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這次是你不要我的
顧安童點點頭,她將手中的一份文件遞給司振玄,“我找你,沒有別的事情。振玄,你看了沒問題就簽個字。”
司振玄垂眸,文件上的離婚協議四個字,瞬間灼傷了他的眼睛,他將文件往桌上一扔,冷聲說:“你這是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顧安童笑了笑,“我所有的方法都試過了,既然還是沒有任何的進展,我們又何必這樣為難彼此。昨天是我有點情緒失控,冷靜了一個晚上我想明白了,既然你放棄不了她,那就放棄我吧。”
“……”
“這半個月的時間,我過的很快樂。”顧安童將咖啡放回原來的位置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其實也想用半個月的時間來磨合彼此,但事實證明,努力過了並不代表有什麽結果。”
一個死結,根本解不開的死結。
所以顧安童也不知道該怎麽繼續下去。
她不希望司振玄去和杜雲森硬碰硬,但她沒有辦法勸他,這一紙協議昨天晚上她就擬好了,倒不是想讓他二選一,而是自己感覺到累了。
“不要說什麽你不想和我離婚。”顧安童見司振玄想說話,自己率先便將他堵了回去,“我累了司振玄,我不想再糾結在這件事上沒辦法解脫。”
顧安童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流眼淚,隻是尾音處那似有似無的歎息,令司振玄的身體漸漸僵直。
良久。
司振玄又取過桌上的協議,那一刻手裏的筆似乎有千斤重,縱然曾經在文件上簽過無數次名字,這一次他卻寫的很慢。
顧安童閉上眼睛,曾經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漸漸浮在心底,這半個月,說老實話她是快樂的,每天被他捧在手心裏寵著,她都快忘記兩個人遲早要麵對眼下的事實。
接過司振玄遞過來的文件,顧安童輕聲笑了笑,“其實你是個好丈夫。”
會每天給老婆做飯,也會每天按時回家,沒有過多的應酬生活,更沒有沾花惹草的習慣,克己律人,溫柔體貼,從很多方麵他都無可挑剔。
將這件事辦妥,顧安童起身,“如果你有空的話,和我去民政局領一下離婚證吧?結婚證和必要的證件我都已經全部準備好了。”
司振玄的喉間有些幹澀,本想解釋幾句,到最後卻又無語凝噎。
他最後還是和她去了。
當離婚證拿到手上的時候,顧安童唏噓著看著手裏頭的本子,“才不到三個月的時間,我已經離了兩次婚,再結婚就是三婚了。”
見司振玄的臉色有些變化,顧安童又笑了笑,“不過,現在沒有誰敢要一個三婚的女人,他們肯定會覺著我的性格很奇葩,否則為什麽男人都不要我呢?”
司振玄搖頭,“這次,是你不要我的。”
顧安童感覺到風有些大,結果因為有點低血糖,被風吹的趔趄了下,司振玄伸手便去扶她,結果看見風沙過來,索性便一把擁住她的身體,用自己的背部擋住那些突然間襲來的砂石。
一直到這陣大風過去,顧安童還埋在他的懷裏。
可能是眷戀他懷抱的味道,顧安童一時間沒有離開,司振玄也抱著她沒有動。
許久許久,顧安童兩手動了動,還是推開了他。
“我把行李都搬出來了。”顧安童想了想,還得有些事情和司振玄交代,“你今天還是得回去一趟,或者讓舒旬去一下,蒙蒙怎麽也得有人照顧。家裏的東西我沒怎麽動,就拿了自己的衣物,哦對,還有上次從今生那個照相館裏拍的合影,我挑了些好帶的拿走了,其他的沒有動。”
顧安童說著這些的時候,情緒很平靜,司振玄卻說:“這房子是給你的。”
“我不要。”顧安童搖頭,唇畔浮起一絲涼涼的笑意,“如果真要和我分財產,單一套房子我是滿足不了的,所以我寧肯什麽都不要。你現在的身家背景,要和任輕盈的老公拚,恐怕還不夠吧?你加油,我祝福你有得償所願的一天。”
顧安童整理了下自己剛才被風吹淩亂的裙子,又理了理頭發,轉身離開。
司振玄原本要上前去拉她,再和她說幾句,可腦中掠過沈昊鬆的話,司振玄到底還是沒有去追。
隻是他還站在原地,不知道多久,手機響了,是顧安童發來的短信:我見過杜雲森了,我知道這個人不是那麽好對付。振玄,凡事三思而後行,如果真的接不回來也不要強求,不要讓自己陷入到危險的環境中去,真的想接她的話,籌謀的時間長一些,她等了十幾年了,一定可以繼續等。
最後的那一行字,顧安童打的很是艱澀。
或許,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她才選擇和司振玄離婚。
他沒有說過不要她這種話,但她覺著自己應該沒辦法接受,在接下來的人生中,有一部分的時間,是要看著自己的男人,為了另外一個女人而奮鬥,而努力,而強大。
她想,司振玄會同意離婚,也是因為發覺眼下和杜雲森的局,已經不是那麽容易解開的吧?
司振玄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在“見過杜雲森”這五個字上,他立刻揚起手機給顧安童打電話,她沒接,直接掛斷。
反複幾次,都是這樣。
看見司振玄的來電,顧安童就會掛掉,其實她坐在中央公園的長椅上,看著遠處的長河發呆。
顧安童已經哭了快半個小時了,她終於和自己最愛的男人離了婚,就仿佛心口被深深的挖了個洞,血糊糊的疼,卻瞬間變得空蕩蕩的。
剛才在司振玄的麵前,她一直忍著沒掉眼淚,她不希望自己流淚讓他心軟,又或者讓他放棄和她離婚的選擇。
這是她自己做好的決定,再不想變更或者出現紕漏。
電話又響了,顧安童低頭,發現是顧年光,這才接了起來,“喂,哥。”
“你在哪裏,我去接你。”
“中央公園這裏。”顧安童抽了下鼻子,找了張餐巾紙擦了擦,才說:“哥,我又要麻煩你了。”
“這有什麽麻煩可言,你是我妹妹。”
顧年光開著車朝中央公園去,他甚至想起了當初自己對司振玄的質疑,質疑他對妹妹的感情,事實上司振玄也的確辜負了顧安童,否則怎麽會落到今天這樣的結局。
顧安童歎了口氣,“媽媽那邊留了一筆資金給我做啟動製香坊的資金,但我之前光顧著做司太太,都沒有好好想該怎麽去處理製香坊,我覺著,是時候拾起來了。”
“恩。你有事情忙當然好。”顧年光配合著說了句,“我很快就到了,你到公園門口來。”
“好。我馬上。”顧安童又將眼角的淚水給擦去,對著空蕩蕩的大河輕聲說了句“再見我的愛”,這才拎著行李往公園外走。
長河漫漫,一輪橙黃色的太陽漸漸落下,又一天的夜,籠罩大地。
顧安童在整頓製香坊的時候,第一課是先讓夏夢過來給這些員工上了一段時間的課,身為製香坊的員工,如果沒有一定的底蘊,那是絕對沒辦法撐得起這製香坊的工作。
她想還原一些古老的香方,顧年光曾經給過她一些材料,正好夏夢對這件事也非常有興趣,所以兩個女人經常會泡在香坊裏,哪裏都不去。
也正是因為有事做,顧安童才漸漸的從離婚的陰影中走了出來。
雖然已經和司振玄分開,卻不代表她不關心他的處境,和他的進展。
一方麵,她其實是希望他能得償所願的,可另一方麵,她特別害怕聽見司振玄已經和任輕盈在一起的事情。
或許在心底的最深處,她還是希望,哪怕離婚,他也還是惦記著她的。
不過這種念想基本上是她的臆想,怎麽會存在呢?
“我覺著這個香的味道……”顧安童正發表自己的看法呢,忽然間感覺到肚子裏一陣難言的滋味,她直接捂住嘴幹嘔了起來。
夏夢愣了下,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了過來,順著她的背問:“你怎麽了?你沒事吧?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顧安童擺了擺手,“沒事,就忽然間不能聞這個味道的感覺,我出去走走,你別擔心。”
夏夢點頭,“好,外麵空氣清新一點,可能是老在這裏頭憋著的原因。”
顧安童笑,其實這裏雖然地處偏遠,環境比別的商業區不知道好了多少,她喜歡這裏的花花草草,還有綠樹成蔭。
隻是這製香坊總是會有各種各樣的味道環伺,顧安童無論站在哪裏都不是很舒服,不得已,她隻好朝著外麵走,剛剛到門外,她的腳步微微一滯。
顧安童看見一輛加長車停在那裏,單僅僅是那麽一眼,顧安童的心便收緊了些許,幾乎是立刻轉身朝著香坊內走。
可惜她沒有來得及走進去,已經有兩個黑衣人攔在她的前麵。
“你們這是什麽意思?杜雲森呢?”顧安童麵色有些發白,她按捺住心頭不斷泛起的嘔吐感,直接問了過去。
杜雲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小姐,杜某人想請你去我的宅邸小住一些日子,不知道顧小姐肯不肯賞這個臉。”
“杜先生,我想你搞錯了,我和司振玄已經離婚,我們應該沒什麽瓜葛了。”顧安童其實很怕看杜雲森的眼睛,那是一雙藏著戾氣的眸子,話語裏看似溫柔,實則暗藏殺機。
杜雲森咯咯的低笑著,“我想,這可容不得顧小姐自己胡說,我怎麽聽說你們的離婚是假離婚,其實是騙我們這幫圍觀的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