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又調皮了
第21章：又調皮了
錦碧想到就是這個人逼著自家小姐走投無路投湖的，就氣不打一處來。她氣憤地想上前找他理論，卻被淩若悠緊緊拉住手臂，錦碧不解地看著淩若悠。
淩若悠這時開口向她解釋道：“之前我們並沒有見到他的樣子，所以根本和他沒有任何交集，現在我也是這樣的想法，和他這樣的人扯上關係，肯定麻煩一大堆，為了避免惹出更大的麻煩，我們還是避而遠之的好。”
畢竟，從剛才祖母的表現來看，如果她真的敢和這個“東盛小霸王”有什麽交集的話，那她在府中的日子，可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錦碧不想自家小姐活得這樣委屈，明明她什麽都沒做過，就讓眼前這個人逼得自盡，難道不該找他還個公道嗎？
但她知道，此時若將此事張揚出來，不僅小姐沒法點長明燈了，而且，老夫人知道的話，一定也不會放過小姐的。所以，錦碧沉默了。
淩若悠知道錦碧心裏所想的，安慰式地拍了拍她的手，隨後，她看著前方的燭光，慢慢地走到神案前。
當淩若悠站定的時候，旁邊的李在野餘光一掃，發現這個女人，除了臉上有些淡淡的小印子，沒有半點他所熟悉的殺氣或者戾氣。所以他放心地任由她站在身邊。
淩若悠也不管李在野，她在佛案前，拿起了一盞長明燈，將事先寫好的紙條，放在燈火上點燃，然後等紙張化為灰燼，她才將長明燈拿起，轉而走到堂中空地處，拉著從屋頂垂下來的長線，將長明燈掛在了上麵。
在這過程中，淩若悠自始至終都沒有看過李在野第二眼。而錦碧，則低著頭，默默地跟在淩若悠身邊。
李在野被淩若悠這樣對待，也有些驚愕。京城中什麽時候竟然有如此定力超常的女子了。平時那些女人隻要一見到他的樣子，不是嚇得回避三舍，就是巴不得化身八爪章魚，上來糾纏。哪裏會像今天這樣平靜？
盡管如此想，但李在野卻也沒有下一步動作。他回過神，將自己手中的長明燈也如淩若悠一般，掛了起來。望著那盞漸升漸高的長明燈，李在野不由得望出了神。
淩若悠不經意間掃過他的麵容，卻瞥見了在其中隱含的一抹深情。
幾息之後，李在野臉上的神情又恢複了平靜。這讓淩若悠不禁有些恍神，她甚至懷疑剛剛所見的一切，都不過是自己的錯覺。
李在野點了長明燈，看了看天色，覺得時間差不多了，便抬腿徑直往門外走去。
淩若悠也不管他，但錦碧卻有些不忿，她嘟囔著道：“什麽世子，這麽沒禮貌……”
淩若悠白了錦碧一眼，說道：“錦碧，又調皮了，這話是能隨便說的嗎？幸好那人今天是獨自一人來的，如果他身邊跟著隨從，估計你的小命現在也要報銷了……”
淩若悠看著錦碧在她身邊，那麽一副肆無忌憚的樣子，其實是有些擔心的，所以，她不禁把話說得嚴重些，提醒她一定要注意分寸。
錦碧被淩若悠一說，愣了一下，才苦著臉，說道：“小姐，怎麽辦？我……我剛剛竟然罵了皇上都舍不得罵的世子了……”
“噗嗤——”，淩若悠被錦碧的樣子逗笑，她笑過之後，刻意板著臉，繼續嚇著錦碧，“知道就好，記住，以後可不能再隨便亂說話了，不然，有幾個錦碧都不夠被砍的……”
淩若悠眼睛彎彎地看著錦碧，任她在那裏長籲短歎地懊悔自己太過魯莽的行為。
她回過身來，望向自己點的那一盞長明燈。看著那半空中的璀璨光亮，淩若悠仿佛看到了原來的那個淩若悠。
此時她對著那個身影，在心裏暗暗說道：一路好走，我會好好照顧娘親和姐姐的，你不用擔心……若有來世，但願你能回來做我們的家人。
隨著淩若悠的話說到尾聲，她眼前的那個身影，越變越淡，並最終消失無蹤。淩若悠相信，這是她和她前身冥冥中有感應的，所以，在另一個世界的她，肯定也聽到了她剛才所說的話。
長籲一口氣，淩若悠才回過神，看到錦碧還是一臉苦惱的樣子，她沒好氣地說：“既然膽子小，以後就不要太過心直口快嘛……好啦，剛剛本小姐是逗你玩的，世子跟我們一樣，也不會讓人知道他曾經來過這裏的……”
看到錦碧終於放心地露出笑臉，她就吩咐錦碧，收拾好東西，準備離開。
“小姐……”收著燭火的錦碧，忽而喚了淩若悠一聲，語氣中有著猶豫。
淩若悠循著她的視線望過去，就看見，剛才李在野所點的那盞長明燈所對應的牌位，竟然忘記罩上燈紗。淩若悠喃喃自語著：“養尊處優的人，大多都會這麽疏忽吧……”仔細瞧著那牌位，上麵居然沒有寫任何表明身份的字跡，想必是不能被王妃知道的吧？
淩若悠想著，反而愣了一下，什麽時候，自己竟然有閑心關心這種事不關己的事了？她搖了搖頭，順手將燈紗罩上牌位，隨後，便和錦碧離開了往生堂。
大約半柱香之後，李在野去而複返，他腳步匆匆，走到了牌位前，卻看到他剛才忘記罩的燈紗，已經被人幫忙罩上了。
李在野尋思著，心道：往生堂一向僻靜，大概能做這種事的，也就那位相府嫡小姐了。
李在野其實是認出淩若悠來，但今天他來往生堂，是瞞著母妃的，所以，不想平生波折。
他腦海中浮現了剛才所看到的那個身影，不由得懶散一笑，眼神充滿了興味。
淩若悠和錦碧來到大雄寶殿前的院中，正悠閑地賞花閱景，等待著聽禪後的老夫人派人來通知回府。
而此時，在她們前方，迎麵走過來一個衣衫襤褸，臉卻圓得跟月餅一樣的和尚。淩若悠的爺爺曾說過，不管什麽形象，隻要能在佛廟中出現而神情愜意的，大多都是得道高僧。
秉承著這一原則，淩若悠在和那和尚擦身而過之前，便向他點頭頷首，以示尊敬。
就在這時，她身後的那和尚，忽而喚住了她，“施主請留步。”
淩若悠心裏疑惑，但卻還是轉身，問道：“大師有何指教？”
那和尚笑嗬嗬地說：“談不上指教，隻是，一切的事情，都因有了女施主這個變數而有了新的變化，連貧僧也覺得驚奇不已啊……”
淩若悠心中隱隱有種猜測，難道，這……這就是傳說中的神棍？畢竟在現代，她單是從電視上，就看到這種戲碼上演得太過多次了。她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和尚，也許是心理反應，此時看著那和尚臉上的笑容，竟覺得是一種很猥瑣的奸笑……
“哎喲，小姑娘家家的，怎麽疑心這麽重？”那和尚被淩若悠臉上越來越凝重的神情弄得哭笑不得，他急忙表明身份：“貧僧法號‘妙臨’……”
還沒等淩若悠反應“妙臨”是何許人也，就聽到錦碧驚得尖叫一聲，然後，她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呆愣地望著“妙臨”。
許久之後，她才抖著聲音，對著妙臨說道：“您……您就是妙臨法師？傳說中的上天入地、無所不能、來無影去無蹤的大師？當今皇上親封的國師……”
聽到這裏，淩若悠的嘴角不禁抽搐一下，錦碧姑娘，本小姐真的不得不給你點個讚啊！你這精通傳說的絕活，可真不愧是本小姐的萬能解讀機呢。
妙臨沒想到一個小丫鬟竟然也能將他的稱號從頭到尾，說得一絲不差。反觀小丫鬟的小姐，竟好像完全不知道他的身份，這讓他再次哭笑不得。
“哦，原來您就是妙臨法師？真是失敬失敬，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淩若悠學著電視上大俠們說話的口氣和語氣，向妙臨打著招呼。
錦碧：“……”
妙臨：“……”
一瞬間，淩若悠感到，周圍因她說的這句話突然變得寂靜無語。空氣中，仿佛有一隻隻烏鴉“嘎嘎”飛過。
淩若悠為了掩飾尷尬，幹笑幾聲，又說道：“大師，這是我家小丫鬟，剛才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見諒啊……”
妙臨輕咳一聲，才說道：“小施主的丫鬟，倒挺有趣，嗬嗬……”他頓了一下，又說道：“貧僧若說得沒錯，小施主是未來之人吧？”
因這句話，淩若悠心裏“嗑噔”一下，她激動萬分，難道，回家有望了？頓時，她眼神灼灼地看著妙臨，等待著他繼續往下說的內容。
“哈哈，小施主莫激動，貧僧隻曉得你乃未來之人，卻不懂如何回到未來之處，怕是要讓施主失望了。”妙臨就像是會讀心的一樣，準確地說出淩若悠心中所想。
淩若悠失望極了，她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來。“哦，原來是這樣啊……”
妙臨看到淩若悠那副似乎有些愁苦的樣子，提高聲量，緩緩說道：“明鏡守心得清明，嗔癡泣笑總相宜……貧僧有一言要勸小施主：凡事不可強求，萬事隨緣，便是最好，便是最好啊……”妙臨一邊說，一邊徑自往前走，慢慢地消失在小院轉角處。
這妙臨……很是神神叨叨的，淩若悠想了半天，才想出了一個形容詞。她對於剛才他們之間的對話，實在是一頭霧水。這算是神諭？還是警示語？又好像都不是……淩若悠皺眉半天，想不出所以然，最後隻能將這事扔到一邊，和錦碧朝著禪房的方向走去。
而在這時，假山後卻走出了一個身姿窈窕的的人，朝著淩若悠的方向走過來。
淩若悠看到來人，微微一晃神，隨即馬上對著前方喊道：“姐姐。”
淩若曦宛然一笑，慢慢地來到淩若悠身邊，她眼神裏帶著探究，問道：“悠兒，若姐姐猜得不錯的話，那剛剛的和尚，想必就是傳聞中的妙臨法師吧？”
淩若悠點點頭，笑著回答道：“姐姐果然聰明，不錯，那就是妙臨法師。”
“妙臨法師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你剛剛怎麽沒及時向祖母稟告？祖母可是一直都很想見一見妙臨法師的呢……”
不知為何，淩若悠聽到淩若曦這句話，心裏有些不舒服。她又不知道妙臨會在這裏出現，而且她從前都不認識妙臨的，也不知道他長得什麽樣，這他要主動來找她說話，她又不是神，哪能未卜先知？
“嗬嗬，姐姐，這妙臨法師，我起先也不知他會從這裏經過，而他，從來又是神龍見尾不見首的，他要走，恐怕就連大內中的一等高手，也無法攔得住他，所以，我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自然也是攔不住他的……”
淩若曦被淩若悠那麽一回擊，頓時有些目瞪口呆，但那也隻是一瞬間而已，片刻之後，回過神的她，馬上揚起笑容，“悠兒說什麽呢？祖母守了這麽多年，都沒見到妙臨法師，而你剛一來，就得睹法師真容，真是太幸運了。這下，咱們相府在京城眾多的達官權貴中，名氣也算得上是名正言順的了。”
“哦？這怎麽說？”淩若悠很好奇，怎麽官員的地位也和這有幹係？
“嗬嗬，七小姐有所不知。”赤練走上前，為淩若悠解惑道，“據說，當今皇上之所以能當上皇帝，這裏麵是有妙臨法師的功勞。而皇上感恩於妙臨法師，便將他封為東盛國的大國師，在東盛國享有至高無上的權位。而因妙臨法師生性崇尚自由，在任國師時，隻要在京城中官員中出現的她的身影，常常都是一副倦怠無比的樣子，這讓皇上很憂心。所以皇上曾經頒發了一道詔令，若有人能讓妙臨法師主動與之說話，便賞那人高官厚祿，並賜那人隨侍法師身邊。所以，七小姐，按道理說，您現在也應該是有身份的人了！”
好奇葩的皇帝，好神奇的詔令。天下之大，果真怪事年年有呢。淩若悠感覺自己的額角，冒出了好幾道黑線。對於這樣的事情，她有些吐糟無力。
“嗬嗬，妙臨法師剛剛不過是自言自語罷了，從來沒有和我有交談過，你們肯定看錯了，不信，問錦碧。”淩若悠向錦碧使了個眼色，暗示她小心說話。
錦碧接收到淩若悠的眼神，點頭如搗蒜，“小姐說得對，我們可從來沒見過什麽妙臨法師……”盡管錦碧說得很輕巧，但淩若悠從她緊蹙的眉頭可以看出，她此時內心一定很糾結，畢竟要否認自己見到向往已久的聖僧，也是很需要勇氣的。
淩若曦則冷笑道：“哦，是嗎？”真當她還是前世那個隻會聽憑她一麵之詞的傻瓜嗎？那未免也太天真了。
冷冷地看了淩若悠一眼，淩若曦什麽都沒再說，便和赤練離開了。
“姐，你……”淩若悠看著淩若曦離去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