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我是你小姨
秦素問失神了一下，她點點頭，但是這句小姨還是沒辦法叫出口。20年的習慣不是那麽好改的。
不過這個小姨的身份又讓她心裏輕鬆了不少，這說明秦素問是真的沒有義務再對宋雅柔贍養了。
“那，你找我什麽事？”
宋雅柔在跟紹會關見麵之後，也遭遇了一些事情，管修文毒癮接連的發作，搞的他們一家人痛不欲生，後來管修文也意識到這長久下去，下半輩子就完了，所以他這段時間都在宋雅柔的幫助下強製戒毒。隻不過是在家裏。
那些錢也足夠他們生活的不錯了，宋雅柔也是怕，之前有個顧天宸給秦素問撐腰，而這回又多出了個叫紹會關的男人。
這個紹會關可是讓宋雅柔著實吃驚不少。當時他們兩個見麵的時候，宋雅柔錯誤的以為他是個文弱的知識分子，舉手投足間都是優雅萬分，表情也是始終的雲淡風輕。誰知，紹會關沒多長時間，就帶著人找去了宋雅柔的家裏。
他們那一家三口被堵在一個房間裏。
紹會關依舊淡笑著，“說，我們其實早該在這裏見麵了。那天我忘記跟你說一個條件，以後你不再糾纏秦素問，我也就不會再帶人來你這邊，你覺得怎麽樣？”
宋雅柔是因為那件事情，就算有心來坑秦素問，但是也不敢。
可今天，她不得不來。
“你媽找到了。”
秦素問瞪大了眼睛，手裏拎著的服裝包裝袋就掉落在地上，她快步走上去雙手抓住了宋雅柔的手臂，“怎麽的嗎？她在哪裏？”
宋雅柔撥掉了秦素問的手，說心裏話，她沒那麽恨秦素問，也知道和麽多年要不是秦素問養著她，她早就不知道埋在什麽地方了。
宋雅柔猶豫了一下，“薑陽山公墓。”
秦素問心裏轟塌了九層塔，嗓子像是被什麽卡主一樣，就連呼吸都開始變得不順暢。
她先是知道她的媽媽不再是媽媽，而後又聽說人找到了卻躺在公墓裏嗎？
秦素問張開口，想要呼吸，想要說話，但是依舊不知道該怎麽繼續。
“知道了就去看看吧！公墓那邊所她的墳是十年之前下葬的，這合同已經到期了，如果公墓費用不繼續的話，人家就隻能拋墳，把骨灰給處理了。”
宋雅柔說完這個嘴裏還嘟嘟囔囔的：怎麽就從來沒有好事找上我，不是讓我給她養孩子，就是讓我挪墳，我這都是欠了你們的。
宋雅柔甩甩手，“聽清楚了吧！聽清楚我就走了。”
秦素問緩過神來的時候，她發現這天都已經蒙蒙的黑了，宋雅柔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的，而她兜裏的電話好像已經也拚命的響了很長時間了。
秦素問木納的接起電話。
不出意外的聽到了顧天宸一聲冰冷的抱怨，“又是因為什麽，這麽長時間不接電話。”
秦素問覺得這個時候顧天宸打來電話真好，就算他帶著怒氣，聽起來都覺得那麽的安心，她好像在這個世界上隻有顧天宸了。
“小叔，她說我媽媽已經死了，而且死了十年了。”
電話那邊幾秒鍾內沒了聲音，“你在哪。”
秦素問茫然的四顧了周圍，“在樓下。”
“你先乖乖上樓去，我一會就到，等我到了你再好好的跟我說。”
“恩”秦素問一邊點頭一邊哭，“你會告訴我怎麽辦對不對，我除了你不知道該問誰”
她依舊是那個膽小脆弱的秦素問，這才是她最真實的一麵。秦素問扶著樓梯向上走，隻覺得每一步都顯得那麽的沉重，她的媽媽是什麽樣子？她生下自己的時候愛過她嗎？她為什麽走啊，既然走了為什麽不好好的活下去……
秦素問到現在才肯麵對現實，宋雅柔真的不是她的媽媽，她其實第一次聽說的時候，就已經信了，隻是不敢麵對現實。
不敢麵對現實的人，自然有一種力量會去讓她麵對。
決定接受這一切的秦素問才發現她對那個母親一無所知。她木納的坐在沙發裏，手裏反複的撫摸著胸口的那塊玉，就這麽問著父親：“你能跟我說說關於媽媽的事情嗎？隨便說點什麽都好，那年我太小，已經完全記不起來了……”
“她美嗎？是不是我的眉毛、臉型、身材都像她？爺爺說我隻這張臉跟爸爸最像了，其他的都是媽媽給我的對嗎？”
“她愛我嗎？”
……秦素問心裏絞痛了一下，低頭時，小手捂住了麵頰，有眼淚從指縫裏一點點的滲透出來。
顧天宸進門，秦素問已經把自己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她伏在沙發裏渾身都是顫抖著的。
顧天宸快速脫下外衣。給秦素問裹了個緊，又把她擁進了懷裏。
安慰隻是一隻大手，緩慢的劃過她的背脊。顧天宸不是不想說點什麽，隻是他不太會安慰，因為對於母親，他體會不到秦素問的心情，親情在他的眼裏，也從沒有這麽的濃。
溫暖的懷抱裏，秦素問漸漸停了哭泣，她揚起小臉看顧天宸，依舊神情有些恍惚，“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你了。”
顧天宸皺起沒心，攬著秦素問的手臂又禁了禁。
第一次。顧天宸把秦素問當成了自己的責任，那種被期望、想要尋求依附的感覺油然而生，不累，卻很滿足。
“宋雅柔怎麽說的？”
顧天宸幫秦素問擦幹眼角的淚，又抬手在茶幾上幫她倒了一杯清水。
“她說我媽媽在薑陽山的公墓已經睡了十年了，十年……”
又是一滴淚，砸進了手裏杯中。秦素問哽咽著再說不出話來。
顧天宸托起她的笑臉。“不要哭，至少你現在找到了她不是嗎？”
可是，找到後就是這樣的結局嗎？秦素問寧可一輩子都沒有母親的消息，至少她心裏還可以想象著，母親在某個地方，正幸福的活著。淚沒止住，反倒是汩汩的流了下來。
顧天宸真的不擅長安慰人，他心裏有些負氣自己，“我帶你去看看他。就現在。”
現在是挽上7點的時間，秦素問怔仲的抬眼看顧天宸，他站起身拉了秦素問的小手就往外走。
“公墓這個時候還會對外開放嗎？那裏是公墓，沒有燈的吧！要不還是明天再去吧！”
“這不是問題，看一看如果你可以安心的話。”
……
薑陽山公墓，在距離這座城230公裏以外的地方，是這座城和臨城的交界處。薑陽山公墓早年很有名，可是這些年已經淡出了人們的視野。
車子落定的時候，秦素問看哪裏都是滿目的荒涼，管理處也是破舊到不行，牆皮已經脫落了。
他們下車，身後跟著的兩輛車也下來幾個人。是顧天宸帶過來的。有人跑去管理處那邊去交涉，沒多事一個披著衣服的人走了出來，大概是更夫之類的。
“顧先生是吧，不要在裏邊呆的時間太長，夜裏陰氣重，這地方又淒冷。晚上是不適合來的。”
顧天宸低頭問秦素問，“要進去嗎？”
秦素問點頭，“要的，我不信他們那些。”
母親的墓在這公墓的最後放，按照地形來看風水是不錯的，顧天宸心裏揣度著：她走的時候應該算是境遇還不錯，而且就這墓地的位置來看，唐媽媽應該是懂一些風水學的。老人都相信風水會恩澤後代，那她沒有隨意的把自己埋了，就說明她是愛著秦素問的。
這墓地已經常年沒人打掃的樣子，石碑有些傾斜，上邊長滿了綠色的雜草，秦素問上前，用小手扯著一點點的扯掉，突的她手下一頓，另一隻手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顧天宸跟上來，“怎麽了？”他抬眼時，在墓碑上竟然看見樂另一個秦素問。顧天宸也是錯愕不已。
照片不大，也就是四寸，嵌在石碑裏，用一個玻璃罩子封在裏麵。這樣的技術在十年前已經是恨前衛的了。那個時候很少有人會懂得這樣保管好自己的照片。
可見那個幫她下葬的人，也是十分的用心，而且是充滿智慧的。
秦素問隻記得爺爺說她長得像爸爸，無論鼻子眼睛，都跟秦經國同出一轍。可是秦素問看見母親的照片是，才發現她真正像的該是母親。這說明父母的容顏都是那麽像。
夫妻相，一家三口都很像，這該是多深厚的前生緣分。
照片上，母親的笑容很祥和，跟宋雅柔是完全不一樣的，她的眸子很是明朗閃爍，卻又不失溫柔。
秦素問心裏的謎團又是一重重的泛濫：這樣的母親為什麽要離開他們，她實在想不通。
秦素問向後退了兩步，把身上後後的衣服褪下交給顧天宸。
“我給媽媽磕個頭。謝謝她把我帶到了這個世界上。”
秦素問懷著孕，動作小心翼翼的，她雙膝落地，把兩隻手合在一起頂住額頭：媽，問問來看你，帶著你的外孫，帶著我最心愛的人，你看見了嗎？
秦素問的嗓子又哽咽了一下：媽，我不恨你，能找到你我真的很開心，你是愛我的吧，因為你看著那麽的善良，我恨慶幸是你的女兒，爸爸不能來了，但是我相信他現在跟你在一起。“
秦素問把額頭點在了地上，一下、兩下、三下。
她動作停止，頭卻沒有抬起來，眼淚就再在了冰冷的石頭上，暈開了花，也顯露出了一排小字。
“有字！”秦素問起身快速抹去了臉上的淚水，她對這個不經意的發現很詫異，顧天宸圍過來，“問問，你在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