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2 你好像很關心他
“晴晴，你先下去吧，我……我去上個洗手間，馬上就下來。”
“喂，彥凝，洗手間在那邊啦！”女孩清脆的提醒聲最終消逸在緊緊闔上的電梯門裏。
彥凝重新回來，讓樂懿程有些意外。
“冉姐還有事？”他問。
“我有些事想問問總裁，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彥凝說出自己的目的。
樂懿程微微沉吟了下，想到之前她和總裁之間的那份微妙，便自作主張的點頭，“行，你進去吧，總裁在裏麵。”
“謝謝。”彥凝微微一笑，笑容靜淡和煦。
在辦公室門口停頓了下，還是輕輕敲門。
“進來。”一如既往平淡冷靜的聲音，像鼓一般擊打在彥凝的心湖上，蕩出一圈圈漣漪。她深吸了口氣，穩定情緒後推門輕步走進去。
隻見那抹偉岸的身子正背著她，立在落地窗前，兩手隨意的兜在褲兜裏，視線沉沉的落在窗外。
窗外的陽光，很和煦，為那抹身軀鍍上了一層淺金色的光圈。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彥凝竟覺得這抹身影看起來，孤單落寞得讓人心疼……
“總裁。”她，輕輕的開口。
窗邊，挺拔的背脊，驀地一僵。渾身滲透的寒意，瞬時讓空氣裏的溫度都降下來。
“滾出去！”冷硬的三個字，幾乎像石頭一樣，從薄唇間迸出來。他沒有轉身，仿佛不願意多看彥凝一眼。
“我有事想問你，問完我就走。”強忍住心頭的寒意，彥凝固執的立在那，看住他的背影，“我想總裁也許會知道，我爸爸……”
“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嗎？”厲聲打斷她，蒼晉曄突然轉過身，大步跨到了彥凝麵前，探手就扼住了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壓在後麵寬大的書桌上，俯首看住她的眸底充滿了惡狠狠的恨意。
“冉彥凝，你最好不要再來招惹我！我怕我會忍不住想殺了你！”
背脊磕在桌上，讓彥凝吃痛的呼了一聲，被他掐住了脖子，更是難受得幾乎要窒息。
忍住心頭的驚恐，她用力攀住他的手，依舊執拗的開口，“少爺，我隻想知道我爸爸現在在哪……”
她不知道為什麽他突然發這麽大的火，也不知道為什麽六年後他比之前更討厭自己……不！準確來說，現在的他，是恨自己，而且很恨！
一聲熟悉的“少爺”，讓蒼晉曄的神思恍惚了下，畫麵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
但他清清楚楚的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那個家，那份溫情……再也不會有了……
想到這個，眉心一蹙，尖刺一般的痛陡然刺進他的胸口，手上的力道頓時變得無力起來。
脖頸間的力道稍鬆，彥凝趁此用力掙紮，順利的推開了蒼晉曄。站直身板，狠狠的吸幾口氣，才突然意識到他有些不對。
他挺拔的身子，被自己這麽一推，竟然遠遠的退出一步，背脊靠在一旁沙發的背麵，似乎是借此在支撐自己的身體。
俊朗的臉一片慘白，呼吸急促的用力捧住胸口。
“蒼晉曄，你怎麽了？”彥凝被他的樣子驚到，關切的上前扶住他。
“別……碰我！”緊鎖的眉心中盡是隱忍的痛，卻還是戒備的推開她。
即使他的態度冷得拒人於千裏之外，但彥凝此刻沒法顧及這些，隻執意的將他扶著在沙發上坐下，“是不是胸口痛？有藥嗎？在哪？我給你拿。”
以前他沒有這個毛病的！
焦慮的拋出一個個問題，彥凝柔軟的雙手輕輕撫上他的胸口，力道溫柔、充滿疼惜，很努力想要將他的疼痛舒緩一點。
沉沉的凝著眼前這張熟悉的小臉。
充滿柔情的眼神，讓蒼晉曄的眸子閃爍了下。
他深吸口氣，下一秒，用力拽下胸口上的手，他幾乎是用恨極的眼神瞪她，一字一句咬牙，“冉彥凝，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給我滾出這裏！立刻！”
呼吸越來越急促，仿佛隨時會窒息一般。蒼白的額間滲出層層冷汗。
這樣狼狽的自己，怎麽能讓這女人看見？他可以在任何人麵前顯出軟弱的樣子，但唯獨姓冉的人麵前，絕對不可以！
“你別說這麽多了，藥到底在哪裏？”彥凝不理會他的敵意，索性放開他，徑自跑向書桌，焦急的翻找起來。
可是，沒有！哪裏也找不到！
她沒轍，隻好在他憤懣的眼神下，自作主張的拉開辦公室的門。
“樂助理，幫幫我！拜托你了！”
蒼晉曄越來越短促的呼吸，擊潰了彥凝所有的故作鎮定。她慌得連聲音都在顫。
聽到她這焦慮的喚聲，秘書室幾乎所有人都探出頭來好奇的側目看。
***
樂懿程已經快步奔了進來，一看痛苦的靠在沙發上的他，瞬時明了。
從容的從口袋裏，掏出幾顆藥來。
“水！”彥凝已經動作迅速的倒了水過來遞到樂懿程手邊。
“謝謝。”道了謝，將藥遞到蒼晉曄的唇邊。
就著水，他眉峰緊緊皺著，將藥片吞下後，隻閉著眼疲倦的靠在沙發上，靜等著那份鑽心的痛一點點淡去……
彥凝抽了張紙巾，輕輕揩去他額角的冷汗。
樂懿程看一眼一臉擔憂的她，微微一笑，“好了，冉姐也不用太擔心，總裁吃了藥一會就沒事了。”
“讓她走……”蒼白的唇，張了張，出口的便是冷酷的話。
樂懿程苦笑了下，無聲的看向她。
縱使心裏有太多的疑問，但這種情況下，彥凝不想再惹他生氣。
不放心的低頭看他一眼，確定他原本急促的呼吸漸漸和緩下來，才終於鬆口氣起身。
送她出去的時候，樂懿程寬慰的低語：“放心吧，總裁這已經老毛病了，不會有事。”
彥凝點點頭，原本還想問什麽，但終究欲言又止。
擰著一顆心，乘電梯回到12樓。
幾層樓的距離，她想了很多，心裏很亂。
四年前，蒼家到底出了什麽事？而他……這到底是患上了什麽頑疾？還有，他對自己的那份恨意，又為什麽會如此濃烈？
無論怎麽想，她終究都想不通。
機械的走進辦公室，倒了杯水輕啜了口，盡力讓自己情緒穩定下來。
“彥凝，你有不對勁哦！老實交代，在樓上做什麽了？”才坐下，阮晴湊了上來，一雙星眸閃爍著八卦的興奮。
她才不相信，彥凝在樓上呆這麽久真的就是為了上個洗手間。
彥凝微微沉吟了下，看她一臉的期待，隻好輕描淡寫的說：“以前我爸爸是總裁家裏的廚師，剛剛以為認錯了人，所以想上去確認一下。”
“哇！你們竟然還有這段淵源！天啦，我真是太羨慕你了！總裁小時候也一定很帥吧？你們有沒有趁機發展一段純純之戀？”阮晴激動得幾乎要跳腳。
彥凝微微一怔。純純的戀情倒是沒有，隻是……卻有了一個她最愛的寶貝，嘟嘟。
“噓，晴晴，小聲點。你這話被別人聽到，不知道又該被傳出什麽不靠譜的八卦來。”
辦公室裏的八卦一向都是以訛傳訛，彥凝可接受不了。
“好啦，好啦，我保證不會把這些東西亂傳的。”阮晴在唇上比了個封嘴的姿勢。
彥凝看她一眼，隨後眼底的笑意稍稍斂去，低聲問：“晴晴，你知道……他為什麽會胸口痛嗎？”
阮晴眨眨眼，“你是說總裁？”
“嗯。”
“他胸口痛？我從來都不知道啊，也沒有聽誰提起過耶！”阮晴忽然露出悲憫的神色，“不會是什麽心髒病之類的吧？”
心髒病？
彥凝胸口緊縮了下。
以他的反應來說，似乎很像。
隻是……
什麽時候他患上這樣痛苦的病了？而且樂助理說，是老毛病……
連著幾天，彥凝總被心裏的團團疑問糾纏著，有些心神不寧。
阮晴將案子遞給她的時候，她還在發愣。
“彥凝，最近怎麽你都不在狀態？”
她才猛然回過神，將宗卷接過來，“對不起，我在想些事情。”
“是不是嘟嘟出什麽問題了？”阮晴擔憂的問。
“沒有。他很乖。”提到兒子，彥凝神情間添了許多柔和。
阮晴認同的點頭，“那倒是，那小子才不舍得不乖。對了，這案子你上去問問樂助理，接下來該怎麽操作。那邊是想庭外和解。”
“好的。我去問問。”
彥凝抱著案宗往28樓走。莫名的，她竟然緊張起來。對著電梯鏡麵深吸了口氣，又緊張的理了理自己蓬鬆的發絲。
整理完，才覺得自己這樣的動作有點好笑。
自己這是幹什麽呢？不過是來找樂懿程罷了，別說也許根本遇不上蒼晉曄，就算遇上了，她這樣緊張又算什麽？
六年的時間，心裏的那份青澀的愛戀應該早已經淡去了吧！
經過總裁辦公室時，彥凝的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僵了下，卻沒有停頓，直接走向助理室。
和樂懿程將工作談好後，彥凝還立在那沒有動。
“還有事嗎？”樂懿程問她。
彥凝猶豫了下，才開口：“我想問問，總裁平時吃的藥是哪一種，還有……他是心髒病嗎？”
樂懿程別有深意的審度了一眼彥凝，有些打趣的說：“冉姐好像很關心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