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6 我兒子叫仲謙
空曠的萬邵大廈,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腳步聲,一前一後,一應一和。
關梓正在猶豫她要打車回公寓還是步行的時候,電梯已經到了地下停車場。
邵維仁踏出電梯門發現關梓沒有跟上來,回過頭看著她,隻簡單的兩個字,“走吧。”
關梓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她最近感覺得到邵維仁的細微改變,但是她早已認定了邵維仁愛的是關璐,即使是在這樣的深夜,有他陪在她的身邊,她都隻是有些疑惑而已,不做他想。
最終關梓還是抬步小跑幾步追了上去,集團到盛世名都隻有不到5分鍾的車程而已,她在離開之前還擁有一小段共同的記憶,也是很珍貴的。
邵維仁親自開車,磅礴大氣的邁巴赫開著30邁的速度在街上緩慢的行駛。
關梓在副駕駛座位上看著邁速表,耐心的等待著,就算是再慢的速度,也終究會有走完的那個時刻。
密閉的狹小空間,車窗都沒有開,關梓的餘光掃過邵維仁專注的側顏,她笑笑,想著邵維仁這樣的人,今後將萬邵做成跨國集團是必然的事情,那麽她以後還是可以在雜誌上看到他的,不過和麵對麵看到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路上車流量不多,邵維仁分心看著街道兩旁,大多數開門營業的都是國際連鎖的快餐店,終於有一家賣餛飩的小店鋪還有蒸汽升騰。
邵維仁停下車來,關梓猛然回過神來,她看到邵維仁下車走向那家餛飩店,雖然不解,但是也隻好跟著走了進去。
已是深夜,老板準備收攤了,看到邵維仁和關梓走進來有些奇怪,他在這裏做生意很多年,來他店裏喝餛飩的都是普通人,但是現在走進來的人明顯和那些人不是一個階級的,他們穿著考究的套裝,身上有不凡的氣質。
“兩位要吃點什麽?”老板驚訝的問道。
關梓站在邵維仁左邊身側,她打量著店裏麵的環境,簡易的木頭桌子,耀眼的白熾燈,完全不符合邵維仁的品味,和高級西餐廳簡直是天囊之別,她轉而順著邵維仁的目光看過去,一麵大大的牌子掛在牆上,上麵寫著菜名。
正在她思慮的時候,邵維仁特有的清冷嗓音響起,“要兩碗餛飩。”
然後就在距離他們最近的一個位置坐下,關梓自然知道兩碗餛飩有她的一碗,於是也隻好坐下來。
店鋪雖然簡易,但是上桌的餛飩的確是不錯,皮薄的都可以看到裏麵飽滿的肉餡,骨白色的湯底上麵還飄著蝦米。
關梓沒有吃晚飯,肚子早就餓了,她沒有看邵維仁,用小勺喝湯,熱騰騰的湯溫暖了胃,全身都暖和了起來。
邵維仁看著關梓臉頰的一抹緋紅,嘴角微微翹起,他原本是不打算吃的,不過是想著帶關梓來一個他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現在看到關梓喝得這樣美味,他也拿起勺子喝了一個餛飩,嚐起來味道還不錯。
眼中洋溢著神采,關梓柔聲說道:“沒有想到這裏的餛飩這麽好吃。”
邵維仁聽她隻是簡單的誇獎餛飩,因為心裏想聽的並不是這個,隻是輕聲恩了一聲。
氣氛稍微有些冷,關梓也不去管邵維仁的莫名其妙,專心把一碗餛飩都喝完,還衝老板甜甜一笑。
兩個人都吃完,老板過來收錢,邵維仁拿出錢包準備買單,掏出一張百元大鈔。
老板抱歉一笑,說:“不好意思,先生,兩碗餛飩一共8元,我老婆剛剛把錢都拿走了,我這實在是找不開。”
邵維仁打開錢包看看,裏麵隻有一百元和銀行卡,他要拿銀行卡的時候,關梓就想到堂堂邵董怎麽會有8塊的零錢,於是她拿出10塊的零錢,給老板說:“不用找了,贈送的小菜很好吃。”
關梓的嗓音聽起來很爽朗,好聽。
老板連連笑著說:“姑娘你下次還來吃,我給你免單。”
關梓微微一笑,她並沒有說什麽,在拿10塊零錢的時候,她正好摸到了那張銀行卡,於是拿出來放在木桌上,放到邵維仁麵前。
關梓看著邵維仁,聲線聽起來很平穩,其實她的內心是百感交集,“邵董,上次你給的銀行卡,我一直忘記還給你了。”
老板已經去忙別的了,小店隻有關梓的聲音響起。
邵維仁從來沒有讓女伴付錢買單,他還在震驚之中,又被桌上的那張銀行卡給惹怒了,從來沒有女人人退回他送出去的禮物,而且這是他唯一給出去的一張銀行卡,那是他的附卡,額度和主卡一樣大。
他抬頭看著笑意盈盈的關梓,眼中的盛怒已經積聚,“關梓,你這是什麽意思?”
關梓微微頷首,白熾燈的光散落在她身上,睫毛在眼角投下一片陰影,掩住眼底的神色,她淡聲說:“不是我的東西所以我理應還回去。”然後想起什麽一般,關梓拿出一個首飾盒,打開後赫然是那枚邵維仁給她的鉑金鑽戒,“還有這個,太貴重了,而且我丟失的那枚是一隻老舊的銀戒,有人說一切都是緣分,不要強求。可能是我和那枚銀戒沒有緣分吧。”
邵維仁感覺這是關梓和他講過最長的一段話,可是沒有一句是他想聽的,他拿過銀行卡和首飾盒身影決然的走出去。
當關梓出去的時候,隻看到邵維仁揚手將銀行卡和戒指扔向空中,隻有一道弧線劃過,落在不知何處,而她隻來得及看到邵維仁眼底閃現的戾氣。
帶著對她的諸多不滿,邵維仁拉開車門,邁巴赫一下子跑出去好遠。
邵維仁的手不受控製一般緊緊握在方向盤上,手中的鑽戒刺痛了他的手心,有溫熱的血滲出來,鑽石果然是世界上最堅硬的物品,不,邵維仁立刻想到關梓的心一定比鑽石還要硬,直到現在,她都不肯和他講一句要離開的話,難道真的以為他什麽都不知道嗎!
他送出去過許多比這枚鑽戒更名貴的首飾,但是他終究還是舍不得扔掉,他知道這枚戒指是婚戒,可他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何要送出去。他生氣的打在方向盤上,可是那也不能緩解他心中的怒氣。
餛飩店離公寓不遠,關梓默默一個人走在路上,路燈昏黃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拉的好長好寂寞,不過幾步就走回了公寓。
開了門,沒有開燈,她默默想著邵維仁剛剛的話,動作,那些記憶會永遠留在她腦海中。
不過一切終究會過去,明天將會是她新的開始,她要帶仲謙遠走法國,可能永遠都不會回來了。
隻是遺憾,她竟然連一句再見都沒有和邵維仁講。
關梓沉默許久之後,打開燈,著手整理自己的物品,她最多的行李就是幾套工作套裝,都打包好放在門外了,第二天打掃衛生的會收走,還有邵維仁的物品,一起扔掉好了。
公寓光潔如初,就好像是她從來沒有住過一樣,密碼鎖沒有換掉,她想至少有人會想到把門拆了也是可以進來的。
夜涼如水,關梓一晚上沒有睡著,靜靜的躺在床上,她和趙曼確認了碰麵地點,趙曼給她提供了一輛轎車,沒有人可以查到源頭。
準時8點,關梓出現在了高速公路口,她隻拎著一個公文包,裏麵放著她全部的證件,股票已經全部賣掉,錢全部存在了她的海外離岸賬戶,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
時間走到8點5分,關梓頻頻望向路口,但是沒有她要等的人來。
終於一輛白色的雪佛蘭出現,緩緩停下,關梓跑過去,看到仲謙就在嬰兒車裏麵熟睡。
趙曼帶著墨鏡,對關梓說:“你答應過我的,你永遠不要再回來了。”
關梓見到仲謙,難掩自己心中的激動,她說:“我不會回來。”不過她沒有說,即使她離開這裏,最後贏的也會是萬邵。這些已經和她無關。
簡短的對話,關梓帶著仲謙上了她的那輛黑色本田,一路暢通無阻,駛向北方。
風景閃過,關梓無心觀賞,她一邊看著仲謙,一邊專心開車,她幾乎從不親自開車,但是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她隻好高度集中注意力。
過了上班的時間,徐森在等邵維仁簽完文件之後,匯報:“邵董,關總監到現在還沒有打卡上班。”
邵維仁按著眉心,說:“知道了。”
徐森出去之後,邵維仁撥通了林喬的電話,“林喬,關梓上飛機了嗎?”
林喬今天早上專門跟進了這件事情,他看著下麵送上來的資料說:“航班顯示關梓沒有登機,她來北方可以有很多選擇,但是從西北飛俄羅斯,隻有那班航班一個選擇。”
邵維仁淡淡“恩”了一聲,他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關梓為何會放下一切離開,他不相信關梓會放下仲謙,那麽就算不可能,現在也隻剩下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關梓想到了辦法帶走了仲謙。
不過她不要想這麽容易就離開,他不會允許。
林喬說得對,關梓不能夠放棄飛往俄羅斯的航班。那麽他就去那裏等她。
關梓帶著仲謙來到那個曾經和媽媽生活的小城,城中有一條大江穿過,在跨江的大橋上,關梓坐在車裏,搖下車窗。
當初媽媽去世的時候,留下隻言片語,希望她將她安葬在有水的地方,所以她選擇了這個地方。
關梓低沉的北方口音,已經很久沒說了,到了南方之後她學了一口標準的吳儂軟語。
“媽,我有兒子了,名字叫仲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