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 您隻能是個外人
他嫌棄的甩了甩紹會關的手，但是被抓的更緊。
“顧天宸。既然你心裏清楚你隻能是問問的小叔，還在不甘心什麽？你連在顧家人麵前認都不敢認你的孩子，還指望她能原諒你嗎？”
紹會關句句話都敲了顧天宸的心，的確從秦素問的角度上看自己的行為就是人渣，但是她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己的，就是事實。
秦素問不原諒也好，抱怨也罷，顧天宸不用解釋什麽，因為那孩子本身就是不爭的事實。
不是紹會關想要接下，就能真正做了孩子的父親的。
顧天宸現在真的沒心情跟紹會關廢話太多，“那也是我和他的事情，您到最後也隻能是個外人。”。
紹會關臉色驟變，明顯被顧天宸的話給刺激到了，他忍不住怒氣，“顧天宸，以前我考慮問問的心情。但是以後我不會再讓你！”
顧天宸用讓嗎？聽的他都笑了。
“放手，問問還在醫院裏。”
……
開車在去往醫院路上的時候，顧天宸一隻手搭在方向盤上，目光遠投，像是在無比專注的開車，又像是在神遊。紹會關坐在車後座上。一直盯著顧天宸的一舉一動。
他每一次動作純熟又看似輕鬆的轉著方向盤，每一次停車起步時跟自己交匯的冷漠的眼神，都讓紹會關更加確認。沒哪個人能真正走進這男人的心，他的冰冷是骨子裏的，秦素問再執著下去是一定會粉身碎骨的。
而顧天宸此刻想的卻是：秦素問為什麽掉入了別人的陷阱。不過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她的身上也說的通，她太單純了，完全對別人沒有戒備心。
顧天宸腦子裏一直浮現著秦素問落水後的畫麵，跟秦素問猜測的差不多。他上前與否秦素問都不會出現意外。不是他過去就一定是為了秦素問好。那樣做隻會讓秦素問惹上更大的麻煩。
顧天宸就算舍得自己跟家人撕破臉，也看不得秦素問受丁點的委屈。
他閑著的一隻手就下意識的摸了衣兜，那裏躺著一個小盒子，本打算在今天老爺子的壽辰之後交給秦素問的東西，其實當他得知秦素問肚子裏的孩子是自己骨肉的時候，他心裏的決定就已經落定了。如果今天不是秦素問發生意外，也注定要發生點別的家庭矛盾。
隻不過錯了個時機，結果就完全的變了。
顧天宸心裏就好受嗎？那一刻他的心砰砰的跳著，幾乎每一秒都有要衝過去的衝動。他一忍再忍，是因為身邊的孟芳雲一直在低聲的提醒他：你敢過去，不但幫不了他，隻會導致你被顧家掃地出門。
顧天宸從來沒擔心過這個，隻不過他能承受得住，秦素問能嗎？顧天宸畢竟是老爺子最疼愛的兒子，他邁出去一步，就已經可以料想到整個顧家都會在那一瞬間與秦素問為敵。
秦素問在這世上是無根的浮萍，有顧家，她會有些依靠，若顧家人都針對她，就算顧天宸拚上所有都不一定會保護的了她。
但是，這些都不能作為顧天宸逃避責任的借口。實際上他頭腦昏脹的時候，已經打算不考慮這些事情了。
他看得懂秦素問眼裏的期待，那是一種近乎祈求的期待。讓顧天宸的心生疼著。
關鍵的時候，顧天宸接到了一個電話。
電話裏那個男人說：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就那麽遠遠的看著吧，否則秦素問走私的事情也會要了她的命！如果你想看她毀在你手裏的話。
是誰？顧天宸末梢神經都跟著一跳一跳的，是誰在他的身邊，知道宴會上發生的落水事件，他一下子就踩中了顧天宸的心思，知道他為了秦素問，所以不敢。
顧天宸之所以一個電話打了那麽長時間，實則是他在人後又緊忙給陸塵打去了電話。
陸塵說：秦素問這段時間的確去了兩次碼頭，但是那車和司機好像並不是雲深公司的。顧天宸腦子裏嗡鳴的作響，他信了。
打電話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一定不敢輕易的威脅，他能猜到顧天宸為了秦素問要做什麽，難道就不知道顧天宸心思縝密的會去調查嗎？
但是這一切的一切在這場落水事件中，讓人看不出任何的波瀾。秦素問自然也不可能想象的到，顧天宸不負責任的背後，有這麽多的為難。
顧天宸以一個男人的思維在想：等秦素問身體好起來的時候，他在簡單化的跟她解釋一下，秦素問就算不能完全理解，她也會考慮肚子裏孩子的父親，這算不上什麽問題。
男人的想法往往簡單又直接，可秦素問此刻在乎的並不是顧天宸為什麽要這麽做，她對原因不感興趣，她看的隻是顧天宸對她的結果。
他沒有承認，反而讓紹會關當眾頂下了責任。秦素問還怎麽回頭？她的人生再一次失去選擇，被事情的發展推著往前走。
最重要的是，秦素問想起了之前紹會關問她的那些話：他有承諾你以後要怎麽安置你嗎？他有說要跟你結婚嗎？
原來……秦素問本就該看透的。今天的被遺棄是她自找的，該是意料之中的結果。
這對於秦素問來說，才是最重要的。他們之間是真的完了。
進門時，是兩個人腳步的聲音，秦素問就知道顧天宸一定會跟來，所以她始終躺在病床上，眼睛都不願意睜開。
“你能不能先回避一下。”顧天宸一隻手撐在門上，把紹會關攔在了門外，他回頭用餘光掃在紹會關的臉上，表情是不屑的、傲慢的、像是紹會關在這裏就隻會討人嫌。
紹會關甩甩手，向後退了一步，他能讓顧天宸跟來醫院，還能攔得住兩個人的相見？紹會關離開時擔心的往病床上望了一眼。
希望秦素問不會再傷心，他心疼的要命。
門一關。顧天宸安靜的走到了秦素問的身邊，她的小臉泛著晶瑩，但是卻慘白著一片。她睫毛長長的且撲朔不定，顧天宸就知道她根本沒睡著，隻是任性。
顧天宸拉了把椅子坐下來，對著空氣說道，“今天的事情跟我想象的有些出入，以至於我的計劃被打亂了，不過方法在人去想，之後我會盡快的給你一個交代。”
顧天宸說完，從兜裏摸出了一個盒子放進了秦素問的手心裏。
“生生氣就算了，更何況你不是沒有怎樣？先把孩子照顧好，其他的事情不要亂想。”
顧天宸至始至終都沒有聽到秦素問回他一句話。
可秦素問不是真的安靜，她的心裏幾乎都在一直咆哮著：交代！我要交代還有什麽用？現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懷了紹會關的孩子三個月了！難道一個交代就能改變這個事實嗎？你為什麽沒有站出來，為什麽沒有履行你的承諾，還是你從來都沒有那麽想過……
秦素問突然記起來，老爺子的壽辰宴之後，顧天宸就該訂婚了吧！身上又是一陣無力，讓她額頭冒出了許多的虛汗。
顧天宸沉聲說，“這幾天就先讓紹會關照顧你，我有些事情要處理，拿好我給你的東西，等著我回來醫院接你。”
顧天宸知道，他等不了秦素問開口了，不是這個世界上隻有秦素問的事情在，他還要回去看看顧家那邊有沒有什麽機會，因為他一刻都等不下去，有些事情就算時機再不對，他也不能再拖下去了。
顧天宸起身離開，轉身前，他幫秦素問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又在她左邊的臉頰印下了一個吻，“寶貝，等我回來。”
顧天宸快速而果斷的轉身，錯過了秦素問眼角流下來的淚。就像他們會錯過最好的時機那樣，秦素問猩紅著眼底目送顧天宸離開，接著她的身體在病床上難自控的顫抖了起來。
那門一合，秦素問孱弱著一句：“晚了，不都是晚了嗎？”她緩緩抬起手臂，在眼前打開了顧天宸給她的那個盒子，一塊晶瑩剔透的翡翠掉在了胸口上。
秦素問就已經泣不成聲了。
晚上10點鍾，人群散去後的宴會讓整個顧家大院顯得有些淩亂。就連收拾著的工人，動作看上去都顯得極為緩慢，那是一種疲憊感。
可別墅客廳裏卻是燈火通明，而且氛圍異常的火爆。這火著實不小。
顧老爺子90高齡的身體。此刻瑟縮成了秋風下枯幹的樹枝。他手裏顫抖著的拐杖，就杵上了顧天宸的肩頭，“來！你在跟我說一遍剛才的話。”
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孟芳雲已經完全被嚇傻了，她跟了老爺子這麽多年從來沒見他發過這麽大的脾氣，接連的怒吼之後，他現在已經在用這種方式對待他最溺愛的小兒子。
孟芳雲哀求一般的扯著顧天宸的手臂，“天宸啊！你爸他年紀大了，你不可以這樣不孝順的。”
周圍看熱鬧的都是顧天宸同氣連枝的兄弟姐妹，地上癱坐著的是丁沐兒，早已經哭幹了淚水。
顧天宸沒那麽激動。或者說他早已經預感到了今天的場景，隻是他有點不明白孟芳雲嘴裏的話：不就是退個婚，扯上孝順是不是誇張了點，他懷疑這個母親是真心在幫他嗎？
“爸。我不會娶婷婷的，所以這個訂婚我看也是沒有必要了。”
顧老爺子身子一晃，而後被大太太給扶住了，他長籲了一口氣，好半天才喘勻，“你們……一個個的是覺得我這把骨頭該活到頭了嗎？”
顧老爺子血壓頓時升高，跟他飆高的音量是同步向上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