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2 騙子做久了
在城郊的工廠裏，負責人隻是給他交代了上邊的意思：很快就要到來的C市拍賣會要脫手一些東西，同時也要試探出秦素問和顧天宸的關係到底到了什麽樣的程度。
上邊還說：顧天宸這次一定會出席那個拍賣會，因為顧老爺子的壽辰快到了。
負責人的話也隻交代到這裏，因為匆匆有人來報：秦素問不知道怎麽的就闖進了另一處廠區。不過還好，剛進院子就被工人給趕出去了，所以紹會關來不及聽完全部的指令就出去找秦素問了。
紹會關知道秦素問剛才和自己說的話半假半真。她是真的跟那個母親牽扯了官司，這讓她臉色蒼白也還說的過去。但是她沒問自己隔壁廠子的事情，紹會關不得不懷疑。
其實這個事情也好辦，因為秦素問並沒有看見那些私下的東西，隨便找個借口搪了就行。
紹會關能理解秦素問心底的震撼，別說是她，當自己最初做這件事情的時候，心裏每天不都在掙紮？
他所掌管的帝國隻是造假，但是造假之後的東西要流向哪裏？特別具體的紹會關也不清楚。他一直安慰自己的理由是：反正不是銷往國內，騙也是騙那些老外的錢，某種意義上來看就算是犯罪也是帶著一些正義感的。
畢竟，當年八國聯軍侵略中國，從中國盜走了多少寶貝？我們造一批假的，何嚐不是一種心理上的慰藉？
紹會關挑了挑眉，顯得略有疲憊：騙子做久了，也會有慣性。現在他已經不堪的連女人都在騙，心裏有些不忍。但是無可奈何。
……
早上秦素問走進辦公室，正好撞見田心貞捏著一隻杯子走出來。這門挺寬的，可田心貞偏要湊過來擠她一下。
“呀！這會兒學聰明了，至少回去換件衣服再來上班，開房都開出經驗來了。”
秦素問一歪頭，“你這樣詆毀上級就不怕被知道嗎？”
田心貞一挑眉，秦素問這意思是她昨天跟紹會關出去什麽都沒發生嗎？那就好。她為了這件事情難過到一夜沒睡著，總算放下心了。
“是不是詆毀你自己心裏清楚，不過我看紹總是看不上你才對吧！”來吉女巴。
田心貞屁股一扭就擠出了門。
“問問你別理她，紹總看都懶得看一眼的是她。”阮姐都在一邊緊張好一會了，她緊忙拉著秦素問去了一邊，“剛才紹總下發了郵件，說明天的拍賣會要你跟過去，田心貞都耍了一早上了，別提她。”
“拍賣會？”
阮姐見怪不怪的樣子，“是啊！黑市的拍賣會在城裏很有名的，雖然不合法，但是實際上也沒人管，而且這幾年搞收藏的人越來越多了。拍賣會異常火爆。上次的時候紹總淘的那件小銅鼎不就擺在公司的門前？一翻手就為公司賺了幾百萬，好多人找上門來收，紹總都沒有出手呢！”
秦素問知道那個鼎，在公司正堂用一個玻璃罩展示著，但是她一直以為能放在明麵上的東西多半該是贗品，實際上很多展覽館也回這麽做，沒想到居然是個真貨。
“但是紹總為什麽帶我去啊。”秦素問尷尬的笑了笑，“可我對古董一竅不通啊，還是阮姐你去吧。”
如果是以前秦素問一定會很高興，畢竟能漲見識是件好事。
但是自從昨天跟紹會關去了趟城郊的工廠，她就在心理上刻意想回避那個男人。
“還是你去吧，那種振奮人心的場麵已經不適合我這種年紀了，容易犯心髒病。”
田心貞打了水走進辦公室，一聽是拍賣會的事情就又惹了一肚子的氣，她頭半個月之前就已經發郵件跟紹會關申請要跟著去了。紹會關本都默認了，但是這個秦素問一來，結果就直接被推翻了。
“你裝這幅樣子給誰看，心裏都高興死了吧。”
阮姐把秦素問擋在了身後，“田心貞你夠了啊！你要不服從安排自己去找紹總去說。”
紹會關辦公室的門從裏邊打開，“什麽事？這麽吵。”
幾個人頓時沒了聲音，紹會關目光落在了秦素問的身上，“哦！問問你來一下，我有事情找你。”
秦素問就低頭跟著他走進了辦公室。
“紹總找我有事？”
紹會關繞到辦公桌前，看上去跟平常沒什麽兩樣，他從手邊的抽屜裏摸了一個名片夾，取出其中一張遞了過來。
秦素問接在手裏：律師：卞正。
名字起的都很適合做律師呢，秦素問意外的看了紹會關一眼。
“這個卞正是我的同學，我已經跟他交代過了，回頭你給他打個電話，他會在官司上幫助你了。他在這一行很有名氣。”
秦素問連連說謝謝，其實她也知道一場官司裏律師的重要性，就算自己有當時父親的遺囑，可是那也不能保證官司就一定會勝利。
秦素問把名片放好問了句，“紹總，你以前是學法律的？”
紹會關低頭咳咳了兩聲，他很少在外人的麵前說自己是學法律的，因為他現在做的事業就是在鑽法律的空子。
紹會關抬頭，“拍賣會的事情阮秘書跟你說了？”
秦素問點點頭，“需要特別準備什麽嗎？”
紹會關想了一下，“穿的漂亮點。”
……
拍賣會跟穿的漂亮有什麽必然聯係嗎？秦素問沒有經驗，所以隻有執行命令才是對的。
這天下班回家，秦素問放下包就跑去自己的房間，衣櫃一拉開，衣服倒是有不少，可是沒幾件能穿的出去的。
秦素問手搭在一套小洋裝上，她最貴的就這有這麽兩套，卻不想穿。
是顧天宸之前買給她的，秦素問幾乎每天都拿出來在鏡子前往身上比一下，卻沒有勇氣再穿上。
她早就不是最初那個養在深宅大院的小媳婦，也不是在那個海邊高貴的顧太太，現在她屬於自己，所以形象也該改變一下。
秦素問沒在家吃飯，趁著商場還沒關門就上街買了一套衣服。
以前花顧天宸的錢也沒覺得這麽痛苦啊，秦素問從看著眼前那個POS機往出打印的單據，都覺得肉痛。
但是她不後悔，萬一官司敗了，這些錢要白白給人家還不如自己花了。
秦素問是到了這黑市拍賣會才意識到紹會關昨天那句話是真理。
她本以為黑市該是那種偷偷摸摸見不得光的地方，但是實際上這要比那些司法的拍賣會更氣派，又不嚴肅，最重要的是在這裏她幾乎把雜誌上很多名人都統一性的見到了。
紹會關手臂攬過秦素問的腰，把她的身體向前帶了一下，“怎麽樣壯觀嗎？”
秦素問喏喏的點頭，“這裏真的是黑市？倒像是名流的宴會啊。”秦素問說這話的時候就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
她本來覺得自己夠奢侈了，但是來了這裏之後，才發現她這打扮其實還是個小助理，隻不過高級點的小助理。
紹會關駐足，伸手摸了兩張邀請函給了守在門口的人，男人一身筆挺的西裝，“周先生歡迎您，您的座位在甲區32、33號，拍賣會開始之前會有一個藏家的交易會。雖然您是熟客了，但是按照規定我們還是要提醒您，一定要仔細鑒別，交易會上收到家夥，我們是不會承擔任何責任的。”
這男人說完話，轉頭來上下打量著秦素問。
“可以放心，我的助理。”
男人點點頭，伸手給紹會關做了個裏邊請的手勢。
秦素問隻覺得腦子裏的震撼根本停不下來，“他的意思，在這裏還會有人賣假貨嗎？”
紹會關拳頭堵口笑了兩聲，“否則為什麽叫黑市？買的賣的都是心跳。”
秦素問現在終於理解阮姐為什麽說自己的心髒會受不了了。哪一件古董拿出來不是昂貴的要死，如果再買了假的……
秦素問表示：這種有錢人的遊戲，她真的不適合。
迎麵走過來一個人，看似跟紹會關很熟的樣子，年紀比紹會關大，上來就隨意的拍了他的肩膀，“哪次都少不了你，聽說了嗎？這次有個羊脂玉的吊瓶。不要跟我搶。”
紹會關笑著說，“你猜的真準，我就是為那個吊瓶來的。”
秦素問站在紹會關的身邊就下意識的摸了下自己的脖頸，因為那塊玉跟今天的洋裝有些不搭，所以帶在了裏邊。
她這個動作引起了來人的主意，男人唇角帶著趣味，“你跟廖雯分手的原因？”
秦素問就慌張了一下。
可偏紹會關也不解釋，而是反問道，“怎麽樣？漂亮嗎？”
“嘖嘖。”那人跟紹會關交匯了一個目光，男人之間的心照不宣。秦素問心裏在咆哮啊，他為什麽不解釋一下？或者說來參加這黑市的男人和女人……
秦素問放眼會場裏，的確一對對的真就沒看出誰是上下級關係，怪不得田心貞那麽恨自己。
那人離開後，秦素問幽怨的看了紹會關一眼，紹會關馬上心領神會，“我們隻是在開玩笑，老朋友不用解釋太多，”
“好吧。”秦素問點點頭，“但是你今天來就已經有要收藏的目標了啊。”
紹會關揉了揉秦素問的發頂，“我沒有那麽高尚，就是單純的為了賺錢。”
“可是公司大堂裏擺著的那個銅鼎……”秦素問本想說說那件古董不是已經擺了好久了嗎？可紹會關也沒有要賣的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