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6 像極夜空的星
“嚐嚐料理怎麽樣？我特別從這小城的市裏請來的廚師。”
秦素問心裏的料理是那種規矩特別多的正餐，以前在顧家總吃，她每次不但吃不飽，而且從坐在那裏渾身就像爬滿了蟲子。
餐具的擺放位置，每道菜入口的順序，她最受不了就是食不言的規矩，活活的要憋死人一樣。
秦素問就緊了鼻子，她知道她不該太挑剔的，“料理也好……”
離那個長桌還有幾米的距離，秦素問的腳步就已經開始變得木納。
這種場景怕是隻在小說裏見過。象牙白不算突兀，柔和的跟這天海沙灘揉進了一起。所以多了幾分的夢幻。
一隻古羅馬樣式的小型花壇，被插花技師裝飾的特別有藝術感。那兩邊是燭台，照著玻璃的罩子，所以燭光不會滅，卻也昏黃的看上去很溫暖。就連食物都那麽的別致，全部用泛著銀光的大罩子罩在下麵。
秦素問看見這一切的時候第一反應：不是宴會就是求婚，但是出現在這個場合，四處無人的，就一定是後者吧，蒼天……
跟著，秦素問的腦子裏像是呼嘯而過一列火車，手心裏就不自覺的冒了汗。
她從來沒經曆過這個，沒什麽驚喜反而多了一抹怨，她明明想要跟顧天宸這樣子的啊！她的第一次……
“咳咳，那個……會關。”
秦素問已經在躲了，她腳步向後，一隻手臂也伸向後邊，“我好像忘了東西在房間裏，你等我下哦！”
紹會關直接拉上了她長而柔軟的手臂，大手頓住時稍作用力，秦素問就被帶了回來。
“你什麽都不用帶，就把你的心帶出來就可以了。”
秦素問已經開始額頭冒汗了，“等等！你聽我說好嗎？”
紹會關在下定這個決心之前，已經準備好了秦素問會發生的一切可能性。
“今晚你什麽都不用說，就好好的吃一頓飯，如果你覺得我對你還算不錯，今天來聽我說。”
……
秦素問已經完全的蒙掉了，她目光開始遊離在這沙灘上，像是找著什麽。
顧天宸呢？這個時候他可以登場了啊！但是躲在了哪裏？難道高倍望遠鏡看不到嗎？
秦素問不知道的是：顧天宸已經在兩個小時之前就離開了。他可以追逐這麽遠來隻為跟秦素問溫存一下，但是不可能奢侈的陪她一直這樣下去。
而且顧天宸也相信，秦素問並不會跟紹會關發生什麽事情，他開始試著想要相信這個女人。
可是，他相信秦素問有什麽用啊，最關鍵的是紹會關才對啊！
秦素問抽回失落的眼神，她可以在顧天宸的身上搖擺不定，但是她不會給紹會關這個機會。如果紹會關說出來，秦素問想：他們可能連普通的上下級都做不了了。
就在這象牙白的長桌邊，秦素問甩開了紹會關的手臂。
“抱歉。”
秦素問發現她隻有在關鍵的時候才會爆發出冷靜，就像每一次麵對顧天宸的狠心那般。
“抱歉紹會關，我不想吃這頓飯，更不想聽你說的那些話。我知道我承諾過你，也知道你這麽長時間對我很好，可是我騙不了自己，我心裏隻有那個人，已經被塞的沒有一丁點的縫隙，再這麽下去才是真的害了你。”
秦素問因為自己的變卦而臉色微紅著，又海風吹在她臉上，就有點像被割傷了那樣，火辣辣的疼。
紹會關抿了抿唇，“是因為他取消訂婚了，所以你才放棄了我們的約定嗎？”
紹會關的直白再次讓秦素問羞愧難當，因為她的確是因為這個。
“對！”
秦素問不想再虛偽，她微微仰起頭，“我就是個自私鬼，為了顧天宸給的那一點點的陽光，一次又一次的騙了你，而且厚顏無恥至極，每次被他傷過之後，又想在你身上尋求安慰，以前我不敢承認自己的虛偽，其實就這麽回事，我不是什麽好女人，也不值得你愛。”
紹會關一下子抓住了秦素問的雙肩，讓她身型為之一顫，“我都知道，可我不在乎，你哪怕一輩子都不會愛上我那也無所謂啊！問問，我可以確定，你之後還會為那個人不止一次的哭，你寧可哭都不願意在我身邊開心的笑嗎？”
秦素問覺得：紹會關想的太遠了，遠到已經為她考慮完了一生。
可問題是：她此刻愛顧天宸的心足以讓她把光陰浪費，甚至莽撞到視死如歸，她不在乎好嗎？她真的不在乎。
秦素問撥掉紹會關的手臂，牽強的扯了個笑容在臉上，“如果你是真的喜歡我，你應該能理解，我就算是哭，隻要那哭的對象是顧天宸，我心底還是存著一絲的幸福，最可怕的是，我連哭都都沒有機會。我就這麽愛他，如果你也是一樣的話。”
紹會關雙臂無力的落下。
是男人和女人對感情的定義不一樣，還是自己真的感情真的不夠，他聽秦素問的話會跟著心疼，卻也難抑製的，對這個小女人肅然起敬。
秦素問反而拉上了紹會關的手臂，“會關，我們就當今晚什麽都沒發生好嗎？其實我也舍不得你，我還指望那一天委屈的時候在跑到你這裏，你幫我療傷，帶我吃好吃的東西。愛情隻是所有感情裏其中的一種，從某個上看，你和顧天宸對我同樣的重要，我也從來沒有輕視過你。”
紹會關目光遠投在海岸線，不知道想著什麽，靜靜的很久，有風吹過他的發梢，輕輕的舞動著。再下邊一點，秦素問就看見他今晚尤為明亮的眼睛，那光澤在睫毛下閃爍著，像極了夜空下遙遠的星星。
秦素問抬頭望天空，呼出的空氣顫抖著飄上了天空。
“紹會關。”
“恩？”
“我餓了。”
“那就吃吧，隻是蛋糕別吃，估計不合你的口味。”
秦素問知道，好好的一次旅行就這麽被她親手給毀了，不後悔，但是每每看見紹會關的眼睛，她還是會心疼。
一度。紹會關想要強裝著笑容，就像前一晚什麽都沒發生一樣，因為秦素問希望他那麽做，可是用情至深處。紹會關會在強笑著突然就冷了麵容，也會在某一句話之後，就那麽的失了神。
秦素問以為，這樣的狀況隻可能在女人的身上發生，可紹會關的心堪比女人還細，而秦素問又剛好經曆過那樣的心情。
他們的談話變得少了，從登上飛機到飛機落地。秦素問紙的把時間都消耗在昏昏欲睡上邊，睡過去了，也就不知道什麽叫尷尬了。
紹會關提著她的箱子走在身後，他每一步落地，秦素問都如數家珍。
“會關，我那個房子長時間沒人照顧不行。”
紹會關好半天才回了她一句，“是啊！我之前看你還在窗台上養了兩盆多肉的植物，雖然耐旱，但是時間長了也需要澆水的。”
“對！就是因為那個！”
兩個人同時找到了借口，是一件很值得慶幸的事情。
秦素問回到紹會關那邊的時候快速的整理了行李。她為她的想逃而感覺到羞恥。但是秦素問不能不這麽做。
他們的變了質的友情已經脆弱到再將不起一片樹葉。
秦素問知道自己是個心大的人，萬一那句話錯了，這個朋友就真的沒了。就狠心一點吧，畢竟紹會關是個男人，早晚有一天他會想明白，也會理解。
紹會關隻站在了秦素問家的門外。伸著手臂把行李箱遞給她。秦素問接過來，但是紹會關下意識向後扯了一下。
那箱子就直接掉到了地上。很悶的一聲。
“嗬嗬……你看我這麽不小心。”秦素問急著彎腰去撿，而後小慌張的把碎發向後別去，“進來坐吧，就是時間長了落了一層的土。我去找找家裏還有沒有咖啡。”
“不用了。”
紹會關急忙喊住她，“你忘了，我不喜歡喝咖啡，你每天去我的辦公室不都是給我送茶水？”
顧天宸喜歡咖啡。低島農巴。
秦素問晚節不保的又說錯了話。她十隻手指交叉在一起，食指就抵住了下巴，“那……”
“明早見，記得上班別遲到。”
“好……好吧。”
紹會關關門的聲音很輕，他低頭離開的那個動作，在秦素問的心裏好半天都揮散不去。
“如果以後真的不再愛顧天宸了，我一定會選擇你。所以……”
秦素問心裏默默的說：所以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我會記得，我虧欠過你。
秦素問都算不清她有多長時間沒回到自己這個小家了。灰塵那麽一層後，她伸手擋住了鼻子，這個動作是在保護她肚子裏的孩子。
秦素問下午的時候，找了一個家政公司來幫她打掃衛生，反正這個家裏沒什麽值錢的東西，秦素問就跟家政公司的人約好來驗收的時間，就離開了家門。
“翹翹，你在做什麽？”
今天是星期天，楚翹這個時候應該可以收留一會自己。所以秦素問在打這個電話之前，就已經坐車朝楚翹那邊走了。
“啊……”楚翹拉長的一聲，“我在家啊！”
“我回來了，想看看你。”
楚翹緊張的看了身邊的安雲帆一眼，剛想推脫就被安雲帆拉住了手臂。安雲帆唇語著：讓她來吧！
其實這也正是楚翹心裏的想法，隻不過她現在有點不敢讓秦素問見到安雲帆，還有楊明烈。因為楚翹對事情的了解，剛剛更新到秦素問被顧天宸背叛，傷心欲絕著。
“好吧，來吧，我在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