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詭計叢生
第118章：詭計叢生
“至於思音閣那邊……”，淩若雪的聲音一頓，眼睛裏迸發出的光芒極其可怕，“最好就讓林氏生下個死胎，這樣的話，無論是男是女，都無關緊要了，反正到時父親自會好好料理她……”
如果不是因為她，母親也就不會被奪取嫡妻之位，自己和冰兒也就不用頂著庶女的名頭十幾年一直未能入族譜。林氏不除，她們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花氏神情一怔，繼而麵容猙獰地冷哼道：“雪兒，這樣未免也太便宜她了！依為娘看，何不讓她胎死腹中？要知道，孕婦臨產的時候，就相當於一腳踏入鬼門關，如果抓住機會，讓她在那個時候大出血的話，那不就更能置她母子倆於死地了嗎？”
花氏想到林氏在淩世傑麵前總是一副溫婉柔弱的樣子，頓時冷笑起來。如果不是她當年蠱惑了表哥，自己就不會為了嫁入淩家而委屈為妾，以致於她兩個女兒一直屈居人下！
更沒想到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討得了老夫人的歡心，成為整個淩府後宅的掌權者，竟在一夕之間，讓瀕臨頹勢的林氏有機可趁，將表哥再一次迷惑了……
花氏一想到這些就不禁恨得咬牙切齒，她和林氏之間的恩怨，至死方休，在她有生之年，她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每次見到她，她都恨不得林氏立馬死在她麵前！
“母親，林氏經過多方調養，就為在臨盆的時候生下健康的麟兒。如果臨盆之後，胎死母體卻活著，那胎兒有事，則都是她的錯。而她也將承受父親的怒火和責備，在祖母和祖父麵前肯定不能善了。但如果她死在生產之時，父親對她不僅有憐惜之情，更有愧疚之意，有她的影子在，父親肯定對淩若悠更加偏愛，到時我們姐妹倆在父親麵前，不就更沒地位了嗎？”
淩若雪一早就想到花氏可能會那樣要求，所以，她耐心地跟花氏解釋著她們計劃中的關鍵之處。
花氏想著淩若雪的話，陷入了沉思。是啊！如果輕易讓林氏死了，那自己這十多年來所受的苦不就白受了？倒不如，留著她那條賤命，讓她親眼看著自己是如何失去表哥的寵愛，親眼看著兒子、女兒是如何慘死在自己麵前，親眼看著自己是如何被相府裏的人棄之如敝履……她要借此機會讓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慢慢地淩遲她，將自己之前所受的苦都一一奉還給她！
想到這裏，花氏的嘴角終於有了微笑，是一種夙願得償的鬼魅。她抬起頭，看著淩若雪的眼神熾熱而鋒利，“雪兒，還是你想得周到，快告訴母親，你到底是如何安排的，母親也好助你一臂之力……”
那聲音裏帶著不可抑製的興奮，花氏的神情裏全是美夢即將達成的狂熱和激動。
淩若雪將因激動而站起身的花氏扶著坐下，輕聲說道，“母親，稍安勿躁，您且喝杯茶……”
說著，她便從桌子上拿起茶壺，給自己和花氏各倒了一杯茶。
在花氏疑惑的目光中，淩若雪動作輕柔地坐到了對麵的椅子上，略一抬頭，“母親，恐怕要勞您拿出那棵珍藏的千年血參送去給思音閣以備不時之需了……”
“什麽！雪兒，你可知那棵血參有多麽珍貴嗎？母親當年連生下冰兒在九死一生之際都未曾動用過它，如今你竟要我拿出來給林思音那個賤人用？不行，此事我堅決不同意！”
花氏一激動，顧不得儀態，便站起身來，聲音發狠地說道。
看著茶杯中嫋嫋升起的霧氣，淩若雪嘴角輕揚，笑了一笑，那笑容透過霧氣，帶著刀劍般冰冷和淩厲，令人寒顫。隨即，冷冽的聲音便在花氏的耳邊回響著。
“母親放心，此事我已安排妥當。到了林氏生產那天，我暗中收買的兩個進入產房的丫鬟，就會將一種劇毒藥粉無聲無息地撒在給林氏擦身的水盆裏，等到胎兒即將出母體的那一刻，便用那藥水給他們母子倆擦身，相信不用多久，胎兒就會氣絕身亡的……”
花氏一愣，喃喃道：“那你為何……”為何還要拿出那棵血參？那麽珍貴的東西，老夫人和府裏的那些女人早就覬覦於心了，一拿出來，肯定要被瓜分，估計連渣都沒得剩了吧？
淩若雪輕笑出聲，那臉上的表情卻顯得猙獰，“娘親，您難道不記得當年您得到血參的時候，那位贈參高人是怎麽說的？”
花氏蹙眉，微微有些晃神的她，忽而驚呼出聲，“雪兒，你難道、難道都記得？”看著淩若雪，花氏的表情滿是驚悚。
淩若雪看著花氏，臉上甚是自得，“母親，作為您的女兒，我怎麽可能輕易放過這樣的好東西呢？畢竟，內宅裏的鬥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如果不給自己多留幾手的話，到最後可能連自己是怎麽死的都不知道呢？”
花氏臉上滿是震驚，當年她就是因為看那株血參的來曆實在太過可怖，才會在這麽多年後依然將它塵封在箱底，沒想到，當年她所聽說的那些，竟然都被自己的大女兒聽到了，並且，她比之她，作為更大膽、更毒辣！
她連看都不敢看，而雪兒竟然已經在謀劃如何利用那株血參得到她所想要得到的一切。
什麽時候，當年那個她抱在懷裏的小女孩兒，已經長成了如今的一副鐵石心腸，竟然眼都不眨就設計出了這樣的計謀？
看著眼前的淩若雪，花氏的神情很是複雜。一方麵，她驚喜於她的成長，在她不知不覺中，她逐漸長成了一個足以保全自己和鏟除異己的大人，而另一方麵， 她又悲哀於自己的無能，竟讓才十多歲，尚未及笄的女兒為她籌謀出這一切！想一想，她實在愧為人母！
花氏看著淩若雪，眼神中有著難以言喻的愧疚之情，“雪兒，母親對不起你啊，這麽多年，難為你了……”
淩若雪神情一凜，眼神極其冰冷，“母親，在這個家裏，隻要您好，我和冰兒才能好。如果扳倒了林氏，那您就是丞相府裏名正言順的主母了，而我和冰兒自然也就順理成章地成為了嫡女……”
花氏聽到這裏，眼神中有著希冀，淩若雪見到她這樣，便繼續說道：“至於淩若悠，要不要讓她繼續當嫡女，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當然，此事最好的就是您能鼓動父親或者祖母將林氏的名諱從族譜中劃去，到那時，淩若悠可真就比庶女還不如了……”
“好，好！雪兒，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了，今後無論你是在家還是出嫁，母親都聽你的，隻要你所想要的，母親定當竭力為你辦妥！”
花氏看著淩若雪的眼神裏有著欣慰，所以，她向淩若雪作出了自己的承諾。
淩若雪宛然一笑，柔聲說道：“如此，雪兒就多謝母親了……”
母女倆相視而笑，眼中各有深意。
淩若霜回到房間，便將怨氣朝著六姨娘染墨發泄出來，“為什麽，為什麽你當年要那般卑微，竟然甘願為妾，你知道嗎？就是你當年的這種行為，害得我自從出生之日就得活在世人的鄙夷目光之中……”
淩若霜哭訴著，轉而便伏身倒在拔步床上，神情哀切，眼神迷茫。
淩若霜以前都是一副神色淡淡，無大喜大悲的樣子，而她今天的這種行為實在很反常，所以六姨娘為了不讓她更加傷心失控，隻能順著她的心意，語氣緩慢而堅定地說著她所願意、喜歡聽的話。
“五小姐，您消消氣，是是是……一切都是奴婢的錯，奴婢當初不應該聽老夫人的話，成為老爺的通房，否則的話，現在奴婢和您早就過著逍遙快活的日子了……”
六姨娘的小心翼翼讓淩若霜看在眼裏，不僅不覺得開心，反而更顯得心酸。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有些無理取鬧了，可看到大姐和二姐，甚至還有三姐都已陸續定下了婚事，她的心情，變得越來越緊張和憂慮起來。
現在府裏基本上是兩方勢力，一方聽命於祖母的，有祖母掌權下的淩府，她們姐妹幾個的歸宿，為了家族的興衰成敗，自有人會妥善安排……而另外一方，據說則是父親做主的，但父親卻隻護著七妹和林夫人，絲毫不理她們這些庶女的死活。
想到這個，淩若霜便覺得很不公平。明明淩若悠都已經被父親“遺棄”了，為什麽時隔多年，她卻還能重新獲得父親對她的喜愛和憐惜之情？
反觀她自己，從頭到尾，竟連父親的一個笑臉都未曾得到過。淩若霜想到這些，便不由得悲從中來。
“五妹妹，在嗎？”門外，淩若曦柔和的嗓音傳了進來。
在所有人的閨房中，隻有淩若霜的房子處於全府最偏僻的地方，所以，其他人平時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輕易踏足淩若霜的閨房的。包括守院門的婆子和丫鬟，她們因為地方實在荒涼，受不住都請辭了。
而這時，淩若曦，身為全府身份、地位都較為尊貴的嫡長女，此刻竟然站在自己的門外，輕聲呼喚著自己。淩若霜卻並不感到多高興，相反，她心中隱隱有著不安。
“五小姐……”六姨娘看著淩若霜，眼中有著焦急。
猶豫了許久，淩若霜最終還是同意讓六姨娘去開門，將淩若曦迎了進來。
淩若曦一進屋，就被屋子裏常年不見陽光的那種黴味嗆得鼻子難受，她不由自主地猛打了幾個噴嚏。
“五妹妹竟然住在這種地方？那些下人未免也太怠慢人了……”淩若曦環視了屋子一圈，驚奇地說道。
淩若霜淡笑不語，她隻福了福身，恭敬地叫著淩若曦，“大姐姐。”
“五妹，你怎麽跟個悶葫蘆一樣呢？這麽受欺負都不吭一聲的！六姨娘您也真是，就算五妹不說，但您是從祖母屋子裏出來的，這樣的情況也理應向祖母稟報一聲啊，這要傳出去，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祖母的苛待，你們才會這樣的呢……”
淩若曦嗔怪地看著淩若霜和六姨娘，語氣略顯責備地說道。
淩若霜本來麵無表情地靜立在一旁，可聽到淩若曦的話，不禁震驚地抬起頭，看了她一眼。
“大小姐，奴婢也想說啊，可是五小姐不讓，說是老夫人整日忙於宅務，已經很費精力，我們不能在讓老夫人因為這些個小事勞心勞神……”六姨娘看了看淩若霜，心疼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