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老夫人的責難
第42章：老夫人的責難
林氏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巴，佯裝生氣，“胡說什麽呢？老爺不過才到而立之年，怎麽就說老呢？”
“好好好，聽你的，不說老，不說老，音兒，給我生個兒子吧。”淩世傑看著林思音，眼神裏有著隱隱的期待。
林思音看著淩世傑，卻很為難，她很想答應，可這生男生女，畢竟不是她能做得了主的。她不想讓淩世傑將來失望。
“老爺，我也很想為您生個兒子，可……”
淩世傑伸手在自己的嘴唇上比了個噓聲的動作，然後說道：“別想太多，這個時候你有了身孕，如果裏麵的不是兒子，還能是什麽？放心吧，老天爺不會讓我們失望的！”
淩世傑說得自信滿滿，林思音看著他這個樣子，也不便再說什麽，她依偎在淩世傑的懷裏，心情不僅不輕鬆，反而更顯得沉重。
淩若悠拜別祖父母之後，便回到了若悠院。她給錦碧打了個手勢，讓她將四月喊進了屋子。
“怎麽樣？都沒受傷吧？”淩若悠一見到四月，不等四月向她行禮，她急忙出聲問道。
“小姐，瞧您急的！四月姐姐，你都不知道，當時那個凶婆子想對綠絛下手的時候，小姐有多麽緊張，幾乎就跟被箭射出去一樣，咻的一聲，就衝了上去……”
跟在四月身後進屋的錦碧先是白了自家小姐一眼，隨後她對著四月，卻顯得激動不已，迫不及待將腦海中自家小姐的英勇描述出來。
淩若悠扶額，靠在椅子上，無奈地說道：“錦碧，別再添油加醋了，不然，你家小姐很快就可能羽化登仙了。”
看錦碧和四月都不明白的神情，淩若悠隻能解釋道：“不過走得快些，就被錦碧說成跟飛出去的箭一樣，再任她說下去，估計你們家小姐我，恐怕不是人，而是神了……”
“噗嗤”，四月猛地笑了起來。而錦碧，則愁苦地看著淩若悠，顫悠悠地說道：“小姐，您怎麽知道，奴婢一直把您當成那九重天上的仙女的？”
淩若悠：“……”
這時，四月突然跪下，對淩若悠說道：“請小姐恕罪，當時奴婢未能及時為你解憂，實在慚愧。”
“快起來，我又沒怪你什麽。當時的情況我也知道，你不僅要忙著幫那些小丫鬟化解那些婆子們打過來的手勁，還要豎起耳邊，時不時注意著思音閣那邊的情況，你也很辛苦，一時顧不到綠絛，也在所難免……我都明白的。”
淩若悠擺擺手，示意錦碧將四月扶起來。
四月看著淩若悠，心中一陣莫名的感覺襲了上來，讓她覺得很溫暖。從小到大，除了父親，就隻有淩若悠處處為她著想了。
“小姐，您放心，我以後一定會更加注意，確保夫人的安全的！”即使拚了性命，也不會讓小姐在乎的夫人出事！四月在心底默默說著。
淩若悠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嗯，我相信你！”
這時的淩若悠和四月，都不會知道，為了現在她所說的這些話，她們後來付出了怎樣沉重的代價。
隔天清晨，淩世傑牽著林思音的手，往鬆柏院去，準備給老夫人請安。
林氏站在淩世傑旁邊，對著老夫人盈盈一拜，吐氣如蘭，“娘，媳婦給您請安。”
老夫人淡淡地說：“嗯，起來吧。”隨後她看到林思音一身素藍，便皺眉問道，“怎麽？府裏是沒人給你裁製新衣嗎？你現在有孕在身，若穿得太素，對胎兒也不好！”
一身素衣，不知道的人還以為家中是有喪事呢。哼，也就她脾氣好，寬宏大量，若是別的婆母，看到兒媳婦穿成這樣，還以為是要詛咒自己或要故意陷害自己未出世的孫兒呢！
林氏在老夫人麵前顯得很猶豫，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求助地看著淩世傑，希望他說話，將老夫人的注意力引到別處去。
現在她還不想和花氏直接對上，畢竟，她和悠兒的境況才剛剛有了起步，如果做得太過招搖，也難以讓人信服，別人可能還會認為她故意借著肚子裏的孩子拿喬，做姿態。
如果真是這樣，日後她和悠兒要從花氏手裏奪回掌家之權，也會艱難許多。
淩世傑卻覺得，這一次花氏做得實在有些過分了。所以，他並沒有像林氏想的那樣，維護花氏，息事寧人。
隻見淩世傑跟老夫人說道：“母親，您有所不知。音兒院裏的東西，經常被那些不長眼的下人克扣，但凡所見，不是令人難以下咽的殘羹剩飯，便是素白老舊的過時衣裳，實在難得有能入眼的東西！”
“世傑，我問的是你媳婦，不是你！別因為個孩子，心就偏到沒邊了！”老夫人白了淩世傑一眼，心底充斥的全是對林氏的不滿。
不過才一夜，就仗著自己肚子裏有塊肉，這麽快就給她兒子上眼藥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是不是不久以後，連她這個老夫人，也要給她挪位置了？
“請老夫人恕罪。夫君隻是一時關心情切，說話誇大了些。請您千萬別錯怪他。”林氏著急之下，便跪了下來。
“母親，您這是做什麽？音兒可是懷著我淩家未來的繼承人，您讓她這麽一跪，萬一傷到她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淩世傑看著老夫人，眼睛裏有著責怪，他伸手想將林氏扶起來，卻被林氏拒絕。
看著淩世傑不諒解的眼神，林氏隻得低聲對他說道：“夫君，老夫人其實並沒有生氣，隻是想了解些情況，您就讓妾身和老夫人說明白吧。”
“瞧瞧，枉你為官多年，竟沒有你媳婦想得通透。也罷，這是後宅的事，你父親今早要去左大家那，你今日休沐，不若和他一起去吧。至於你媳婦，為娘保證，等你回來見到她，肯定還是那個完完整整的林氏。”
老夫人最不耐煩看到自己兒子，成天為了後宅的這些女人，整天噓寒問暖，紅袖添香。有那功夫，還不如跟著他父親，陶冶性情，多做學問來得妥當呢！
難不成，七丫頭當初和她達成的約定，說要讓她父親不再整天流連那些姨娘們的院子，指的就是林氏有孕這件事？
哼，想得倒挺美。她是不希望自己兒子在溫柔鄉裏樂不思蜀，可更不願意看到他為了一個女人陷得太深，沒了脾氣和血性。
淩世傑擔憂林氏，而林氏卻看著他，無言地搖了搖頭，仿佛在說，放心吧，我沒事，你有事，便先去忙，我會照顧好自己，等你回來的！
淩世傑隻能妥協，向老夫人告辭離開。
老夫人在淩世傑走後，終於不再掛著那一臉假得可以的淺笑，她沉著臉，看著林氏說道：“說說吧，你是怎麽在我兒子耳邊吹的枕頭風？竟讓他都不顧為他生養了兩個女兒，還辛苦操持這一大家子的大小事務的自家表妹了？甚至，最後他竟然還打算為了你，去問責花氏？”
聽著老夫人的話，幸虧多年以來養成的修養不是白來的，林氏盡管心底再氣，臉上卻依然沒有顯露出半點不忿。
她微笑著，臉頰邊頓時浮現了兩個淺淺的小酒窩。仿佛格外的讓人容易親近。就連老夫人，本來也是一肚子氣的，此時看著她這副笑臉，火氣也漸漸小了一些。
“母親，您說什麽，媳婦不懂。媳婦也曾管過家，也明白掌家的不容易，所以，對於花氏，媳婦是很能諒解她的辛勞的。而媳婦也明白，府中有些下人，向來在大戶人家看慣了這些後宅之事，有一兩個喜歡逢高踩低也是難免的，媳婦昨天也是這樣勸著相公的……”
林氏說著說著，眼眶中卻隱隱帶了些淚光，老夫人撇撇嘴，說道：“這麽說來，倒是我錯怪你了……”
在老夫人的眼神示意下，邱媽媽趕緊走上前，將跪在地上的林氏扶了起來。
“好了好了，既然事情說開了，我也知道是誰在做怪了，你放心，就算你現在不掌家了，但你還是世傑正兒八經，由八抬大轎娶進門來的正室，那些個不長眼的下人，誰敢對你無禮，我第一個不放過她！”
老夫人牽過林氏的手，輕輕拍著，以示安撫。
林氏也不再說什麽，狀似無意地用手帕擦了擦眼角，才說道：“謝母親為我做主！……”
本來老夫人還想等林氏走了之後讓人將花氏叫過來，問清楚是怎麽回事。但現在林氏這樣說，她卻也不能什麽都不做，不然豈不損失了威嚴？
所以，她厲聲對著邱媽媽說道：“去，把那幾個負責思音閣飲食、衣物的下人給攆到莊子上去，以後悔改了，有機會再讓他們回來！”
邱媽媽有些遲疑，她看著老夫人，問道：“老太太，您都不審問一下，就將人直接攆走，這樣不好吧？”
要知道，那幾個人可都是花姨娘的心腹呢。如果老夫人這樣沒有交待，萬一花氏不服氣，硬要來吵，那不就會鬧得滿城風雨了嗎？
“沒事，就攆下去吧。花氏那邊，我自會跟她說明白。”剛才看世傑說話的語氣，他似乎對花氏也有些生氣了。如果花氏稍有不慎，很有可能就會失了世傑的心的。
這樣可不行，花氏可是她物色了很久，最後才決定將她納進來，用以保持後宅平衡的。她可不想花氏在這個節骨眼出什麽差錯。
林氏見老夫人妥協，見好就收。畢竟，她的大女兒還在老夫人這裏，她可不想讓老夫人將氣撒在她身上。
邱媽媽下去，老夫人見林氏準備拜安離去，便說道：“明日，教養嬤嬤便會來府中教幾個女孩兒學規矩，七丫頭從小野慣了，最近幾年性子卻變得安靜木訥，對於她，你可要多叮囑一些，讓她說話、做事都要三思而後行，莫平白成了別人口中的笑話，失了我們相府的名聲。”
林氏忍著怒氣，點頭稱是，在綠絛的攙扶下，緩緩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