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閉門思過
第125章：閉門思過
淩若悠輕輕搖了搖頭，回答道：“沒什麽，隻是覺得有些奇怪……”奇怪，她腦海中關於這個五姨娘的記憶怎麽都是模糊的？
“奇怪什麽？”淩若雨問道，當年的那件事，想來疑團多多，也不知道七妹究竟記得多少……淩若雨想著，眼神卻看向了五姨娘。
淩若悠搖了搖頭，卻不再說話。淩若雨為了不讓她繼續沉浸在這件事裏麵，她便笑著岔開話題，“這下該輪到思音閣威風了，看那些不長眼的下人，以後還敢不敢再目中無人！”
淩若悠往老夫人和淩若曦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神情充滿了擔憂，“三姐，你還不明白嗎？越是這種非常時候，越忌人多口雜，萬一出事，可就真的難辦了……”
淩若悠想到林氏現在的身體狀況，雖然還好，但以她現在的體力卻應付不了那些女人。早前娘親胎位不穩的時候，太醫還專門告誡過，一定不能讓母親心緒波動太大，以免胎兒保不住，還會牽連母體損傷，可按現在的情況，如果那些女人趁父親和她都不在娘親身邊的時候，聯起手來對付娘親，而娘親又穩不住心神的話，那後果將不堪設想。
淩若雨動作一頓，她轉而看向了淩若曦，嘴裏說道：“怎麽會？這些大姐知道嗎？她難道一點都不擔心林夫人嗎？”
淩若悠輕輕搖了搖頭，微歎著氣。一想到有可能發生的情況，她的神情頓時變得凝重。她抬起頭，望著淩若曦，卻看到她一臉笑意地和老夫人說著話。淩若悠的心，驟然往下一沉。看來，她終於可以理解父親說的那番話了……
“但凡她隻要心裏有點你娘親的位置，就不會對你下這樣的狠手！隻要她把你們當親人，為父自然也把她當親人，可你看她，這麽久以來做的事，哪一點把你們當親人了！”
淩若悠的腦海中浮現著淩世傑曾經怒氣滔天的樣子，心中對淩若曦的最後一點不舍，也逐漸消逝了。既然淩若曦非要如此，那她和娘親也會奉陪到底的！
淩若悠低垂著頭，眼神漸漸堅定。此時，一隻手伸過來，緊握著她的手，她抬起頭，便看到淩若雨擔憂的眼神，她微微一笑，反而安撫著淩若雨說道：“三姐，不用擔心，我沒事……”
“放心吧，就算大姐不管林夫人，以後還有我和姨娘，我們都會幫你看顧好林夫人的……”淩若雨聲音輕柔地說著。
淩若悠聽著她所說的話，不知為何，眼眶竟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她反握著淩若雨的手，“三姐，我……”
淩若雨搖了搖頭，眼睛裏泛著溫暖的笑意，“不用說那些虛的，今後大不了就相依為命了吧……快擦擦眼角，免得祖母等一下，要來怪罪……”
聽著淩若雨的話，淩若悠連忙低下頭，眨了眨眼睛，等她再抬起頭來時，隻見她雙眼澄淨透明，再不見半點淚跡。
“七妹，怎麽了？祖母問你話，你倒使起小性子來了？悶不吭聲是怎麽回事呀？”淩若雪站在老夫人身邊，望著淩若悠的方向問道。
淩若悠靜靜地看了過去，旁邊傳來淩若雨的輕聲提醒，“悠兒，祖母剛才問你，林夫人身體如何了……”
淩若悠垂下眼簾，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緒，隨後，她便看著老夫人，態度恭敬地說道：“請祖母恕罪，悠兒剛才對姨娘們去思音閣請安一事甚為掛慮，這才晃神了，絕不是有意不回答你的話的……”
“胡說八道，掛慮？你有什麽好掛慮的？說出來讓我們聽聽，若是種花、挑水這等小事，你就不要說出來丟人現眼了！”旁邊傳出淩若冰一如既往的尖利聲音，一下子就打斷了淩若悠的話。
這時候，一直靜靜站立的淩若雨突然站出來了，她對著淩若冰就喝道：“四妹，這麽久了，怎麽你的性子還是這樣毛躁？難道蔣嬤嬤在禮儀課上沒教過你，在別人還沒說完話的時候，不可隨意打斷嗎？”
淩若冰因為莫致遠的事，一直就對淩若雨看不順眼。她沒想到自己還沒怎麽針對淩若悠呢，淩若雨這個程咬金就半路殺出來，劈頭蓋臉就罵了她一頓。她本來就把淩若悠當成了仇人，這時候不消說，肯定分外眼紅。於是，她瞟了淩若雨一眼，傲慢地說道：“呦，原來是三姐啊……沒想到，從前是我被人欺負，你擋在我前麵，而現在，你竟然為了淩若悠站在我麵前！我倒想問一句，這淩若悠到底是給你下了什麽迷藥？”
真是要氣死她了！想當初，淩若雨總是唯唯諾諾地跟在她身邊，像個奴仆一樣，對她噓寒問暖。可自從她打算要和她搶莫家哥哥的時候，她就變得如此膽大妄為，說起來，這一切都是淩若悠害的！如果沒有她慫恿淩若雨，她現在肯定不敢對她這樣！看看她現在臉上那是什麽表情，竟然還敢來瞪她！淩若冰覺得自己肺都要氣炸了！
“四妹，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況且，你敢摸著自己的良心說一句，從前你可曾將我真正當成過姐妹嗎？”淩若雨冷笑著看著淩若冰，不肯退讓。
“哼，我怎麽就沒有？你是庶女，我娘親掌管著府裏的大小事務，我肯讓你跟在我身邊，就已經很給你麵子了，不然你還想怎樣？”淩若冰表情傲慢，瞪視著淩若雨。
淩若雨對淩若冰的話嗤之以鼻，她冷笑著說道：“四妹，你怎麽老是記不住呢？就算花姨娘掌管著府裏的一切，可你和我，終究都是庶女啊……”
“你胡說！我娘親有祖母給的薔薇玉符，隻要玉符在手，林夫人的主母地位根本就是名存實亡，早晚有一天，我娘親會取而代之的……”淩若冰氣得跳腳，情急之下，一些話她沒來得及細想就脫口而出。
“冰兒！”花氏臉都嚇白了，她連忙往老夫人那看了一眼，發現老夫人似乎沒聽到剛才淩若冰說的話，這才稍稍放了心。
“娘親，難道我說錯了嗎？你有祖母給的薔薇玉符，這本來就是事實啊……”淩若冰卻一頭霧水地看著她，她回想了一下自己剛剛所說的話，嗯，沒錯啊，她剛才所說的都是事實好嗎？
“冰兒！慎言！”此時淩若雪臉色一變，就對淩若冰喝道。
“姐，你怎麽和娘親都一個樣啊……”姐姐憑什麽不讓我說下去？淩若冰打定主意不管淩若雪，她繼續怒視著淩若雨。
這個時候，連淩若悠都不禁要為花氏和淩若雪抹一把辛酸淚了。難得花氏算計了半輩子，到頭來，竟生了這麽一個“單蠢”的女兒，想一想，她也是要醉了。
淩若雨輕笑著搖了搖頭，對著淩若冰說道：“四妹，你還是不要說話的好，否則，今天別說是你，恐怕就連花姨娘都不太好走出祖母的這個鬆柏院了……”
言多必失，就算四妹的心機沒那麽深，但至少花姨娘或者二姐也應該把這個教給她啊……如今看來，難怪花姨娘怎麽都不肯讓四妹嫁到莫家。有那麽厲害的一個婆婆，就算帶的嫁妝再多，在家裏多受人寵愛，如果自己沒有半點心機，一點自保能力都沒有，恐怕要被啃得渣都不剩了吧？
正當淩若冰還想發作的時候，老夫人突然出聲了，“吵吵吵，還不肯閉嘴嗎？嫌我這裏不夠亂？哼，如今的孩子啊，都被父母親給寵壞了，連請了師傅在家專門教導禮儀、規矩，竟然還能當著長輩的麵，這樣不成體統！這還是在自己家裏呢，就敢這樣，如果是到外麵去了，那淩府和我老臉可都要被你丟盡了！”
老夫人沉著臉，眼尾往花氏那邊瞟了一眼，隨後，她將袖子一甩，吩咐邱媽媽，“四小姐性子頑劣，屢教不聽，將她關到佛堂裏，讓她好好閉門思過！”
邱媽媽領命之後，便帶著兩個婆子向淩若冰走去。
老夫人說罰就罰，這讓淩若冰嚇了一大跳，半晌，她腦子裏都是一片空白，直到邱媽媽走到她麵前，她才驚覺過來，連忙朝著花氏和淩若雪呼喊道：“娘親、姐姐，救我，我不要去佛堂，那裏又黑又冷，我不要去……”
“母親（祖母）……”花氏和淩若雪都一臉著急地看著老夫人，想為淩若冰求情。
但老夫人卻冷眼看了她們倆一眼，聲音冷凝，“想給她求情的話便算了，她那性子，總得消停消停，都快成親的人了，還整天這樣，於她於你們，也不好……”
聽到這話，花氏和淩若雪便都停住了動作，她們轉過頭去看著淩若冰，眼睛裏盡是不忍。可任憑淩若冰怎麽呼喊，她們卻始終不曾再為她求過情。就這樣，淩若冰被邱媽媽拖出了屋子。
屋子裏，一時鴉雀無聲。過了半晌，老夫人輕咳一聲，抬頭看向了淩若悠，“七丫頭，你剛才說為請安一事思慮著？可是為何？”
小小年紀，倒挺會擺譜！若不是世傑不讓她的人進思音閣去查探，她又怎麽會想出這個辦法呢？平白便宜了林氏，都快沒了主母之位了，竟還能獨享到眾多人向她請安的殊榮。想一想，就算到時她把她的孩子抱走了，她這樣做也不算虧待她了。
淩若悠的神情顯得很凝重，她看著老夫人，一臉的躊躇，“祖母，太醫當時來把脈的時候，特意囑咐過，我娘親的身子比較虛弱，最好不可過於勞累，適宜靜養，也不可有太多人去打擾，否則，驚嚇到胎兒，後果將不堪設想……”
老夫人冷哼出聲，她看著淩若悠的眼神十分淩厲，“這麽說，你是不滿意祖母專程讓姨娘們去探望你母親的安排了？”
“悠兒不敢，隻是希望祖母能體諒一下娘親，別讓太多人去打擾她的休息……”淩若悠迎視著老夫人眼中的冰冷，神情堅定。
哼，這個七丫頭，倒是挺伶牙俐齒的，現在就懂得拿著雞毛當令箭了。要不是老爺告誡她，不可對林氏下手，她又怎會容忍她們幾個人活到今時今日的？
如今，倒輪到這個小丫頭片子來威脅她了！哼，她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她如果僅憑這幾句話就能被威脅的話，那她還怎麽掌管這偌大的淩府，還怎麽當這個內宅的最高掌權人？
老夫人斜睨著淩若悠，神情冷淡，“我說出的話絕對不可能收回的，但我可以給林氏一個特權……對於去請安的人，如果她們敢公然鬧事或者行為不妥當的話，林氏便可讓人將她們直接丟出思音閣，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