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梳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房間裏隻開了一盞床頭燈,許延正炯炯有神地看著她,紀梳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臉上有什麽東西嗎?”
說完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確認自己沒有流口水之後,立刻鬆了一口氣。
許延看著她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臉,紀梳立刻鼓起腮幫子瞪了一下許延。
“現在幾點了?”
紀梳剛醒,所以還有些迷糊。
“七點二十。”
紀梳一聽,立刻就清醒了,“都這麽晚了,你還沒吃飯吧,肯定餓了。”
紀梳趕緊起身,要給許延做吃的,許延看他一臉著急的樣子,覺得非常可愛,他拉住紀梳:“我跟姑姑已經吃過了,剛才看你睡的太香了,就沒有喊你起床。”
紀梳聽力許延的話,停了下來,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鬱悶地說:“我確實睡糊塗了。”
這幾天一直在照顧許延,她沒休息好,現在精神一放鬆下來,她腦子裏就徹底空了空。
她走進衛生間開始洗漱,看到鏡子裏憔悴的自己,無奈地歎了一口氣。
紀梳洗漱好出來的時候,許延已經不在臥室了,被子疊的整整齊齊的放在沙發上。
她走出臥室,立刻就被廚房傳來的香味勾起了心裏的饞蟲,她快步走到廚房。
許延正穿著圍兜,一手掌握著鍋一手拿著鍋鏟,正在翻炒著什麽,看到紀梳,他立刻柔聲道:“我把這個菜熱好就好了,就可以吃飯了。”
紀梳興奮地湊到他身邊,興致勃勃地問:“今晚吃的什麽啊?”
“姑姑做的糖醋鯉魚。”
“好香啊。”紀梳的兩隻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鍋裏的魚,就差沒撲上去了。
飽餐一頓之後,紀梳才想起來問:“姑姑去哪兒了?”
“她說去見個朋友去了。”
“哦。”
紀梳埋頭繼續吃飯,她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姑姑在天市有什麽朋友,不過有可能有,隻是她不知道而已。
洞庭居的包廂裏,王起和紀時雪對坐著,他一雙眼睛炙熱地盯著紀時雪,眼裏似有千言萬語要跟她說。
他本來以為紀時雪不會再見他,可是今晚卻收到紀時雪的信息,約他出來見麵,他當時看到那個短信的時候,簡直欣喜若狂。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過這樣的感覺了,自從跟紀時雪分手之後,他就失去了所有的激情,他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工作上。
公司在王淼淼母親薛梅的幫助下,變得越來越好,如果當初不是為了拯救公司,他也不會在父親的安排下去追薛梅,薛梅是個好女人,但是他不愛她。
不過這不重要,他完全可以裝出自己很愛她的模樣,當一個合格的丈夫,他已經傷害了紀時雪——他最愛的女人,所以他不想再傷害另一個女人。
他是個合格的演員,而且他也不後悔當初的選擇,就算再來一次,他依舊會這麽做,他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父親一手創辦下來的公司垮掉。
紀時雪看著他,歲月並沒有在這個男人臉上留下多少痕跡,他看起來依舊跟當年沒多大區別。
紀時雪冷淡地說:“我今天找你來,是有事跟你說。”
“你說你說。”
王起知道自己這輩子跟她是不可能了,但是隻要她有什麽要他幫忙的,他一定會盡自己所能幫她。
“我希望以後你女兒,能離紀梳遠一點。”
她那天看到那個孩子的目光,裏麵充滿了怨恨和不甘,她不會放棄報複紀梳,所以紀時雪非常擔心。
“那你希望我怎麽做呢?”
“你怎麽做與我無關,但是我要讓你知道,如果她再傷害紀梳,我會跟她拚命!”
看著紀時雪的模樣,王起知道她說的是真的,立刻說:“好,我一定會對她嚴加管教。”
紀時雪聽了,一時沒有再說話。
何況她跟王起,早就無話可說,今天找他也不過是為了紀梳的事情,說完這事,她就覺得該離開了。
她正想開口說自己應該離開了,王起就突然說話,“你難道沒有什麽想跟我說的嗎?”
紀時雪沒有說話,隻是看著麵前茶杯裏浮在表麵的那片茶葉,仿佛那片茶葉非常有研究價值似的。
王起看她一副不想跟自己交流的樣子,心裏非常難受,他想跟她敘敘舊,可是她已經恨她入骨。
“你還恨我吧。”王起問的很小心翼翼。
紀時雪終於有了反應,抬頭冷冷地看著他,嘲諷地說:“恨?是啊,我恨你,做夢都恨不得你去死!”
王起聽了,歎了一口氣,“恨吧,如果恨能讓你心裏好受些的話,恨我也好。”
“王起,如果殺人不犯法的話,你現在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有些怨恨,深入骨髓。這麽多年來,我每天睡夢中都在問自己,為什麽當初要遇見你,為什麽要愛上你。”
“你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我活在煎熬中,我想到我失去的那個孩子,剛失去孩子那幾年,我每天都活在噩夢中。我變得神經質,要不是我哥,我或許早就死了,我好不容易才活到今天,當初我有多愛你,我現在就有多恨你!”
愛一個人的時候,想把世界上最好的送到他麵前,恨一個人的時候,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毒藥都親自喂他一遍。
王起本來低著頭,但是在聽到孩子兩個字時,突然抬起頭,一把抓住紀時雪的手,激動地問:“你說什麽?我們有過孩子?!!”
他此刻的表情隻能用震驚來形容,當初紀時雪離開他的時候,什麽都沒說,後來兩人斷了聯係,他也沒有刻意去找她,所以她的消息,他都不知道。
看著王起現在的模樣,紀時雪冷冷揮開他的手,冷笑著說:“是啊,有過,不過已經沒了。”
紀時雪頓了頓,又繼續說:“王起,那個孩子是你害死的。”
王起跌坐回自己的位置,一雙眼睛變得空洞無神,他從頭到尾都不知道這個孩子的存在,如果當時他知道紀時雪懷孕了,那他說什麽也不會離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