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3 我抱你?
“謝謝,你那側也有車窗。”談羽甜抗拒十分,皺著眉抬手推他。
聞晉謙撇撇嘴,“哦”了一聲坐直身子,沒一會兒又靠上去了,“小甜甜,到時候你盡管和華慕言說我壞話,怎麽說都行,讓他惱羞成怒更好,聽說他身子很差,最好是直接氣死。”
“夠了!”談羽甜突然轉頭,一把將他推開,一雙眼睛瞪圓裏麵光芒火冒三丈,“有沒有人說你話真多!”
聞晉謙的臉色當即沉下。
談羽甜心裏“咯噔”一聲,完了,別人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了,人家有幾斤幾兩都還沒摸透,她也還在他手裏,怎麽可以這麽……
沒等她後悔完畢,聞晉謙的臉色的就轉晴了,那妖孽的五官皺了皺,最後憨厚的笑笑,扒扒頭發,“我閉嘴,我閉嘴。”
駕駛位上的司機死死繃著下頷,一張臉也更加四方了,車子幾不可見的一拐一顛,又立刻恢複平穩。
談羽甜看著那和那臉完全相悖的表情,一時間心裏五味陳雜,這家夥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算了,醫院要到了,等和華慕言那邊先搞定再說吧。
雖然不知道這個聞晉謙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但是她的立場不會變的。就算華慕言在穀靈安回來之後,將她棄之如敝履,但不妨礙她最心底還是喜歡他這件事。
所以……
所以言辭必須要控製得當,如果真成聞晉謙烏鴉嘴說的那樣,氣得華慕言病發可得不償失。
她會把這兩天知道的情況全部都說出去,而且她素描能力還滿強的,這男人的肖像畫也可以畫個八九不離十。
那份合同,她當然會說。但也絕對會當場就毀掉,會提醒華慕言兩份都毀掉,免得落到有心人手裏,造成不可挽回的損失。
其實想想,她還真是有點可憐。
都到了這田地,心心念念處處都在為那個男人著想。雖然用處不大,但是微薄之力,能夠幫助就可以了。
她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身邊這個人精是不是早就已經料到她接下來的所作所為。故意放任,來個將計就計就完了。
“嗨小甜甜,我在這裏等著你喲~”聞晉謙朝談羽甜投去一個飛吻,稍一挑眉,就看到不遠處的休息區後不同尋常之處,輕笑一聲勾起唇,沒有在意,而是衝那頭也不回的身影又說了一句,“下次見麵,可不要再讓我叫人請你啊。”
“走吧。”話音一落,他就命人開車。
“大少爺,有車子跟蹤。”四方臉司機沉聲。
聞晉謙桃花眼懶洋洋的半掀半合,“那就跟他們玩玩唄。”說著,抬手慢悠悠的打了個哈欠,明知道那小女人晚上睡不著,還跑去找打,他的行為好像真的有點怪。
在得到手下的應答後,聞晉謙望著車窗,半晌才開口問:“談羽甜做你們大少夫人怎麽樣?”
“噗……”沒等手下反映,他自己先笑出來了。聞晉謙,你在想些什麽,搶了談羽甜報複華慕言麽?怎麽不直接搶穀靈安。
想到這,他頓了頓抬手碰碰唇,“大概……”
大概,是穀靈安的味道沒談羽甜的好吧。
談羽甜的腳還是有點疼,但是鞋子設計的很取巧,鞋墊柔軟輕便。
她四下一看,發現那些個“病患”臉上都沒多少病態,眼神也讓人有點奇怪。也許是她跟在那個妖裏妖氣的男人身邊的待了幾天,變得疑神疑鬼起來了。
得知一行人都在三樓病房,她微微側著腦袋想了想,要不要等憶錦進手術室再去找?
嗯……不行,還是這會兒,誰知道那個男人在今天到底做了幾手準備,早點見到華慕言,讓他早作防範也好。
可她上樓,才發現三樓摟梯口此時正站著兩個扛把子的警督,她咽咽口水,男人背在肩上的玩意兒看著可不是開玩笑的,真滲人的慌,而且身強馬壯全副武裝什麽的……
談羽甜默默的收回上樓的腳步,轉身下樓。
“談羽甜。”
一個熟悉又仿佛十分久違的聲音自上而下傳來。
談羽甜的腳步一頓,然後就再難動彈。
華慕言下樓,走到她身邊,腳步不停,“跟我回一趟家。”
“嗯。”談羽甜微微點頭,應了聲。
“腳已經好了?”華慕言睨了眼她的腳,又看到她額上有細細的汗,都快冬天了還出汗,也不容易,“我抱你?”
“嗯。”
華慕言原以為她會拒絕,誰知道竟然應了下來。
他的腳步微頓,看著她,長長的米白色風衣及膝,裏麵一件寬鬆樣式的淺藍色長款線衫。素白的臉蛋有著微濕的汗意,小巧的鼻尖都亮盈盈的,櫻唇抿著,一雙大眼兒怯怯又猶豫。
華慕言想著人都在三樓,也沒有多做猶豫,彎腰一把將她橫抱起。
談羽甜一開始還僵硬著,隨著男人一步步下樓,她才小心的將腦袋湊了上去,輕輕的蹭了一下他的脖子,“你的身體。”
“還不至於抱不動你。”華慕言取笑。
就這樣一句話,之前的生疏好像都已經成了天邊的雲彩。談羽甜突然眼底一熱,卻埋進他的頸間,以後這樣的親昵這樣的揶揄是不是再也聽不到了?
雖然華慕言的言行其實都沒有帶上真正的惡意,但她可能真的有輕微的斯哥德爾摩綜合症。哪怕他已經傷得她覺得天塌地陷,生無可戀,卻在聽到他的聲音的這一刻,所有的委屈都化作眼淚。
隻要流出來,就原諒了。
華慕言感覺到脖子有溫熱的液體滑過,腳下卻沒有停頓,直到走到停車場將人抱進副駕駛位置上,才低低問:“他們沒難為你吧。”
“沒有。”談羽甜斂眉低著頭,不願男人看出她剛剛哭過的狼狽。
華慕言沒有強求,幫她綁好安全帶,帶上車門,走到另一側上車。
於是一路上從醫院到華家,談羽甜都沒有主動開口說一句話,自然華慕言也沒有說話。兩人十分默契的,將所有要說的都留回家中說。
柳詠看著華慕言抱著人回來,這下差別總算是明顯了。
前兩天的少奶奶可是時尚得不行,燙著長卷發,做了畫指甲,眉目間是精致的妝容,也不怕冷了。
眼下這個……
素白著一張笑臉,窩在少爺懷裏就跟隻小貓似的才是真正的大少奶奶嘛!
難不成……其實是雙胞胎?可也沒聽說穀家有兩位千金啊……
於是兩天來一直百思不得其解的柳詠站得跟木樁子似的等著兩人,由著兩人進廳,又擦肩而過上樓。半晌才遲鈍的叫喚,“哎哎少爺,少奶奶有沒有吃早餐啊,看著臉色不好。”
“我吃了。”
華慕言看了眼她臉色確實不大好,於是無視了她的話,將人在沙發放下後走到門口,衝樓下的柳詠道:“一碗銀耳蓮子羹,多準備個糖缸。”
“我不餓……”談羽甜呐呐。
華慕言沒有說話,而是來到她麵前,單膝蹲下,大手就來到她的臉側,眉心微皺,“瘦了。”
“噗,別啊華大少爺,才兩天沒見我就瘦了。”談羽甜笑,卻沒有推開他的手,輕輕的抬手覆在他的手背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指尖微顫,“恭喜你,憶錦的事終於可以鬆口氣了。”
“結果如何還不知道,暫時不能掉以輕心。”話雖如此,但男人的鳳眸還是露出了從未有過的放鬆笑容。
握住他的手從自己的臉上拿開放在膝上,看著眼前輪廓分明,但是眼圈下烏青明顯的男人,談羽甜彎彎唇,“怎麽,小別勝新婚,夜夜操勞的睡眠不足了?”
“我以往在你身上夜夜操勞的時候,有黑眼圈?”華慕言也不解釋,隻是反將一軍。
談羽甜聞言笑,不過臉上的笑容漸漸消散,她抬手碰碰他的眉心,“你笑起來真好看,最大的煩心事解決了,以後多笑笑吧。”
“嗯。”華慕言應答。
“其實,我不恨你了。”談羽甜又說,這回已經帶了一點自顧自的意味了,“其實我也能理解你的立場,一邊是妻子和妹妹,一邊是合作名義可利用的棋子。孰輕孰重,是個傻子都能分得清,何況你這麽精明的人。”
“智者千慮必有一失,愚者千慮亦有一得。”華慕言看著她,文縐縐又隱晦的開口。
談羽甜勾唇,沒有對此作出回應,而是繼續道:“想來,你也一定知道這幾天我在誰那裏。如果你知道他叫什麽,長什麽樣,目的是什麽,那麽就多做防範。如果不知道,現在去拿白紙和鉛筆來。”
很快華慕言就抱著她去了書房,她坐在辦工作前,拿著鋼筆素描那個人的模樣。
模樣初初露在紙上,華慕言已經了然。
“他叫聞晉謙,目的幾何不知道,但肯定是給你添亂的,放我回來是拿協議。”談羽甜握著的筆隨著話語一頓,“他給了我一大筆錢。”是我們的違約金,後半句卻怎麽也說不出口,仿佛說了,兩人之間的關係也就徹徹底底的斷了。
“所以你要把協議給他?”華慕言等了好一會兒,發現她已經把話說完,這才低低的反問了一句。
“嗯。”談羽甜應聲,既然要了斷,她拿錢和他換當初的協議。不過那樣的東西她也不會交給聞晉謙,銷毀了,回頭聞晉謙大不了拿她撒氣。
但不管如何,華慕言這邊要一清二楚,讓彼此的負擔完完全全的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