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淩若曦的心事
第66章：淩若曦的心事
淩若曦起初一愣，隨後老夫人麵前跪了下來，“既然祖母都看出來了，那曦兒就跟您坦白了吧……曦兒的確對三皇子有意，隻是，現在苦於無計可接近三皇子……”
老夫人不解地看著她，眉頭緊蹙道：“你自小養在深閨，從沒有機會與任何皇子們相處，今日為何就隻認準了三皇子一人呢？”
要說三皇子雖然從小養在皇後娘娘身邊，但他畢竟不是皇後娘娘親生的，而四皇子，則是正經的皇室嫡子，論機會，比三皇子更大，為何曦兒會舍四皇子而就三皇子呢？
淩若曦一時語塞，重生的她，自然不可能對老夫人坦白說出，其實在前世，皇後娘娘親生的四皇子李載禮，不知何故，竟在皇上打算傳他太子之位的時候，剃了頭發，皈依了佛門。
當時這件事，幾乎震驚朝野，皇上更為此，不惜威脅四皇子，馬上還俗，否則就將他府中所有女眷，包括他新出生的小王子，一律斬殺。
但四皇子卻始終不為所動，最後，妙臨法師現身勸解雙方，皇上無奈之下，隻能對此事不了了之。
雖說四皇子此時風頭正好，但他卻是個來日一心想做和尚，甚至不顧妻兒子女性命的人，這樣的人，淩若曦實在沒興趣將自己的人生，浪費在他身上。
所以，這個時候的她，自然對四皇子是敬謝不敏，有多遠就離多遠的。
為了打消老夫人的疑惑，淩若曦硬著頭皮說道，“祖母，實不相瞞，兩年前，曦兒隨您到相國寺上香，曾有幸拜讀三皇子的詩作，看得出三皇子是個心懷天下，心中有丘壑的人，曦兒為此傾心不已，所以，這才、這才……”
“這才芳心暗許，立誌要成為三皇子的身邊人？”老夫人聽了淩若曦的話，不疑有他，最後竟還半開玩笑地調侃著淩若曦。
饒是兩世為人，在這時，淩若曦竟也如涉世未深的小女兒一般，臉上紅雲乍現，一副嬌羞含赧的表情。
她不滿地看了老夫人一眼，喊道：“祖母——”
“好好好，祖母就不取笑你了……唉，轉眼間，你也到了少女懷春的年紀了，祖母越發覺得自己老咯……”老夫人看著眼前的人，神情陷入沉思，一臉慨歎道。
“祖母不老，以後曦兒還要好好孝順您呢，您呀，一定能長命百歲的……”淩若曦看著老夫人神傷的樣子，連忙出聲安慰著她。
“哈哈，我就喜歡你這丫頭，說的話總能甜到我心裏去……”老夫人大感欣慰地笑著，她看著自己親手栽培出來的淩若曦，眼神中有著驕傲。
而淩若曦則心不在焉地笑著，她看著老夫人哈哈大笑的樣子，心中不禁在想：是啊，我現在在府裏的一切全都仰賴老夫人，萬一她不在了，那我不就又是什麽都沒有了？
誰知道她能不能活到我嫁給三皇子那一天呢？如果不行，看來我還得盡早做打算才是。
淩若曦看著老夫人，神情欲言又止，而老夫人看到她這樣，嗔怪地說道：“有什麽話，別藏著掖著，趕緊說。”
淩若曦一臉為難，卻又忐忑地問道：“祖母，據說隻有年滿十三歲的世家小姐才能在秋樂宴上有施展才藝，比拚才能的機會，可若有品貌皆屬上乘而年紀又偏小的話，可由各府具名上表，由太後親自裁定，如若屬實，或可網開一麵，讓其破格參選……您說，七妹會不會參選？”
老夫人這會兒也拿不定主意，府裏的事，對外一向都是老太爺做主，這具名上表的事，也不知老太爺是怎麽做決定的。
想到這，老夫人也遲疑著說道：“嗯，七丫頭別的不說，單單就她才十二歲的稚齡，就已經擁有了那樣的容顏，難保宮裏的貴人們會對她感興趣而讓她破格參選。真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掃把星，都到這份上了，還老出來興風作浪……真是可惱！”
淩若曦無視著老夫人的著惱，她擔憂地看著老夫人，委屈地問道：“祖母，您說，如果七妹真的有去參選了，萬一她被太後看上，賜婚給三皇子，那我怎麽辦？”
“這……”老夫人一時語塞，是啊，萬一太後真的看上七丫頭，想為她賜婚，那曦兒怎麽辦？
淩府已經有姐妹共爭一夫的不實傳言了，萬一還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人看見曦兒和七丫頭這對嫡親姐妹爭鋒相對的樣子，那他們淩府還怎麽立足於京城裏的各大世家中？
還有，身為丞相的世傑，不就威嚴掃地，甚至因此被同僚恥笑了嗎？
想到這，老夫人神情一凜，她急忙出聲警醒著淩若曦，“曦兒，七丫頭不參選便罷，如若宮裏真的派人來讓她參選，祖母事先說明，無論你們倆怎麽爭，都不能在人前傷了姐妹倆的和氣，否則，丟了府裏的臉麵，祖母可也不會輕易饒恕你們的！明白嗎？”
聽了這話，淩若曦心中難免有些哀怨，她借由微笑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嗬嗬，祖母說什麽呢？我和悠兒，可是正經嫡親的兩姐妹，我又怎麽會和她傷了和氣呢？況且，現在就說她能參選，或許還為時過早，您或許忘了吧？您的生辰可就要到了，而您答應要在生辰之日送給白雲寺的心經，也快到時間了，也不知，悠兒她們都完成得怎麽樣了？”
“曦兒，難道你想……”老夫人因她這話，神情變得若有所思。
而淩若曦，卻絲毫不做任何掩飾，她眼中的算計，讓人一覽無遺。
清晨，淩府的幾位姨娘如同往常一樣來給老夫人請安。
今天，又是七姨娘念奴嬌來得最晚，府裏的人都知道，她要帶著雙胞胎，哄她們睡下才能抽得開身，所以，對於她的遲來，也就睜隻眼閉隻眼，沒對她多加責備。
但今天，四姨娘柳如夢，卻在看到七姨娘進門的那一時刻，就不懷好意地說道：“呦，果然是生了兩個女兒，地位就不一樣，連來請安都敢比眾人晚到許多，真是讓人望塵莫及呢。”
七姨娘腳步一頓，她微皺著眉頭，走進了屋。和老夫人福身請安之後，她便坐在了丫鬟為她搬來的椅子上，和四姨娘兩兩相對。
“老夫人您說是不？再過幾年，咱們府裏就屬雙胞胎最為出色了，到時她們一定能夠在上京城的貴女中大方異彩，給我們相府爭光……”
“四姐，你最近是不是閑得發慌？怎麽倒有空關心起我的若雲和若霞了？你要是實在悶得慌，等老爺回府，你就應該抓住時機，將他請到你的如夢院才是呀……”
一大清早的是有毛病是吧？當著那麽多人，就嚷嚷著說她晚來，又不是第一天了，現在才來不服氣，會不會有點晚？
七姨娘是個不願得罪人的性子，平時若有人想來難為她，她一般都是能忍則忍，隻求對方消了氣，莫再難為她就好。
但隻要一涉及她的一對雙胞胎女兒，她就化身成為護子的母獅子，任誰想來找她碴，她都會毫不客氣地擠兌回去。既然有心情來關心她的女兒，為何不自己也去生一個？
在場的其他幾位姨娘，聽到這話，對四姨娘平時不對付的那幾個，就都抿嘴偷笑。
四姨娘被她一堵，一口氣憋在嗓子眼，要出不出，實在難受。她臉色頓時難看起來，沉著聲音說道：“誰有心情整天去應付那麽小的孩子？我不過是看我們府裏過幾天，大小姐她們就都要被邀請去參加秋樂花神宴，一時高興，又想到你那對雙胞胎還小，過幾年，一定也是數一數二的美人胚子，為你高興才說那些話的，你別不識好人心！”
七姨娘冷哼一聲，她神情淡然地看著四姨娘，輕聲說道：“哦？是這樣嗎？說實話，你這樣的關心，還真是讓人敬謝不敏呢。”
“好了好了，一人都少說一句吧！在老夫人麵前也敢這樣你來我往，得虧了老夫人仁慈，要不然，你們早就得被關進柴房了……”
說話的是花氏，她身為二姨娘，又管著府裏的大權，說話做事自然有一定的威嚴，所以，她的話一說，那兩人馬上就不再作聲。
花氏看著七姨娘似乎還有怨氣的樣子，她便笑嗬嗬地說道：“七妹，你也別生氣，你沒來之前，我們幾個正在說秋樂花神宴，講到大小姐她們幾個，還順便談到了七丫頭，按理說，她
今年才十二歲，理應不用赴宴參選，但她的容貌，在府裏幾個小姐之中，實屬上佳，就想著或許太後她老人家知道之後，會破格讓七丫頭參選也說不定……”
“咦？原來這樣啊……”七姨娘聽了這話，注意力都被吸引過來，隨後她皺著眉頭，問道，“二姐，不是聽說花神宴，每家最多隻能有三人中選嗎？那如果連七小姐也去參加，我們府，除了大小姐和二小姐，其他人不就……”
剩下的話，七姨娘沒有說出來，但眾人也聽出了她話中的意思。的確，從容貌方麵來講，淩若悠略勝一籌，而從才藝方麵來講，淩若曦和淩若雪都是請了專門的師傅，從小教導、練習的，所以，她們三人中選的機會很大，而其他人，或許就沒機會了。
“行了行了，這時老太爺那邊也還沒收到宮裏的準信，到底七丫頭能不能參選，現在連老太爺也還拿不準，你們幾個就消停點吧。幸虧我隻同意你們每月初一、十五齊聚來給我請安，否則的話，我這耳朵，早晚得被你們磨出繭子來……”
老夫人擺擺手，嗔怪地看了眾人一眼，搖著頭說道。
幾位姨娘因此都抿著嘴笑了起來，五姨娘千喬這時說話了：“老夫人這會兒嫌我們聒噪了，大夥兒不知道，我可是聽見邱媽媽說了，之前我們還沒來的時候，你直跟她嚷著，秋日蕭寂，要多些人來跟您請安，陪您說說話才好呢……”
四姨娘附和道：“敢情老夫人這時打算用完了我們就準備趕人了啊……”
花氏跟著說：“可不是？”
三個人又是一番逗笑打諢，引得老夫人張口就是一陣哈哈大笑。
此時，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中，六姨娘的麵容僵硬，半晌擠不出一個笑臉來，她衣袖下的手，正泛著白，用力地緊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