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被栽贓
第74章:被栽贓
老夫人似笑非笑地望了六姨娘一眼,得到六姨娘閃躲的眼神之後,她便揮了揮衣袖,說道:“既然是這樣,那你們幾個,就將你們的供奉品都亮出來給大夥兒瞅瞅,順便也好讓邱媽媽幫你們檢查檢查,如果沒問題,便可讓花夫人差人送到寺裏去了,如若有問題,我雖然作為你們的祖母,也是不會手下留情的,明白嗎?”
眾人點頭稱是,隨機,每個人便吩咐自己的貼身丫鬟,將包裝好的供奉品呈現出來。
淩若曦的是以各個大家的成名書體抄錄而成的經書,這是老夫人早就知道的,她此時再看了一次,依舊是讚不絕口。
淩若雪和淩若冰則是用小篆抄錄了一百遍的經書,淩若雪的字體倒還好,柔媚有餘,剛猛不足,但作為一個稚齡學書的人,倒也算可以的了。隻是淩若冰抄寫的,老夫人除了皺眉,便不再說什麽。
淩若霜則是一副栩栩如生的觀音畫像,連老夫人看了也都是禁不住地連連點頭。
淩若雨因為當初要準備嫁衣沒有隨行到白雲寺,也就不用準備供奉品。
最後隻剩下了一個淩若悠。隻見淩若悠朝錦碧點點頭,便看到錦碧和錦畫一同捧著一副繡幅走到了眾人麵前。
隻見那繡幅展開拉長之後,大概有五六米之長,而那上麵的經書是用專門的佛字體繡製而成,而且,由於是雙麵繡,所以,不管從哪個角度去看,都能順暢無比地將整部經書瀏覽吟誦完。
這樣的繡功,連老夫人看了也驚奇不已,如果有機會,她還真想知道,到底是當年的神繡手嫡傳弟子功力高些,還是她淩府的這個老七段數高些?
邱媽媽一個接一個地檢查完所有的供奉品,並沒有發現任何問題,她朝著老夫人點了點頭,便站回到了老夫人身後。
老夫人見時辰不早,便準備遣散眾人回去準備,等候宴席的開始。同時,她還吩咐讓人去通知花氏,將所有的供奉品派人在午時之前送到白雲寺。
然而,此時六姨娘站出來了。隻見她來到淩若悠麵前,正義凜然地說道:“七小姐,您這樣可對得起老夫人?對得起老太爺?對得起老爺和林夫人?對得起府中上上下下所有的人嗎?”
眾人一頭霧水地聽著六姨娘說的話,個個一臉懵懂。而淩若悠則挑眉看著六姨娘,低聲問道:“請六姨娘幫忙指點迷津,你說我對不起大家,這話從何說起?”
沒想到平時看著斯斯文文、低聲細語的一人,栽贓陷害起別人來的時候,竟然連眼睛眨都不眨,張口就對人進行詆毀。若是承受力弱點的,估計心髒病都要被嚇出來了。
“哼,你還想欺瞞大夥兒嗎?明明是你技藝不精,連副佛經都修不好,如今事發了,竟然還想抵賴?”六姨娘痛心疾首地看著淩若悠,眼神中有著深深的譴責。
淩若悠嘴角抽搐了一下,隨後她語氣調侃著說道:“六姨娘,說話要有證據啊,剛才邱媽媽也檢查過了,她都說了沒問題,然後一轉身你就說我有問題,你這不是準備要和邱媽媽對著幹嗎?”
“哼,你別以為你的花言巧語騙得過邱媽媽,就能騙過其他所有的人……”六姨娘冷哼道。
淩若悠無奈地攤手,“可連其他人,包括我自己,也不知我究竟是騙了大夥兒什麽呀?”
淩若曦這時說話了,“是啊,六姨娘,沒證據的事您可千萬不能亂說,不然,這些東西可是要送到白雲寺的,萬一有問題,那個準備供奉品的人可就慘了……您可千萬要想清楚,到底什麽是能說的,什麽是不能說的哦……”
六姨娘情不自禁地抖了一抖,她咬了咬牙,便繼續說道:“大小姐放心,奴婢說的都是有理有據的,不信,大家請看。”隨著六姨娘走到繡幅前,她拉著繡幅中央的一角,挑出了一條細線,輕輕一拉,就見整幅字經被一分為二,裂成了兩半。
隨後六姨娘就猛地跪到了老夫人身前,厲聲指責著淩若悠,“老夫人,沒想到您用心疼愛七小姐,到頭來她竟然恩將仇報,毀壞了供奉品,簡直是十惡不赦,罪大惡極,依奴婢看,該趁此機會,將七小姐遣送到白雲寺,交由主持大師和護佛院的大臣們審理才好……”
老夫人看了看六姨娘,又看了看淩若悠,見淩若悠到了這個境地,臉上竟不見絲毫緊張的神色,便問道:“七丫頭,對六姨娘說的話,你可有任何異議?”
淩若悠斜睨了六姨娘一眼,便轉身朝老夫人跪下,說道:“悠兒有一事不明,請祖母為我解惑。”
老夫人閉著眼睛,擺著手,說道:“在場的都是自家人,你有什麽不清楚的,盡管明白說出來。”
“敢問祖母,如若有人誣陷趕製供奉品的人,該當何罪?”淩若悠本來笑著,但在說到最後的時候,她的表情卻瞬間冷了下來。
老夫人聽到這話,明白淩若悠意有所指,便疑惑地看了六姨娘一眼。
六姨娘仿佛大受打擊一般,她大喊道:“不,不,奴婢絕對沒有誣陷任何人,明明就是淩七毀壞了供奉品,卻還想瞞天過海,奴婢不過是站出來拆穿了她的陰謀,奴婢沒有錯,請老夫人明鑒啊……”
淩若悠卻不管她的哭喊,隻看著老夫人,繼續問道:“請祖母為悠兒解惑,這樣的人,該當何罪?”
老夫人沉吟了一下,便示意邱媽媽上前來,回答淩若悠的問題。
“回七小姐的話,惡意誣陷呈奉佛貢品的人,按照佛理來講,理應下阿鼻地獄,飽受挖眼割舌之苦,所以,這樣的人,便可交由白雲寺,調查清楚,若果然誣陷他人,便會提交護佛院,由護佛院進行挖眼、割舌之刑。”
六姨娘聽到這話,臉刷的一下就白了。但她卻強自鎮定,一雙眼睛含冤帶恨地看著淩若悠。
“謝邱媽媽為我解惑了。六姨娘,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到底說不說實話?”淩若悠謝過邱媽媽,隨後便麵容清冷地看著六姨娘,等待著她的反應。
六姨娘聽到這話,如同炸了毛的貓一樣,一下子跳了起來,她朝著淩若悠就要奔過來,卻被淩若悠一閃,猛地跌倒在地。
跌倒在地的六姨娘隨即便不管不顧地哭喊著,“淩七小姐蠻橫霸道,不容家中姨娘,竟想借機殺人借口啊……”
淩若悠對此嗤之以鼻,冷笑道:“六姨娘,不知是我哪個地方讓您以為我真那麽軟弱可欺?竟連你故意設的局,我都得悶不作聲地承受?你眼裏究竟還有沒有我娘親這個嫡夫人,還有沒有我這個在淩家名正言順的嫡二小姐?”
六姨娘因這話,動作一頓,身子幾不可聞地抖了一抖,但她想著,自己好不容易才能對淩若悠下手,而且,已經等了那麽久了,如果此時罷手,那一切不就功虧一簣了?萬一淩若悠真因此而在花神宴中選,那她的霜兒怎麽辦?不,就算為了霜兒,她也絕對不能鬆口!
“七小姐,您別費神了,不管您怎麽對奴婢威逼利誘,奴婢都絕對不會屈服的!”
淩若悠冷哼,“既然你不到黃河心不死,那就隨你咯!錦碧、錦畫,將繡幅重新拿給大家看。”
錦碧、錦畫領命行事。隻見原本一整副的佛經,被一分為二之後,並沒有任何毀壞,反而順勢成為了兩幅完全不同的繡幅。
“這怎麽可能?”隨著這一聲驚呼,淩若霜便飛奔到繡幅前,不敢置信地拿起裂開的兩個繡幅,看了又看,神情卻漸漸浮現了絕望。
被裂開的兩個繡幅,並沒有因此殘破不堪,它們隻除了邊角有些針腳沒有縫合好,其餘地方卻是嚴絲合縫,絲毫看不出是被分裂的兩幅繡品。而且,兩幅繡品上的圖樣,竟比原來整幅的經書多了些變化。
兩幅依然是經書,隻是一副看上去是一朵傲然綻放於河上的青蓮,仔細一瞧,從蓮葉到花瓣,竟都是由一個個佛體字織繡而成,絲毫不比真正的蓮花山水圖遜色。而另外一副,則同樣是佛體字,隻是這次的圖樣不同,佛體字匯聚而成的是一尊佛像,在嫋嫋的煙霧中,顯得莊嚴肅穆。
老夫人隨著眾人的眼光看過來,竟也抑製不住激動的心情,她猛地站起來,朝著淩若霜的方向疾走過來,一把搶過繡品,看了看青蓮圖,便將它交給站在她身旁的邱媽媽,隨後又看了看佛祖像,然後便將它交給身後的淩若曦。
“不,不!這怎麽可能,分別是她做的把戲,她一定是把繡品都換了,不然,好端端的繡字經,怎麽會變成這樣兩幅圖呢?”六姨娘看著老夫人對兩幅繡品的珍視程度,頓時歇斯底裏起來,她用手指指著淩若悠,滿臉怨憤地叫嚷著。
“六姨娘,你當大家都是瞎子不成,好壞的話都讓你說了!明明那兩幅繡品就是被你一拉才分裂開的,現在看它們比之前更好,你嫉妒了?所以才不分青紅皂白隨意來汙蔑七妹妹,你當祖母是糊塗了不成?”
淩若雨實在看不下去,便站出來替淩若悠和六姨娘分辨道。有些人,偏偏就是那麽認不清眼前的事實,明明大勢已去,卻還在負隅頑抗,真當周圍的人是傻的不成?
老夫人看也不看六姨娘,她目光灼灼地看著淩若悠,問道:“七丫頭,你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這手法、這技藝,就算是當年的神繡手再生,也不過如此啊!
“讓祖母見笑了,我不過是看著那繡品繡完之後,中間有一根絲線,無論如何也沒辦法將它不著痕跡地剔除,又想到府裏之前的蘭師傅教導過,繡無可秀便隻能另辟蹊徑,方能守住原有。於是,悠兒想了三天三夜,才想出了將整幅繡字經改造成現在這樣,合二而一是一部完整的心經,一分為二便是青蓮圖和佛祖像。”
淩若悠斂去了臉上所有的情緒,淡笑著,輕聲回答了老夫人的問題。
“好好好,想不到,我淩府竟然有這樣繡法高超的人才在,真不枉我和花夫人多年的精心栽培啊。七丫頭,你做得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