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給我的交代呢?
單霓有點詫異的問道。
“比如對人的不信任,思想的狹隘,偏激,多疑。雖然表麵看來他是在自責,但是,他其實更擔心的是你會因此而怨恨他,不再愛他了,而會離開他,你說是不是?”
其實母親也說了他多疑的個性,為什麽你們都會這麽看他呢?
單霓暗自思忖著,卻沒說出來。
竺劍一邊說著話一邊開始收拾已經冷掉的飯菜。
單霓也就和他一起,收拾完,隨竺劍來到父親竺可楓的臥室,替換林姐下樓去吃飯。
“ 擔心我離開他,說明他愛我很深呀?”
單霓又重新拾起剛才的話題,顯然竺劍的一番話,讓她覺得澹台翼過於重視自己,才總這樣患得患失。
哪怕他的猜疑是無中生有,強加之罪,也讓她心裏甜絲絲的。
“丫頭,別太高姿態了,就怕你以為他是把你捧在手心,卻隨時冷不丁的手一握緊,便讓你喘不動氣,甚至於窒息。”
“澹台翼怎麽會這樣對我呢?他不會的。”
單霓搖著頭,堅決的否認著。
“我當然不希望澹台翼會這樣,但是你看他的表現,很難讓人不去這樣猜想。”
雖然嘴上不想承認,堅持相信澹台翼不是哥哥所分析的這樣子,但是竺劍的話還是讓她不覺心頭一凜。
是呀,自己怎麽還從來沒有想到過這種可能性呢?
愛的過深,的確有時候會讓對方難以承受,甚至都無法暢快的呼出一口氣。
自己不是也就這個問題向哥哥竺劍發表過一番非常深入的看法嗎?
因為過於愛對方,就根本不會給你自由的空間,給你屬於自己的時間,這樣的愛其實更可怕,而不是幸運,澹台翼會是這樣的男人嗎?
她突然想起澹台翼就牙刷的事曾經說過的,他的也可以是自己的。
而自己的也可以是他的,總之倆人的所有都是共有的,那麽屬於她的私人空間也便沒有了,因為都給了他,自己豈不是成為了他的附屬品,一切都圍繞著他來轉,來存在嗎?
那自己呢?丟了嗎?沒有了嗎?
那能可以嗎?怎麽會可以呢?
自己會甘心成為這樣的自己嗎?
澹台翼想讓自己成為這樣的自己嗎?
他愛的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而不是另一個個體,一個單獨的有著自己思想、自己領域,自己靈魂的真正的自己嗎?
“劍兒!單霓!”一聲輕輕的呼喚,驚醒了憂慮、思忖著的單霓。
“爸!你醒了? ”
倆人異口同聲的喊道。
驚喜滑上臉龐,倆人不約而同的一同上前握住竺可楓的手,三隻手握在了一起,竺可楓寬大的手掌反過來握住他們的手同時又用了用力。
“讓你們擔心了?我的孩子們。”
“沒有,爸,您醒了我們也就放心了。”倆個人又同聲說道。
竺劍抬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鍾表,已經十點多了。
“你們剛才是在說澹台翼嗎?”
竺可楓說著話已經坐了起來,睡了那麽久,氣色看起來精神了好多,但還有著長時間睡覺的惺忪。
“爸,您就別操心了,是不是餓了?我讓林姐給您做點飯,您看,是在這兒吃呢?還是去樓下吃?”
竺可楓摸了摸幹癟的肚子,露出一絲苦澀的笑:
“是餓了,不過,我還得先去趟衛生間,既然已經醒了,我還是活動活動,去樓下吧,這麽晚了,你們也累壞了,趕緊去睡覺吧,不用管我了,我自己下去吃點飯。”
剛下床,又抬起頭問竺劍:“你媽媽她……”
“我已經送到殯儀館,想等您安排。”
竺劍神情黯然的地說道。
“我知道了,你們都不用陪我了,去睡覺吧。”
說完下床披了件外套,步履有些踉蹌,竺劍趕緊伸出手扶住了他。
“不用,劍兒,我自己能行,是躺的時間太久了,沒事,去吧,還有單霓,都去休息吧。”
說完輕輕甩開竺劍的扶持,走去衛生間。
竺劍讓單霓先回去睡覺,但單霓睡了好久的覺,也沒什麽困意,就央求竺劍和他一起去了樓下。
竺劍讓林姐把幾乎沒怎麽動的飯菜重新熱熱,便和單霓一起在餐廳坐下來等著他們的父親。
父子倆簡單說了一下單淺溪的後事安排。
其實竺可楓哪裏吃得下飯。
隻是為了安撫兒子、女兒,但竺劍,單霓還是一起逼著他硬塞下去些食物,三個人才各自回房睡覺。
因為除了女兒、兒子、還有老公竺可楓,單淺溪已經再沒有什麽其他的親人了,自己的父母也早已於她之前去世了。
所以喪事就簡,隻是幾個親人進行了簡單的遺體告別儀式。
就單淺溪的骨灰或許依照她的本意會是想和澹台軒葬在一起。
但是她留給竺可楓的遺書中表達了一部分撒向大海,其餘還是等竺可楓百年後和他一起的心願。
可見,其實,她骨子裏依舊是一個非常傳統的女人,雖然做了有違道德的事,但還是固守著本質的從一而終。
所以,竺劍選了一處依山旁水,蒼翠環繞,野花點綴各處的墓園,讓單淺溪靜靜的安息。
單霓把一束白色合白放到了墓碑上,幾個人靜默了數分鍾,竺可楓開了口:
“劍兒,單霓你們先回去吧,我想在這裏再呆會兒,陪陪小溪,和她說會兒話。”
“爸,您……也別太難受了,早點回家。”
竺劍看了看父親那紅腫的雙眼,擔憂的勸慰道。
“我知道了,先回吧。” 竺可楓已經轉回頭,看向墓碑上單淺溪那笑意盈盈的遺像。
“是啊,爸爸,早點回家,我們就先回去了,再見。”
竺劍也道了一聲再見就和單霓並肩往回走了。
在回家的汽車上,竺劍問單霓接下來有什麽打算。
單霓想了想,回道:
“其實,我現在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麽想法也沒有,原來是想把‘秘密之吻’給了母親,讓她戴著鑽石項鏈開心的參加我和澹台翼的婚禮,可是,現在全部落空了,我也不知道接下來要怎麽做了。”
“那不如去‘星鑽’吧,也做設計,怎麽樣?有份事情做,悲傷的心情會好轉的快一些。”
竺劍提議道。
“哥,你說我要不要給澹台翼打個電話,和他說一下,就算去你那,也要先把‘鑽獅’的工作辭掉才行,是吧?”
“也行,他一直再沒有和你聯係過嗎?”
“給我發過短信,安慰我,也想和我見麵,我沒有答應。”
單霓想到澹台翼,一股酸澀湧上心頭,澹台翼知道她需要時間來緩解內心的悲傷,所以就很識趣的沒有來打擾她。
隻是每天發幾個短信表達自己對她的思念之情,也說了很多自責的話,希望單霓不要怨恨他,他並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意外,否則一定不會拿出‘秘密之吻 ’。
單霓最終還是決定與澹台翼見上一麵,倆人約定在單霓母親家別墅附近的一間咖啡廳裏。
澹台翼還是比她早到了,獨自一人坐在靠窗的位置,失神的雙眸看見單霓趕緊站起來,等她進來,向前幾步緊緊的抱住了她,好久好久才鬆開:
“寶貝,又是多久沒有見到你了?真的很想你。”
說話呼出的熱氣瘙癢著單霓的耳垂,她不禁全身一陣戰栗,悸動。
努力調整好自己紊亂狂跳的心,擺了一下頭,離開澹台翼的懷抱,坐下來,服務生走來,澹台翼征詢了單霓的意見點了兩杯藍山。
服務生剛走,澹台翼又拉起單霓的手緊緊的握住,迫不及待的問道:
“寶貝,你不想我嗎?”
單霓把自己的手從澹台翼的掌中抽出,帶著一點悲戚的語氣說道:
“澹台翼,我今天來,是想告訴你,我們還是分手吧?”
澹台翼本來還想再去尋索單霓的手,聞聽此言,“霍”地站了起來厲聲問道:
“因為是我害了你的母親?你不是說你並不怪我嗎?”
“你先坐下,澹台翼,聽我耐心給你解釋。”
單霓抬頭望著火冒三丈的澹台翼,示意他穩定一下情緒,別那麽激動。
“好吧,我是想聽聽,你怎麽自說其圓,出爾反爾?”
澹台翼收斂了怒容,換做一副洗耳恭聽的坐姿,深幽的雙眸一眨不眨的盯著單霓。
“澹台翼,與你沒有關係,是我的母親,她不希望我們結婚,她擔心我會因為你個性的原因,受到傷害,畢竟她是我的母親,又是在臨終前給我的意見,所以我不想違背她的意願。”
“所以,你就要傷害我,把我當做犧牲品,是嗎?”
澹台翼這次卻沒有提高聲音,而是冷然的看著單霓,很平緩的問道。
“我知道,這樣做,可能會傷害到你,可是,你說我應該怎麽辦?難道視母親的臨終遺言於不顧嗎?自己想怎麽樣就怎麽樣?那我該如何給九泉之下的母親一個交代呢?”
單霓艱澀的聲調帶著一絲祈求又有一絲哀憐。
提出分手對她來說本來也是極其艱難的事情,她希望澹台翼能明了她的為難和痛苦。
但是就算能夠理解,又能怎樣呢?就如同他問的:
“那給我的交代呢?是不需要的,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