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延見紀梳表情有些不對,以為發生什麽事了,問:“怎麽了嗎?”
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一直緊緊盯著紀梳,生怕錯過她臉上任何一個細微的變化。
紀梳把心中的不安強壓下去,笑了笑說:“沒事,一個騷擾電話,我們繼續吃飯。”
接下來的時間裏,紀梳顯然有些心不在焉,許延說好幾句話她才淡淡地回一句。
看著紀梳這個樣子,他心裏暗自揣測是不是王淼淼的事情,要不是紀梳不想他插手,一個王淼淼,他有的是辦法讓她消失。
早上起來,紀梳看著鏡子裏眼睛浮腫,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的人,苦笑。
洗漱完走出房間,許延已經準備好早餐,看到紀梳,他臉上立刻綻放出一個笑容。
“早餐已經做好了,快過來吃吧,等會我送你去上班。”
“嗯。”
昨晚她想了一晚上,她已經不想再繼續這樣的生活了,她應該想想許延,不應該這麽自私,姑姑的仇她以後有一輩子的時間去報,可是許延已經時日無多。
她今天去醫院就打算辭職,等醫院那邊搞好之後她就跟許延離開。
到醫院門口的時候,紀梳對許延說:“等我下班,我有驚喜要給你。”
“真的?”
看到許延眼裏的期待,紀梳肯定地點點頭,這一刻她覺得自己的決定非常對。
她不應該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複仇上,應該珍惜眼前人,相信姑姑也會支持她的決定!
“嗯,今晚你不用做飯了,等我回來。”
“好。”
自從姑姑過世,紀梳第一次心裏這麽平靜,她不想再讓那些仇恨困住自己和許延。
紀梳一進辦公室就把自己想好的辭職信打了出來,當鼠標移到發送鍵的時候,她頓住了,隻要按下這個鍵,所有的一切都會結束的。
過了許久,她輕輕按下了發送,很快就顯示郵件發送成功,紀梳歎了一口氣,心中有些惆悵,有些解脫。
站起身走到窗邊,她的窗戶正好對著醫院門口,一拉開窗簾就能看到人來人往,以後這樣的景象,大概是很難再看到了。
剛換上衣服準備去查房,一個護士急匆匆衝進她的辦公室,連門都忘了敲。
她臉上布滿驚慌,上氣不接下氣地說:“紀醫生,發生連環車禍了!”
紀梳一聽,立刻大步往門口走去,一邊走一邊問:“現在什麽情況?”
“這次連環車禍非常嚴重,現在傷患還一個接一個送進來……”
護士是新來的,沒見過這麽慘烈的畫麵,嚇得語氣裏都帶了一絲哭腔。
看到她身體都有些發抖,紀梳輕聲安慰,“別怕,鎮定一些。”
有紀梳的安慰,她心裏暖了暖,出聲提醒紀梳,“紀醫生,你的手術安排在第二手術室。”
紀梳點點頭,馬不停蹄地趕過去,她看著紀梳的背影,臉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
見紀梳快要消失在拐角處,她趕緊跟了上去。
紀梳有條不紊地進行著手術,手術室裏的每個人都非常認真,除了一個人。
她趁眾人不注意,把一支液體注射進為病人準備的葡萄糖裏,繼而若無其事地繼續手頭的工作。
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但就在紀梳鬆了一口氣的時候,那個病人突然呼吸急促,不到三分鍾就心髒驟停,紀梳讓護士趕緊準備電擊,可還是沒有救回來。
盡管已經見慣了生死,紀梳心裏還是非常難受,看著一個生命在自己麵前流逝自己卻無能為力的感覺太難受了。
紀梳剛走出手術室,病人的家屬就衝了過來,問紀梳怎麽樣了,紀梳搖了搖頭,沒想到那個家屬一下就情緒失控,對著紀梳就是一巴掌,紀梳白皙的臉上瞬間出現了五個清晰的指印。
旁邊的護士看見了,趕緊走上前,著急地問:“紀醫生,你沒事吧?!”
紀梳搖了搖頭,那個家屬語氣非常歇斯底裏。
“你算什麽醫生?!你把我老公害死了,你把他還給我!他來的時候,傷的並不重,一定是你把他害死的!你這個黑心醫生!你沒有醫德!”
旁邊的一個人跟著說:“就是,我看那個病人進去之前根本就沒有多大事情,怎麽會突然就沒了,大姐,你別怕!我們一定會為你討回公道!”
說完就開始大聲嚷嚷起來,說紀梳沒有醫德,故意害死病人,沒多久,紀梳這邊就圍了許多人,全都是看熱鬧的。
“我一定會告你們醫院,害死我老公!”
紀梳心裏此刻又內疚又疑惑,她仔細回憶自己手術裏的每個細節,可是沒有哪裏有問題。
她到現在都不明白,為什麽那個病人會突然心髒驟停。
那個家屬依舊在拉扯著紀梳,聞訊趕來的王笑宇看到紀梳站在一群人中間,顯得孤立無援,她現在神情有些恍惚,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趕緊撥開人群,一把把紀梳拉進自己懷裏,臉上帶了薄怒。
“嚷嚷什麽!這裏是醫院,安靜不了的都給我滾出去!”
王笑宇一直都非常溫和,在醫院五年,護士長第一次見他發火,一時也有些愣住,原來傳言他喜歡紀梳是真的。
保安很快趕到,這些人見狀不敢再大聲辱罵紀梳,隻敢小聲嘀咕。
“什麽破醫院嘛!明明是醫生的錯還包庇!以後我再也不來這裏了!”
“就是就是!”
王笑宇看了看懷裏的紀梳,心疼地說:“你沒事吧?”
紀梳搖了搖頭,心裏還在疑惑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那個女人衝到紀梳麵前,眼神非常陰冷,“如果你們醫院不給我一個交代,我一定會去告你!你等著!我不會放過你!”
王笑宇非常不耐煩,他們每天累死累活救人,還要被人罵,看到紀梳臉上的五指印,他眼神又冷了幾分。
“如果是我們醫院的錯,我們一定會認,不過你無故毆打醫生,你等著接律師函吧!”
那個女人一臉冷笑,完全不把王笑宇的威脅放在眼裏。
“她害死了我的丈夫,我難道連打她一巴掌的權利都沒有?!”
王笑宇冷冷地說:“你有證據嗎?沒有證據的話,你收到的律師函上還會加一條誹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