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一直陪著你
“我是擔心你在澹台翼那兒工作的久了，指不定他會怎麽為難你呢？”
“哥，這你倒是不用擔心，澹台翼是個公私很分明的老板，他絕不會在工作上給我出什麽難題的。再說，你還不相信你妹妹我的能力嗎？”
單霓頗為自豪自己的專業水準，說起來就有點眉飛色舞，神采飛揚。
竺劍立刻點頭表示非常認可。
“那可不是一般的水平哦，前段時期我設計的那款鑽戒，客戶就非常滿意，你不是還給我慶祝了嗎？”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迫不及待的想讓你來咱家的公司幫忙呀，我就是再大方也不絕不願意讓肥水外流哦。”
“我會盡快的，哥，等我想好合適的借口，你也幫我想想辦法，在不讓雙方都難堪的情況下，穩穩妥妥的離開好不好？”
嘴上雖然這樣說，其實心裏卻有點發虛，慌亂地低下頭夾了塊牛柳放進嘴裏咀嚼起來，以掩飾不安的作祟心裏。
“嗯，我回去也和咱爸商量商量，最好越快越好。”
“不用急，反正我早晚都會去的，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萬一操之過急，再把澹台翼惹毛了，他還指不定做出什麽對咱家不利的事呢？”
單霓還是隱約有些顧慮。
以澹台翼的個性，如果他非要讓自己留在‘鑽獅’，自己還真不好很痛快的離開，倒不是怕他會對自己怎樣？
主要是他極端的個性，不能不防，萬一逼急他，再做出有損自己‘星鑽’家族榮辱的事情，豈不是太糟糕了嗎？
“單霓，我怎麽聽你的意思，好像你還舍不得離開‘鑽獅’似的？不會是澹台翼要挾了你吧？讓你不敢走？”
聰明的竺劍一語道破，幽深的黑瞳裏滿是深切的擔憂。
“沒有！沒有！哥，你想多了，你妹妹我是那種怕人要挾的女孩嗎？況且他也不敢！”
單霓急忙否認著，怕竺劍真看出什麽端倪，再去找澹台翼算賬，她可不想讓這兩男人再上演一場重量級拳擊比賽：
“他還有不敢的嗎？都能逼你住到他家裏去，你不也乖乖的聽了他的？還是盡快離開吧，單霓，也不用找什麽理由，直接遞交辭職報告就行。”
竺劍從單霓恍惚的神態中可能咂摸出點什麽，給她下了最後的通牒。
“哥，咱今天先不提這件事了，好不好？我會看著處理的。對了，媽媽那邊，你打算怎麽和她介紹我呢？”
“哦，我和咱爸商量過了，就說給她找個伴，要不她一個人太寂寞是，她現在的心裏年齡也和你差不多，應該不會排斥你的。”
雖然憂思並沒有從竺劍的眉梢消融，但見單霓不想再談，他也就不好再勉強她，畢竟她也有自己的自主權。
作為她哥哥的他也隻能給些善意的提醒、建議，而不能過多幹涉她的思路和決定。
“我怕媽媽她會不接受我。她不是已經習慣一個人了嗎？”
單霓從手中捧著的湯碗頂端看著竺劍，說出了自己的擔憂。
“上次你們見麵的時候，她不是還和你說了好多的話嗎？她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和不認識的人多說一句話的，她可能潛意識裏是知道你是她女兒的。我感覺。”
“真的嗎？她認得我？”
單霓露出驚訝的表情，把手裏的碗放到桌子上，瞪著竺劍。
“不是說認識你，就如同她對我的態度，雖然也可能是陌生的，但又好像很熟悉，就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哥，你弄錯了吧？那是形容舊日戀人的關係，我們可是她的兒女，還是不一樣的呀。”
單霓被竺劍的比喻逗得笑了。
“媽媽雖然失憶，但我們畢竟是她生養的，她對我們永遠都不會像陌生人那般冷漠和排斥的，從她對我的態度就可以看出來。”
“那她對你是什麽態度呢？”
“ 雖說不上有多麽得喜愛我，關心我，但卻非常友好，客氣，也從來不對我發脾氣，但對咱爸和幫傭林姐就動不動甩臉色，撒潑，不管不顧。”
“聽你說的好像她什麽都明白似的，根本不像個病人，除了偶爾發發脾氣，像是什麽都知道一樣。”
“爸爸說，她其實在沒生病之前對我還是很嚴厲、很苛刻的，動不動就數落我、教訓我，其實爸爸不說，我也記得母親當初對我的態度，就是一虎媽，可能是我性子太溫順了，讓她覺得我不像個男孩子。”
“是啊，你現在都還是這樣的溫柔，和煦，我記得當時你把我撞傷，我對你那麽凶，你都好脾氣的安撫我，一點也不生氣。”
“是啊，你那時候真像個小豹子，又是踢打又是喊叫的，可能就是你這與我相反的個性吸引反而了我。”
說到以前的自己，竺劍白皙俊逸的麵龐瞬間飛上一層煙紅，低了頭，拿起勺子舀了口湯放進嘴裏。
“媽媽是想把你培養成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可是本性難移，生就帶來的品性，哪是說改就改的，不過，我倒覺得你這樣的性格也很好呀，要不會讓那麽多女孩迷戀你？”
竺劍掀了掀俊眉，笑了笑。
“也許我們倆應該倒過來，你應該是我，我應該是你。”
“這樣，或許我們的媽媽就會滿意了，可是她都沒有撫養過我，也不知道我的個性，聽爸爸說，我還是有點隨了他。”
“或許像年輕時候的他吧，現在的爸爸可一點脾氣都沒有，好得簡直沒法說，媽媽就是再怎麽欺負他，朝他亂耍性子，他都耐心地陪笑臉哄著她，一直到她平複下來，他才踏實放心。”
“這就是愛情的魔力，再桀驁不馴的人一旦成為愛情的俘虜，都隻能俯首稱臣，沒了囂張氣焰，不過，咱們的媽媽也確實值得我們愛。”
“是啊，那麽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隻是看著就讓人賞心悅目，怎能不愛呢？”
“你說的也好像是你自己哦，竺劍哥。”
兩個人互相打著趣，又在聊著父母的逸聞趣事中，愉快的吃完了這頓南方小宴，由竺劍送單霓回別墅休息。
蘭博基尼開到澹台翼家別墅的鐵柵欄門外，單霓想請竺劍進屋坐坐，但是竺劍說什麽也不下車，和單霓揮了揮手就把車掉了頭開走了。
倆人約好再電話聯係。
單霓先去主樓見了劉媽，劉媽問她吃飯了沒有，腿怎麽樣了？她告訴劉媽，大夫讓她在床上躺一兩天別活動，先穩定穩定。
劉媽聽言，趕緊扶她來到‘聽海軒’，在臥室躺好，又給她端來一碗骨頭湯，讓她喝下去。
她說自己剛吃完飯，這會兒根本喝不下，等晚點時間再喝。
其實她是一直想讓劉媽主動告訴她，澹台翼在不在家。
可是劉媽不知道為何卻始終沒有主動提起，自己實在忍不住，就開口問了劉媽。
“哦，你是問少爺呀，他應該是去看‘卡羅’了吧？我看他今天好像心情不太好哦。”
劉媽說到少爺好像有點難過。
“是嗎？劉媽？你怎麽知道少爺心情不好。”
單霓不覺有些好奇。
“你走了以後，少爺把自己關在老爺的屋裏待了很久，中午叫他吃飯，他也不吃，你回來之前，他說自己要去看‘卡羅’就開車走了。”
“劉媽，那你知道他為什麽心情不好嗎？”
“那我可不知道，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心思哪是我們這些老人能猜到的呀？我看呀八成又遇到什麽煩心的事了，不會是你們吵架了吧。”
“沒有呀，劉媽。”
“看你終於把那個累贅去掉了，真是好。”
劉媽坐在單霓的床沿，布滿青筋的手緩緩地輕撫著她受過傷的腿，打心眼裏替她高興。
“嗯，劉媽，感覺一下子輕鬆了好多，人也覺得清爽了。”
劉媽滿麵笑容的點了下頭，又陪著單霓聊了會兒天，看她打起了嗬欠，就讓她睡一會兒覺，自己去忙了。
一隻溫柔的手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而寬厚的另一隻手握著自己的小手，緊跟著一個聲音在耳畔輕柔的響起：
“單霓，我多麽想就這樣一直一直看著你，看著你，看著你清麗的麵頰漸漸現出，第一條細紋，然後第二條，第三條……
看著你的長發由黑亮伸展出白發，一根，兩根，三根……看著你矯健的步伐慢慢地，慢慢地開始變得蹣跚。
看著你嬌美的身姿一點，一點得彎垂。
看著你曾經美麗的容顏，布上縱橫的紋路，那盈滿著我們甜蜜愛情歲月的河流， 一如陪在你身邊的我。
就這樣看著你，一直看著你，到生命的終點，你知道，我有多麽的想看到這一幕嗎？單霓。”
這個聲音是那麽得熟悉，又是那麽得陌生，究竟是誰呢？
單霓很想睜開眼睛，看看這個附在自己耳邊輕柔地說著話的男人，但是眼皮卻怎麽使勁也睜不開。
“單霓，起床吃飯了。”
隨著劉媽的一聲呼喚，單霓突然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
環顧著四周，沒有人，空空的臥室，隻有自己，誰也沒有。
更沒有離去的腳步聲，反而是‘咚，咚，咚’的劉媽的腳步和滑輪的聲音鏗鏘著隨之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