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 死都不得安生嗎
“爸！”顧天宸已經顧不上那麽多，還什麽顧家人的眼神，他們心裏的算計，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推搡了秦素問一下，“去！喊一聲。”
秦素問抹著臉上的淚跑開，也已經顧不上肚子裏的孩子了。
老人的身體竟然瘦弱成了這樣，顧天宸懷裏抱著。緊了緊，毫無生氣的。
“放開吧！你這是讓咱爸死都不得安生嗎？”
相較之前那些人的淚水，此刻卻鴉雀無聲的，讓顧天宸染了不少的怒氣。
他猛回頭，看是大哥顧惟賢。老爺子一沒，他就自然成了顧家最有說話權的人。
顧天宸眼中的冷光驟聚，“是你害死了他。”
顧惟賢嗤出一聲笑，伸手攙扶了大媽。“媽，這責任我可負擔不起。本來爸的病不都是有所好轉了？昨天醫生都已經減少用藥了。”
“顧天宸你放肆！快放開你爸！你做出了這麽亂倫的事情活活把老爺子氣死，你就不配做顧家的人！”
顧天宸不爭也就罷了，大媽這意思是毛都沒有顧天宸的份了對吧。
顧天宸倒是不在乎那些錢財，但是他心裏清楚是什麽原因老爺子被送進的醫院，又是什麽原因藥物被減量了。
人在臨死之前都會有見好的征兆，他不相信大媽活了大輩子會不懂這個道理。
這是往自己身上扣屎盆子嗎？
的確。顧天宸得承認，他做了那個斷點，但是事情有因有果，他雖愧疚，但是也絕對不會放過眼前這些人。
顧天宸冷目掃在一個又一個人臉上，居然他們長著同一張臉，甚至連孟芳雲都是一樣的。
她也在仇視這個兒子。
“快放開，滾出這裏去！”
這句話就是孟芳雲喊出來的，她為了那十幾億已經要做狗了。顧天宸隻能痛心卻幫不了。
病房的門被推開，秦素問哭著個花臉帶了醫生進來。
醫生走到身邊，手指在老人的鼻下一探。而後再多一個動作都沒有了，“這就不錯了，能堅持到現在已經算是個奇跡，如果不是你們家人昨晚讓我用了精神類藥劑，估計你連他最後一眼都看不到。”
精神類藥劑，再醫院可以暫時救人的命，但是拿到市麵上，那就叫毒品。
顧天宸不想說什麽，是誰讓他最後踩到了這個雷，他心裏有數，而顧天宸也不怪罪，畢竟那人算是做了好事，他見到父親最後一麵了，也說出了憋在心裏久久不能說出的話。
顧天宸沒想到這麽輕鬆就做到了。但是他終於履行承諾，給秦素問正了身。
可秦素問不這麽想，她以為是自己害死了爺爺，她噗通一聲跪在了老爺子的床邊，“爺爺，對不起，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勾引了小叔，您要怪就怪我。”
顧天宸從地上拉起秦素問，“不用跪，要跪也不該是你。”
身後顧惟賢又是補了一句，甚至完全不考慮醫生還在這裏，就把顧家的醜惡暴露出來，“你如果沒什麽意義就滾出顧家吧。我們沒辦法接受一個親手害死父親的人。如果你覺得委屈，可以去告，我們等著你。”
顧天宸起身，嗤了一個笑，“拿回我的東西，你覺得隻能通過法律嗎？好像把我趕出去那些錢就能揣進你自己的兜裏，你的腦子還是那樣，怎麽這麽多年一點沒變。”
顧天宸朝大哥點點手，而後是顧惟成，最後是顧秋。
“做了這麽多年的親戚，我顧天宸得提醒你們，不該動的心思最好不要動，否則你們就是在主動往我手裏送。”
沒人看得上顧天宸的張狂，都認為他是秦驢技窮後要個麵子罷了。
可這段時間裏，孟芳雲半句話都不講，她冷豔看著顧天宸，心裏在想：既然沒有用了，也該清理下這中間的關係了。
顧天宸是連拉帶車給秦素問塞進的車裏。
“小叔，你真的不該這麽做的，你幹嘛要為了我……”秦素問依舊泣不成聲。
顧天宸眉心緊皺著，“你現在知道你在做什麽嗎？你在為已經去世的人傷害你自己的身體，還有我們的孩子。”
顧天宸心狠，但是分什麽事情分什麽人。是他死了父親，那種痛苦沒必要掛在臉上。哭有什麽用？哭又能給誰看？
他扯了張紙巾幫秦素問擦掉淚水，“別在哭了，你這樣我心裏更加煩躁。”
其實顧天宸的話很有道理，隻是秦素問想著顧老爺子是她最後一個長輩，心裏的難受就控製不住。
顧天宸發動了車，車速緩慢沒入的大路。
“生前有那麽多的時間可以去孝順，但是人們卻更喜歡執著於在生和死之間去表達感情。甚至在人過世之後，把孝順的眼淚都留在了墓碑上。沒有那麽必要。誰都會死，那麽多年，我有好好的對待父親，我沒什麽可虧的。你再哭，我會更加難過。”
秦素問緩緩止住眼淚，“可……小叔接下來要怎麽辦？他們真的會把你趕出顧家的，我相信他們做的出來。”
顧天宸轉頭一下，“你就沒考慮過你的後果嗎？”
秦素問不懂，“我能有什麽後果？他們從來都對我不管不問的，大不了罵我亂倫，反正我住在外邊也聽不見，我也不指望他們的那些錢。”
顧天宸伸手揉了秦素問的發頂，他想說的是：顧天宸姓不姓顧，那都無所謂的事情，可秦素問是他沒辦法24小時保護的人，才是真正恐怖的事情。
因為今天的事情，讓所有人心知肚明：懷著孕的秦素問，是顧天宸唯一的軟肋。
兩個人到家之後，顧天宸就讓秦素問簡單收拾了行李，他給楊明烈打電話過來幫忙搬家，可楊明烈電話關機，顧天宸就喊了安雲帆過來。
安雲帆和楚翹發展的不錯，如果沒重要的事情，顧天宸現在一般都不會去主動打擾他。
“楊明烈那小子呢？”
“攤上點事。”安雲帆說這話的時候挑眼看了一下秦素問。但是具體什麽事情他沒說。
秦素問此刻正忙乎著收拾行李，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們兩個人的話，當然也沒看見安雲帆的眼神。
就是紹會關的陷害，那個精瘦的男人找不到秦素問，就糾纏上了楊明烈。
楊明烈這幾天頭大，又知道顧天宸父親那邊住進了醫院，所以他和安雲帆商量下後，就沒有把這件事說出來。
安雲帆帶來的人在一點點的向外搬東西。
“怎麽，才在這邊住這麽幾天，就已經住不下去了？怎麽這麽急著搬回去？”
顧天宸說的很平淡，“我把問問的事情跟家裏坦白了，我爸……氣死了。”
安雲帆掉了手裏的車鑰匙。
“怎麽這麽突然？”
突然嗎？顧天宸想，他錯誤的隻是沒有選對時間，其實除此之外並沒有絲毫的後悔。
“說那些還有什麽用？”
安雲帆點點頭，伸手下意識的撫了下額頭，他目光再次朝遠處的秦素問望去，“要怎麽辦？”
顧天宸仇的也正是這件事情，單純如秦素問，他不想給她帶來絲毫的負擔，可是如果秦素問還像現在這麽沒心沒肺下去，說不定哪天她就會自己跳進火坑裏。
事實上，她已經跳進去一次了，紹會關的那個火坑，還在顧天宸心頭壓著，早晚是個事。
實則，那事情已經在爆發的邊緣，因為他還不知道楊明烈那邊的情況。
……
再次回到這個別墅，秦素問本該高興的，從此她可以名正言順的住在這邊，以未來顧天宸夫人的身份。
可她高興不起來，這是顧天宸用父親的去世給她換來的未來。
秦素問當然不擔心自己，因為她整顆心都在思考著顧天宸該怎麽辦？那些遺產倒是沒什麽，自己現在也是真正的富婆了，她大不了把那些玉石礦都給了顧天宸，可是顧天宸在外要如何抬頭做人？
她秦素問可以窩在家裏當鴕鳥，顧天宸每天走出去都要接受謾罵，秦素問一想心就會跟著痛。
“回房間，先睡一覺，我讓工人送些吃的上去給你。”
“那你呢？”
顧天宸沉默了一下，“我去問問陸塵那邊進行的怎麽樣了。”
顧天宸看秦素問進了房門內，他才從兜裏摸出震動很久的手機。他轉身朝客廳的窗邊走去，“媽，什麽事。”
“還用問我什麽事嗎？難道天宸你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麽？”
孟芳雲反問，讓顧天宸無言以答。
他當然知道父親的死跟他有直接的關係，別說什麽用了精神類的藥物讓他延續了本該有的壽命。也別說這次的大病到底是誰始作俑者。
顧天宸在自己一個人的時候才會看清自己的心。他得承認，如果他不是那麽急於把秦素問的事情說出來，這個遺憾就不會落在他的身上。
他沉默已經代表認錯。
可孟芳雲依舊不饒，“現在！馬上跟那個秦素問斷了，不就是四個月的身孕嗎？引產就可以了，而後回來給我正式的道歉，否則……”
顧天宸搶了孟芳雲的話，“否則我那十幾億的資產就丟了是嗎？”
孟芳雲哽住一下的時候，聽顧天宸繼續說道，“你這是讓我用自己親生骨肉的命來換錢對嗎？你到底是有多缺！”
顧天宸難抑製的咆哮出聲，他似乎已經忘了。這裏還是別墅的一樓大廳。
顧天宸沒有注意到，二樓的房門口，秦素問正扣著小手在那裏聽著。
她不但聽清楚了顧天宸的話，而且也揣度的了孟芳雲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