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贏棋得好處
第79章:贏棋得好處
“哼,那可未必,祖父,俗話說得好,‘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可不認為他打敗了一個人就能打敗天下無敵手,世上可沒有太過絕對的事……”
淩若悠說這話的時候,有內而外,散發出一種無可比擬的自信和魄力,好像隻要她願意,世上沒有任何事情能夠難倒她。
淩成宇看到這樣的她,心中也是大感意外。從沒有想到,他的孫女們,有朝一日竟能展現出這樣無畏於任何人的氣魄。
蘭溪山莊的書房中,兩個男子正目不轉睛地盯著棋盤的走勢變化,久久沒法回神。
年紀較大的,頭戴綸巾,舉止投足間盡顯大家風範,留著半尺長濃黑胡子的他,即使沉默不語,也有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年紀較小的,才及弱冠,劍眉星目,一派的溫文爾雅,氣質如蘭。
“這淩老頭,到底是哪裏找來的一個幫手,棋藝竟然如此之高?”年過半百的左彥,蹙眉看著擺放在桌子上的棋盤,喃喃說道。
“老師,看對方這棋風,棋路詭異,卻又不失大氣,每每有機會能使手段小勝的時候,對方卻總是不屑一顧,讓學生疲於分神應對,以防他半路突擊,這樣棋藝高超的人,到底是何許人也?為何之前一直沒有聽說過呢?”年輕男子皺眉看著棋局,不解地說道。
“沒聽說過上京城裏有這號人物啊,難道是淩老頭新收的徒弟?重華,你坦白跟我說,以你和他對弈的情況來看,勝算有多大?”左彥順著自己的胡子,他心中對自己精心栽培出來的徒弟倒還是蠻有信心的。
可沒想到重華竟然搖了搖頭,在左彥不敢置信的眼光中,繼續說道:“老師,實不相瞞,對方與我實力相當,我倆到底誰勝誰負,弟子實在說不準,隻能等明天再來一分勝負了……”
左彥聽到這裏,就不滿地說道:“淩老頭到底在玩什麽把戲?找了個幫手,還得專門找時間的,難不成,他是故意在吊我們的胃口?”
“老師,淩老先生之前可比您還著急分出此局勝負呢,又怎麽會來吊您的胃口呢?我想他之所以要約定明天分出勝負,也是有苦衷的吧。”重華知道左彥和淩成宇兩人雖是好友,可兩人相處卻一直以互損對方為樂,隻能無奈地搖了搖頭。
隔天淩晨,淩成宇一大早就讓淩伯將淩若悠請到書房。
看著棋盤,淩若悠這才真正重視起這盤棋局來,昨晚她回去,就有思索過兩人下過的棋子,她越想越覺得對方深不可測。原先她還以為對方是個老頭子,就他那樣穩紮穩打的棋路來看,用不了多久,她就能贏了這盤棋局。
可沒想到,對方之後下的每一步棋都能給了她驚喜,讓她許久不曾澎湃過的心湖頓時沸騰起來。從前她就對手談有著無法言說的熱愛,巴不得天天找人來和自己對弈。後來因為難逢棋手,她也就漸漸歇下了這份心思。沒想到在這個異世界,她竟然有種找到了對手的久違感。
淩若悠舉手拿起一顆黑子,往白字中間放,然後,她看著被淩伯放飛的白鴿,心中暗道:不管你是誰,今天就讓我們戰個酣暢淋漓吧!
大概半盞茶時間過去,便見白鴿飛了回來,淩若悠看著淩伯將對方的棋路擺放到棋盤上,不由得笑了一下,“圍魏救趙?那也得看你的趙能不能守得住了……嚐嚐看我這招‘聲東擊西’吧!”
淩若悠說著,手中的黑子就往白子群中的左側包抄過去,對對方的前鋒虎視眈眈。
等到飛鴿回來,卻見對方絲毫不理會她的威脅,果斷替換掉她留守在右側的黑子。
“哎呀,這麽不為所動的人真是討厭,那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了,叮咚。”隨著淩若悠話音一落,她手中的黑子,便帶著淩厲的氣勢,往中央棋局而去,頃刻間便將一顆白子吃掉。
兩人這樣你來我往戰了將近數十招,其間淩若悠曾詐棋過一次,重華險些著道。這一盤巔峰對決,令在旁邊觀望的淩成宇和左彥兩人的心情也跟著一上一下,緊張不已。
隨著淩若悠最後手勢一落拿起的白子,淩成宇便大笑起來,“哈哈,勝負已分,我未滿十二歲的孫女,竟然勝了左老頭調教了多年的好徒弟,真是解氣,解氣啊!”
雖然淩成宇說話的時候,語氣中有著明顯的幸災樂禍,但淩若悠看到他這麽高興,心中也很欣喜,最起碼,一千兩銀子是到手了。
淩若悠淡笑著將目光轉回棋盤上。這一次,是對方大意了,竟然栽倒在她預先挖的眾多坑中的一個。不過,看對方棋路,堅守時沉穩,出手時卻又淩厲非常,她的實力實在不可小覷。
“既然勝負已分,祖父,您該兌現答應我的條件了吧?”淩若悠的話,猶如一盆冷水,將淩成宇當頭潑下。
淩成宇沒好氣地看了淩若悠一眼,說道:“你這丫頭,真是越來越不招人疼了,這麽高興的時候,提什麽錢啊,真是俗氣!你應該和祖父一起高興高興,比如,咱去偷偷喝點小酒,慶祝慶祝……”
淩若悠無奈攤手,臉上的表情很讓人牙癢,“沒辦法啊祖父,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啊,作為姑娘家,孫女深深地覺得,身上有錢才實在……看您如此顧左右而言他,您……不會想反悔吧?”
淩成宇被這話一激,猛地拍桌而起,“小丫頭片子,說什麽呢?你去打聽打聽,你祖父我答應了的事,可曾有過反悔的時候?太欺負人了……”
“那可未必,誰不知道您有個丞相兒子啊,說不定啊,就有人屈服於我爹的淫威之下,都敢怒不敢言呐……”淩若悠搖頭晃腦地說著,當她瞥見淩成宇氣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連忙改口說道,“不過,您的為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您絕對是出了名的言出必行,誰若敢惡意中傷您,孫女我第一個饒不了他!”
淩成宇哭笑不得,他指著淩若悠,說道:“你這猴崽子,一張嘴巴倒挺利索,好的壞的都讓你說盡了……也罷,為了讓你安心,喏,拿去,一千兩銀票!”
淩若悠手忙腳亂地接過淩成宇扔過來的東西,她將銀票前後看了一下,就揣進懷中。而後她拿起手中的一塊黑木牌一樣的東西,問道:“祖父,銀子我收下了,這又是什麽?”
淩成宇沒好氣地說道:“還能有什麽?不就是能讓你自由出入書房的門牌!以後無論你想看多少書,看什麽樣的書,盡管拿著這門牌進來,誰都攔不了你!而且,如若你進了書房,其他人若是沒有這個門牌,也是沒有權利擅自進書房逮你的!”
淩若悠眨了眨眼睛,神情中有著感動,“多謝祖父,您老人家竟然連我以後可能會躲人逃亡的地方都想好了……”
“瞎說什麽呢?我隻不過是順帶提了一下,跟你強調這塊門牌的特殊之處,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竟然還想到什麽躲人逃亡?成天瞎想些什麽呢!”
淩若悠被淩成宇一頓嗬斥,不自禁地摸了摸鼻子,臉上露出可憐兮兮的表情。
“本來還想帶著你去左老頭麵前顯擺顯擺,仔細想想,卻有些不妥,就隻能作罷,待日後有機會,再帶你去和他見一見吧。”淩成宇歎著氣,無奈地說道。
淩若悠明白淩成宇的顧慮,她低著頭,恭謹地說道:“聽憑祖父安排。祖父,那個和我對弈的人,究竟是什麽人啊?”
瞧著那棋風,真的很像那個人,如果有機會,她一定要去見見他,解開心中的疑惑。
“那人是左彥的得意門生,我隻知道,他表字重華,至於名字身份,倒是一無所知。”淩成宇眯著眼睛,回憶著關於重華的一切。
隻有這麽一點點訊息,根本無助於於自己了解那人的身份,淩若悠心中難免感到些許失望。不過,她也不是輕易就被打擊的人,此時她暗下決定,待後院的狗洞一挖好,她就要馬上出府,盡可能地多了解上京城和周圍的達官貴人,絕不放過任何有關那個人的訊息!
見時候不早,淩若悠便和淩成宇告辭。
此時他們祖孫倆都沒想到的是,他們在書房中相處融洽的事情竟被人添油加醋地說給老夫人聽,聽完之後的老夫人怒不可遏,發誓此生此世,絕對要跟淩若悠和她背後的那個人勢不兩立!
蘭溪山莊,輸了棋局的重華呆坐在椅子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靜。令他吃驚的不隻是輸了棋局這件事,而是他在最後即將分出勝負的時候,看到了和他對弈那人的筆跡。
那樣纖細娟秀的字體,明顯不是出自男子的手。再想著那人刁鑽狡猾、古靈精怪的棋風,他的腦海中一下子想起了那個被人放在內心深處的身影。
重華幾乎可以肯定,她就是當日所見的淩七!得知對弈人身份的重華,迫切地想和淩若悠見麵,但他明白,他倆的身份都很特殊,是不適合做這種私相授受的事情的。
“重華,你可覺得好些了?”左彥站在一邊,擔憂地看著自己最最得意和寵愛的學生。
重華搖了搖頭,坐直身子,微笑著說道:“多謝老師關心,我隻是通過剛才的對弈,想到從前遇到的一個知己,一時有所感觸,才恍了神……”
左彥見重華確實沒事,便放心地說道:“這就好,為師還以為你對棋局的事耿耿於懷,如今看你,倒比為師早放下了,真是大幸。為師總算沒有辜負你祖父的托付了……”
重華在聽到左彥說到自己祖父的時候,臉上頓時失了笑容。是啊,他身上有他應當肩負的責任和義務,他甚至連自己都不屬於自己,又怎敢奢望和淩七有什麽將來呢?
重華苦笑,繼續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久久沒有說話。
轉眼間,日子就到了十月初十。這一天,花神生誕,普天同慶。而這一天,在郊外的避暑山莊,盛大隆重的花神宴也即將拉開帷幕。
一大早,淩家的幾個千金小姐就妝扮好,等待著花氏帶領她們前往避暑山莊。
而淩若悠則妝扮成小丫鬟的樣子,跟隨在眾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