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愛與不愛之間
帶著還未消弭的怨氣，竺劍掛了電話。
但此時的單霓，又怎麽可能睡得著呢？早已料到哥哥會大動幹戈，隻是沒想到，他對澹台翼的偏見會如此的根深蒂固。
她關掉筆記本，簡單洗漱了一下，就躺到了床上。
關上壁燈，久久的凝視著黑魆魆的天花板，內心思緒萬千，猶如一團亂麻，理不出個所以然來。
自己到底是不是真的愛上了澹台翼？
如果愛，為什麽不願意承認？
因為他是害死自己姥姥的凶手嗎？
所以理智提醒自己不能夠去愛這樣一個人，逼迫自己抑製這份感情。
亦或，根本不愛，隻是出於仇恨，不甘心就此輕易放過他，所以才糾纏不休，又欲罷不能。
還是，愛與不愛之間，有這樣的感情嗎？
近一寸是徹骨疼痛，退一步是於心不忍。
因為對他的感情不信任，所以，強迫自己即使內心有愛也不能去愛。
因為他的不可信賴，他沒有真心對自己，所以，自己的感情也就遊離於患得患失間，愛的艱澀又不屑。
是不是徹底離開他，就可以從此脫離這個人的影響，連同他的人，他的情，他的一切都就可以與自己一刀兩斷，清除得幹幹淨淨。
或許，自己真的還是離開的好，管他什麽報仇，什麽探密，都他媽統統滾蛋吧。
那就離開他吧，越早越好，離開的遠遠的，長痛不如短痛。
這個澹台翼，這個曾經驚擾了自己夢魘的幽靈，也就當拂去的塵埃，擱置在曾經的記憶裏。
無論他曾經給自己帶來怎樣的傷和痛，都隨風散了去吧。
不要再追究再懷恨，有心也好無心也罷的傷害都放下吧。
放在那個冷僻的角落隨時間的洗禮慢慢了去。
單霓在第二天早晨給澹台翼留下了一張字條：
翼總：
我搬去母親那裏住，別後勿見。
另附辭職信，單霓。
簡單收拾了一下，誰也沒有通知，在早餐前離開了澹台翼家，打車回了自己以前的姥姥家。
在家幾乎整整躺了一天，除了早晨在回家的路上買了一份米粥喝了。
再沒有進一點其他的食物，一點胃口都沒有。
隻是心裏無來由的酸澀侵擾著她，醒轉之間，有淚偶爾劃過臉頰。
而手機因為沒有充電，一直寂然無聲。
空蕩蕩的屋子顯得格外清冷、寂靜，猶如她寂寥而枯黃的心緒。
昏昏沉沉間像有人敲門的聲音，她一起身一陣暈眩，複又躺下。
過了一會兒才再次坐起，敲門聲在加速，並伴有竺劍呼喊自己名字的聲音。
原來是竺劍：
“你怎麽來了？哥。”
單霓把竺劍讓進屋。
“你電話怎麽打不通？我還以為你出什麽事了，就去了澹台翼家找你，他不在，有個大媽說你一早就走了，我擔心你所以來家裏看看你在不在？你到底怎麽啦？發生什麽事了？”
竺劍反複查看著單霓，感覺她沒什麽異樣才放下心來。
“我沒什麽，就是手機沒電了，剛才睡了所以沒有充電。”
單霓打著哈欠，懶洋洋的說著。
“我已經和澹台翼說了不在‘鑽獅’做了，也交了辭職信，我想近段時間先照顧媽媽吧，工作等以後再說吧。”
“嗯，這就對了，先把自己身體調養好了，工作的事情不著急，這張卡你先用著，不夠再和我說。”
竺劍說著從錢包裏取出一張銀行卡遞給單霓。
“不用，哥，我這還有點錢，夠用的。”
單霓推脫著。
“拿著，我是你哥，花哥的錢是應該的，你是不是還沒有吃飯？你先等等，我去去就來。”
竺劍硬把卡塞到單霓手中，就出去了。
單霓一看表快六點了，天呢，自己竟然睡了一天。
順手把卡放到桌子上，又從包裏掏出手機充上電，打開，一個短消息出現在手機頁麵：
為什麽，這麽做？
是澹台翼發來的，從早晨到現在共打了三個電話。
早，中，晚三個時間段。
還是不回了吧。
去洗手間洗了把臉，漱漱口，換上家居服，單霓又坐到了客廳的沙發上發起了呆。
手機又響了，拿起一看，是澹台翼，單霓不打算接，又放下了，就讓它那麽響著吧。
電話不再響，短信提示音：
接電話，要不我去你母親家找你。
澹台翼
電話再次響起：
“為什麽這麽做？單霓？”
單霓迫於澹台翼去母親家找麻煩，無奈接起了電話。
“澹台翼，我要照顧媽媽，你不是也知道嗎？”
“為什麽一聲不吭就走？而且還搬走？又辭職？”
澹台翼的聲音冰冷刺骨，通過話筒，單霓仿佛看到他那異常冷峻的臉透著冷冷的寒意。
“我想，自己有權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需要和你匯報原因吧。”
單霓也冷著聲故意說道。
“單霓，這樣對我，你感到很開心嗎？如果是，那麽，你將永遠不會再見到我，包括你的母親也別想拿到‘秘密之吻’。”
“澹台翼，你不能這麽做，‘秘密之吻’是你父親澹台軒留給我母親的，你沒有權利不給我母親。”
單霓沒想到澹台翼會來這一招。
“那你倒是嚐試一下，看我有沒有這個權利。”
說完，不等單霓回話就扣了電話，聽筒裏傳來嘟嘟的忙音。
單霓嘴裏喊了一聲：“澹台…”，就被忙音把半截話堵在了心裏。
她回撥過去，澹台翼並沒有接電話，她又打了兩次，還是不接。
有心發個短信，又不知道怎麽說合適？
索性不再打了也不發短信了。
既然他澹台翼想用這種方式逼迫自己就範，那麽他的如意算盤隻恐會落空吧。
他根本沒有權利自己擅作主張，私自扣留，‘秘密之吻’最終總會回到母親手中的，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澹台翼。
心裏有了打算，單霓便不再考慮‘秘密之吻’的歸屬了，把手機重新插上電，就走到沙發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
不多會兒，竺劍提著幾個塑料袋回來了，原來他去買飯菜了。
反正閑坐著也無聊，還徑自胡思亂想，越發煩躁。
單霓就不顧竺劍的再三反對，和他一起在廚房忙了起來，充當竺劍的下手，很快做了幾個簡單卻也營養豐富的小菜。
蒜蓉茼蒿、青椒火腿炒蛋、麻婆豆腐、西紅柿蛋湯。
兩個人一邊吃一邊聊，單霓幾乎空了一天的胃也確實幹癟了。
饒有興味的吃了起來。
席間，竺劍和她說了一些照顧母親需要注意的事項，作息時間又重新強調了一下，為明天去母親家提前做好準備。
吃完飯，單霓打開電視，倆個人一邊喝著茶，吃著竺劍買的水果，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
“哥，你是不是和方曉桐確定關係了？”
單霓關心的問著竺劍。
“是方曉桐和你說的嗎？”
竺劍反問道。
“說了點，現在掃除了我這個障礙，你們可以暢通無阻了，嗬嗬。”
單霓開著玩笑。
“單霓，你覺得我和曉桐合適嗎？你們從小一起長大，你比較了解她，所以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竺劍咬了一口蘋果，眼瞅著電視漫不經心的問著單霓，根本不像在說自己的事情。
“哥，實話說，曉桐是個非常簡單的女孩，也沒什麽心計，除了有點虛榮心，愛打扮愛美，不太會做家務，也沒什麽別的缺點。
至於做你的老婆嘛？裝點門麵倒是非常不錯，但如果要求再高點，比如內涵，閱曆什麽的，恐怕就難以滿足你了。
哥，關鍵還是看你喜不喜歡她。”
單霓說的還是比較中肯，畢竟是自己的親哥哥，她還是要把能想到的提前告訴竺劍。
“怎麽說呢？倒是不討厭，她長得確實蠻漂亮的，單霓，你知道，我的標準是你，但是……”
說到這兒，竺劍停了下來，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單霓，單霓隨即拍了一下他的擱在沙發上的大長腿：
“哥，你還胡說。”
“是啊，也不可能了，所以，我也隻能退而求其次，你知道，我年齡也不小了，都說30而立，我都30多了。”
竺劍歎口氣，又繼續道：
“奶奶她也整天的嘮叨，想在活著的時候能抱上個重孫子，咱們家是五代單傳，奶奶也快八十歲了，她的心情我也能理解。”
竺劍又咬了口蘋果，慢吞吞的繼續說著：
“所以，也不想再拖下去了，反正婚姻無非就是兩個人搭夥過日子，和誰過都一樣，像父親這樣娶了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結果呢？”
瞅了眼單霓，眉頭又微微蹙起：
“卻也不盡如人意，幸福日子也是沒過上幾天，反而牢飯吃了20年，還不如找個差不多能過日子的就行，我知道曉桐是真的很愛我，對我來說，如果和她生活的話，自己不會太累，你說是不是？”
竺劍眉頭展開，非常認真的看著單霓。
“或許你說的也有道理，相互深愛而婚可能真的是件挺累人的事，雙方如果太愛彼此，總會患得患失。”
單霓拿了一個香蕉，剝開皮，輕輕咬了口：
“猜忌，怕失去，或失掉自己，或失掉對方，總是不安定，不踏實，不是因為終於在一起了，就能感到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