的想確定一下，蒼晉曄是不是真的會那麽無情，硬生生將她往火坑裏推。
若真是這樣，她也可以徹底死心，對他再也不會有任何想念了。從此，她的心，從他身放開。
這樣，也好……
“好了！看看成果！”Rayna收起工具，邊打量鏡子前的彥凝。
化過無數個妝容了，但鏡子前的彥凝還是讓她覺得驚豔。
原本盤起的卷發，被她放下來，絲絲縷縷的攏在白皙的脖子間。本就清純的小臉，隻稍稍加點點綴，便透著一種足以讓勾動男人心魂的妖嬈嫵媚。
“真美。”Rayna很滿意自己的作品，又忍不住讚歎。
彥凝腦子裏亂糟糟一片，完全沒有心思欣賞自己。
簾子被拉開，蒼晉曄挺拔的身形，就立在那。
看著眼前的彥凝，蒼晉曄微微一怔，那雙墨色的眸子裏劃過一抹複雜的光芒，似驚豔，似冷冽，又似矛盾。
“怎麽樣，這樣還滿意嗎？”Rayna得意的朝蒼晉曄挑眉。她太明白男人，所以，剛剛他眼底的複雜已經說明了一切。
滿意，當然滿意！
可偏偏就是該死的很滿意！
他能想象得出來，這樣的女人站在費擎麵前時，那男人會是怎麽樣一種垂涎欲滴的表情。
這應該是一件值得他高興的事，但心裏就是莫名的突然湧出一抹煩躁。
這抹煩躁，來得太不應該。
他抿著薄唇，將那種莫名的情緒壓下去，上前一步，冷冷的抓過彥凝的手，拉著她就往外走。
“怎麽了？”即使他什麽也沒說，彥凝也感受到他的情緒，手腕被他勒得有點疼，“蒼晉曄，你抓痛我了！”
蒼晉曄也不管她的抱怨，直接將她塞進車裏。
“開車！”跟著坐進去，他冷冷的命令司機，下頷繃得緊緊的，一眼也不看彥凝。
更不想去細想自己心頭那難安的情緒到底是因為什麽。
彥凝看著他繃得緊緊的側臉，忍不住問：“怎麽突然生氣了？”
她實在有些不懂，哪裏又惹到了他大少爺。
“你最好給我閉嘴！”蒼晉曄很不耐煩的截斷她的詢問。
他覺得這該死的女人煩得狠，以前是，現在更是！
被莫名其妙的凶了一聲，彥凝心底不由得有些生氣，但因為早就知道他是這樣陰晴不定的脾氣，便也不和他計較，隻別回臉去乖乖的沒有再出聲。
原本想問問他今晚的事，但看他一臉森寒的樣子，到底還是作罷。
何必呢？到了那裏，一切自然會明了。
她隻希望，這個男人，不至於那麽殘忍……將一切的美好，都這樣徹底的破壞……
車，一路往宴會場所開。
越臨近那裏，彥凝的心，便越發不安起來。
但，該來的還是會來，該麵對的還是要麵對。
很快，車停了。
“總裁，到了。”樂懿程率先下車，司機已經繞過來替蒼晉曄打開了車門。
他優雅從容的步下車，彥凝遲疑了下，跟著走下來。
抬頭，便看到他立在那，右臂微微曲起，紳士的模樣很迷人。彥凝心頭劃過一陣輕微的悸動，走過去，輕輕挽住了他的臂彎。
突然襲入一抹溫柔和溫暖，讓蒼晉曄莫名的晃了一下神。
直接忽視這種感覺，他公事公辦的交代她，“這次要談和的對方是ART集團董事長，費陽磬。我希望你能把這件案子順利談妥。”
終於，還是說到了正事。
“我從沒跟過這個案子，對這案子的事也全然不知，不知道總裁找我來的用意是什麽。你希望我怎麽做？”
話，才問出口，蒼晉曄還沒來得及回答，宴會廳大氣的鎏金雙開門便被人緩緩拉開。
奢華的宴會現場，展現在彥凝麵前。
廳裏，衣香鬢影，觥籌交錯。女人各個優雅從容，男人也紳士體貼，這樣的場景看起來讓彥凝覺得迷炫。
她第壹次出席這麽大的場合，本就有些不適應，加上所有人的視線都齊齊朝他們投射過來，她更不安起來。
纖柔的小手，下意識握緊了蒼晉曄的手臂，緊緊跟在他身邊。
這樣的小動作，讓蒼晉曄莫名有種被依賴的感覺，一俯首，對上彥凝略微無助的視線，他怔了一下，深瞳裏泛出幾分讓彥凝難懂的光圈。
被他的視線一掃，彥凝似乎這才明白過來自己貼他太近，未免他又誤會自己，她幾乎是下意識鬆開他的手，開口解釋：“對不起，我隻是……”
“蒼總！”彥凝解釋的話還來不及說完，一道男人的嗓音，插入他們之間。
彥凝循聲回頭去看，隻見一名西裝革履的男子，端著杯紅酒，噙著笑朝他們走來。
蒼晉曄一貫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上，浮出一抹笑，“費總。”
費總？
看來，他就是這件案子的乙方了。
彥凝莫名的繃緊了身子，警覺的看著對方，麵上卻仍舊掛著優雅的笑。
兩個男人握手，稍作含蓄後，費陽磬的視線不可避免的投向了一旁的彥凝。
果然如蒼晉曄料想的那樣，他幾乎是立刻對她生出了興致。
“這位姐是新女伴？以前可沒見過。”
彥凝想大方的自我介紹，就聽到一旁蒼晉曄已經淡淡的開口：“這是我們公司法務部的冉彥凝姐，一會關於案子上的事，費先生可以直接和她談，我們已經全權交給了她。”
“原來是這樣。”費陽磬連連點頭，視線從上而下，逡巡過彥凝。
那種眼神，很露骨，彥凝不是不懂什麽意思。
形形色色的人她都見過，什麽樣的應酬和飯局，他們當律師的都免不了要出席。
忍住心底騰起的那份反感，彥凝不動聲色的噙著笑，從容的朝他探出手，“費總，久仰大名。”
“一會希望冉姐多多賜教，盡量促成這個案子的和解。”費陽磬的話意有所指。
“會的。”彥凝淺笑，勉強維持著風度。
“曄。”突然，一道嫵媚柔軟的嗓音響起，緊接著，一個白皙剔透的手臂，占有性的挽上了蒼晉曄另一邊空出的臂彎。
白洛亦，穿著一條雅致的墨藍色及地長裙，鑽石耳環在燈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高貴得仿佛一名公主。
即使站在眾多的人群中，她也依舊是那顆耀眼的星星。
彥凝的身子，有一瞬僵成了化石。
但，她很快的回過神來，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搭在蒼晉曄臂彎裏的手，安靜的退到一邊。
不屬於她的東西，總是要歸還的……
那邊，空出的臂彎，讓蒼晉曄微怔了下，卻沒有側目看她，反而將視線落向白洛亦。
“曄，謝謝你送我的裙子，好看嗎？”白洛亦沒有發現站在人群中的彥凝，隻是興致盎然的拉著裙子在原地轉了個圈“嗯，很好。”蒼晉曄依舊淡淡的回答。
情侶簡單的對話，落在彥凝耳裏。
她隻覺得胸口有種難以言喻的沉悶。
他分別送出兩套禮服，一套給白洛亦，將她打扮成今晚最美麗的公主……
而另外一套，裝點她，卻是為了讓她取悅另外一個男人……
“曄，陪我去跳支舞，好不好？”彼時，舞曲響起，白洛亦拉著蒼晉曄的手撒嬌。
蒼晉曄輕輕吻了下她的臉頰，“去舞池那邊等我，我馬上就到。”
白洛亦也不糾纏，開心的踩著高跟鞋，乖乖的先離開。
看著他們一來一去親昵的互動，彥凝淡淡的將視線投到其他地方。卻聽到費陽磬突然開口：“冉姐，可否賞個臉，陪費某一起跳支舞？”
他已經彎下身，甚至的伸出了手，完全不給彥凝拒絕的空間。
彥凝愣了一瞬，卻是下意識朝蒼晉曄看去，他也正凝眸看著她，那視線深沉而厚重，讓人完全看不出他此刻的想法。
沒有鼓勵，卻也沒有示意她拒絕……
彥凝執意的等了一會，他冰冷的薄唇終於動了動，出口的卻是完全不帶情感的話，“希望今晚你們的談判會順利。”
仿佛一桶冷水，從頭到腳的澆灌下來。
彥凝隻覺得有股透心的涼。
她卻沒有打退堂鼓，反而倔強的揚起笑，對上他的眼，“我也希望可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