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是哪位有福之人
話音還未落,邵維仁便用力將關梓的手臂一帶,帶著她纖瘦的身子一起跌倒在身後的床上,身子完全壓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可這樣的旖旎在邵維仁伸手扼住她脖子的一刹那,消失殆盡,她感覺到他的手漸漸地收緊。
關梓白皙的臉頰漸漸地變成了紫紅色,就連呻吟也變得破碎,能夠呼吸道的空氣越來越薄弱,就連神誌也漸漸地變得不清。
邵維仁在她的耳邊輕聲道:“如果你繼續頹廢下去,這就是你的下場……”
隨著邵維仁的鬆手,關梓才獲得了大量的空氣,她雙手握著脖子,狠狠地咳嗽著,五髒六腑似乎在剛剛那一刹那都得到了解放。
她抬頭看著邵維仁,近乎嘶喊地質問道:“你想要我死嗎?”
“你如果自己不幫你自己,遲早會死。”
邵維仁一兩句話總是能挑起人情緒裏的驚濤駭浪,他已經起了身放了手,關梓卻還保持著被他壓倒的動作愣愣然躺在大床上,腦子瞳孔一片放空。
他說她頹廢,說她自暴自棄,嗬。
年幼的時候,她尚不知道這兩個詞怎麽寫,滿腦子的希望滿世界的愛。即使作為一個半路回歸的私生女,身在關家並非是個受歡迎的主兒,可她還有爺爺。那個隻朝她笑,隻會安慰她摸她頭的慈祥又權威的爺爺,關氏集團是他的王國,她是他後花園裏寵愛的小公主。
況且她還在最好的年華裏遇見了自己的愛情,司吳衛。
那個溫潤如玉,從來隻對她好隻對她笑的男子,同時也是眼下自己孩子的生父。他陪她走過最好的光影年華,卻也在最後謝幕那一刻決然露出了他真實的嘴臉——
或許他愛的,從來隻是關氏老爺子掌上明珠二小姐,而不是她關梓。
爺爺的暴斃是一切改變的起源,也是她悲慘生活的開端,更是讓她認清,這個世間多麽殘酷,現實的起點。
爺爺暴斃卻未來得及留下一紙半書的遺囑,她在關家落不得明麵戶口的身份則成了覆舟之水,樹倒猢猻散,平時看起來孝順安好的叔父嬸嬸開始爭搶遺產,而作為主心骨關璐一家,更是直接搶奪過大部分股份之後一腳將她踢出家門,從天堂落入泥譚。
樓無偏逢連夜雨,不久自己的閨蜜趙曼便偎依在司吳衛的懷中出現在了她麵前,巧笑嫣然:
“關梓,我從現在開始,不再覺得老天不公平。你享受完了人生的前半段,後半段該我了。”
算不算是某種扭曲心理的報複呢?她從不知道口口聲聲的“閨蜜”二字之間竟隱藏著趙曼這麽多年這麽深刻的仇恨——其實她和她無怨無仇,隻是她忘了,人生的對比有時候會讓某些人喪心病狂。
就這麽淡出了公眾視線,就這麽灰溜溜淪落到了角落底層,就這麽任由曾經將她拋下地獄的人繼續在她的臉上踩著自尊起舞唱歌,而自己毫無動作……不是頹廢,不是自暴自棄,又是什麽?
關梓默然。
邵維仁依舊沒有表情地看了這個宛若丟了靈魂的女人幾眼,一塊毛巾呼的飛到她麵上。
關梓刹那間驚醒,騰地坐起來,瞪大眼睛看他。
而邵維仁再次同來時一般,將手插在褲袋中,離開前,瞥了她一眼,淡淡道:“洗了澡再睡。”
他的腳步聲隨著關門聲越來越遠,漸漸的,聲音就仿佛他這個人一般的,神秘飄渺起來。
沒有更進一步逼她,他的意思很明白,她有一晚上的時間來考慮,要不要留下來。
關梓悻悻然使溫水浸過肩膀,有些疲憊地閉上了眼。
但閉上眼的關梓,腦中卻一直閃現著邵維仁的話:孩子,司吳衛,關家,情人幾個字混合到一起,越想越是淩亂。
反擊嗎?搶回孩子嗎?……做,他莫名其妙的情人嗎?
隻有最後一條讓人措手不及而又異常詭異。然而話又說回來,她關梓,此刻除了還有自己之外,沒有什麽東西能拿來做交易的,姑且不論邵維仁到底安的什麽心思。
等等……她真的不確定,邵維仁要的是她還是她的能力。
或許他最開始的目的,隻不過是要利用自己打敗司吳衛的司明。也就是說,萬邵和司明之間的競爭中,是不是有某一個環節,需要用到自己。
那麽如果她真能找到這麽一份商業文件,她也許能更清楚地知道其中的利害關係。
想到這裏,溫熱的水似乎變得透涼,關梓猛地從浴缸中坐起,裹了浴袍就赤腳走了出去。
不再遲疑,她躲開梅姨所在的地方,朝著二樓走去。
一樓她基本上都摸清了,不會有邵維仁辦公的地方,甚至連個保險箱什麽的都沒有,那麽就隻有可能是二樓或者是三樓。
成功找到書房後,關梓覺得自己的確是夠幸運的,不過一向謹慎的邵維仁又會把這等商業機密文件放在哪裏呢?放眼看去,竟然一個保險櫃都沒有,要麽就是他不信任任何人,所有機密文件隨身攜帶或者秘密放在某處,要麽就是……
關梓腦中一轉,抬腳便朝著邵維仁的房間走去。
但還未到達她便開始發愁了,記得上次看見邵維仁是設置了指紋密碼鎖,她又如何進得去,卻沒有想到門竟然是開的。
不作他想,關梓推開了門,走向床邊。
手才剛剛伸向枕頭,便聽得一聲冷笑,從身後傳來,關梓驀然轉身,正巧對上那一雙冷眸,滿是譏諷。
驚慌之下,關梓跌坐在床上。
“我竟不知道,你這麽迫不及待地想要上我的床。”邵維仁走近關梓,還未幹的發梢水滴落在他俊美如雕刻般的下頜上,關梓這才發現,他竟也隻是身著浴袍,鬆垮的浴袍露出了他硬朗結實的前胸。
半晌,關梓才發現自己竟一直盯著他的胸肌看,在他的注視下,臉頰如火燒一般,下意識的往後縮了縮,“我沒有……”
“你沒有?洗了澡就往我床上坐,我的想象力不太豐富。”邵維仁絲毫不退讓,步步逼近。
他的氣息越來越近,關梓心急之下迎麵而上,羞惱道:“你,你分明是想象力太過豐富,女人往你床上一坐,就是要給你獻身?”
邵維仁本譏笑的神情忽而冷凝下來,眼神掠過她的手還未離開的枕頭下,輕聲道:“那倒不是。”沉吟半晌,又加道:“不過穿成這樣往我床上坐的,多半是要跟我上床。”
邵維仁傾身而下,一手撐在她的身側,濕潤的發尾搭在額頭上,竟透出別樣的魅力,讓關梓呼吸滯了滯,腦中浮現了“妖孽的男人”。
而她隻裹著浴袍,鬆鬆垮垮露出大半個香肩,發梢都未全幹就這麽坐在一個男人床邊……確實讓人不好想。
關梓深知此時不說話才是正確的選擇。
誰知邵維仁竟漸漸靠近她,目光幾近放肆地在她身上肆虐,直到最後,關梓感覺到他的呼吸噴薄在頸間,她忍住別扭的感覺,僵直著身體。
“你這樣直接,不知道司吳衛知道了的話……我倒是很好奇他的反應。”他揚起手,手中的手機赫然撥通了司吳衛的電話。
關梓失聲叫道:“不行!邵維仁!趕緊掛斷!”她作勢要起身搶奪手機,卻在掙紮間鬆開了浴袍的腰帶,忽而胸前一涼,關梓卻也顧不得這些,隻想著趕緊奪回手機,熟料邵維仁將手臂一揚,她便抓了個空。
此時她的身子已經不穩,匆忙之下,她抓住了邵維仁的手臂,本來隻露出冰山一角的浴袍此刻幾乎完全敞開,暴露在邵維仁的眼前。
不用看也知道,邵維仁灼灼的目光盯著她浴袍下的身軀,她又驚又惱,隻能趕緊收回手重新裹緊浴袍,卻重重地跌進邵維仁的懷裏,而始作俑者卻一直好整以暇地站著,看著她的“投懷送抱”。
“喂?”
電話卻在這個時候接通了,剛想破口大罵的關梓呆在了原處,也就是……邵維仁的懷裏,而目光卻緊緊地鎖住手機屏幕所在。
“南少。”
司吳衛在外的稱呼為南少,而對於這個稱呼,關梓卻並不喜歡,似乎這個詞裏蘊含著遊手好閑不學無術之意。
司吳衛在那邊似乎是了然地笑了笑,沙啞的聲音中笑得幾分警惕,“原來是邵董,現在這個點,邵董找我是想聊公事,還是私事呢?”
邵維仁唇角微勾,似有若無地瞥了一眼懷中膽戰心驚的女人,開口問道:“算是……私事吧,不過……南少似乎不太方便。”
誠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邵董,有什麽事明天再說不行麽?”接著便是細微的嬌喘聲,聽得關梓的身子不由得一顫,饒是她再無知,也知道電話那頭的兩人在幹什麽,而且這個女人的聲音如此熟悉——趙曼。
隻聽得司吳衛在那邊很是不悅地斥了她一句“別鬧”,而後便接著對著手機道:“沒事兒,小女人胡鬧呢。”
“哦?這麽巧,我這兒,也有個小女人在胡鬧。”邵維仁眸中帶著絲絲寒涼又譏諷的微笑看著關梓,卻突然感覺腰間一痛,關梓露出了得逞的泄憤神情。
“……還是一個會撓人的小女人。”邵維仁忍著疼又雲淡風輕加了一句。
“哦,是哪位有福氣的女人能待在……”
話音未落,一陣小孩的啼哭聲從電話那頭傳來,淒慘讓關梓無暇顧及邵維仁眼神的挑釁,想要奪過電話的動作讓邵維仁心中一緊,下意識地捂住了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