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街角的小雛菊
“我從沒聽說還有吃蛋糕過敏的,你騙我,翼哥。”
許苑撅著好看的小嘴,不依不饒。
單霓有些看不下去了,替許苑說情:
“翼總,不就是一口蛋糕嗎?你還至於這麽為難許苑嗎?就算真的過敏又能怎樣?”
“你給我閉嘴!”
澹台翼突然狂怒地暴喊了一聲,在這麽靜雅的室內,好像平地一聲炸雷響起,大家齊刷刷地全都望向了他們這一邊。
單霓目瞪口呆的看著澹台翼那張怒爆的如同發狂獅子的臉。
不敢相信,剛才發出聲音的竟然是他,而且隻是為了她那麽平常的一句話,連許苑都有些吃驚的看著澹台翼。
又帶點同情的眼神看向自己。
甄珍急速地走了過來,麵帶柔和的笑容,看著依然餘怒未消的澹台翼,語氣溫和的詢問著:
“翼總,是不是苑苑惹你生氣了?對不起呀,我替她向你道歉。”
“媽,我沒有,不是我惹的翼哥。”
許苑急忙澄清。
“還狡辯,不是你還能是誰?”
甄姐責怪的看了眼許苑,示意她別再多說話:
“走,和媽媽去收拾碗碟去。”
說著就拽了拽許苑的胳膊。
許苑剛要站起來,被澹台翼一手摁住:
“甄姐,不怪許苑,是我的錯,是我脾氣不好,對不起。”
澹台翼看著甄姐表情懇切的說道。
甄姐看他態度如此真誠,也不好再堅持,便放下許苑,口氣也非常和緩的說道:
“那好吧,你們繼續吃吧,我先去忙了。”
說罷離開了他們的桌子。
單霓站起來說了聲:
“把我的拐杖給我。”
“你要做什麽?”
澹台翼口氣有所緩解。
“我去衛生間可以嗎?”
單霓悻悻的說著,也知道想走除非同澹台翼一起,否則沒戲。
期期艾艾地走進洗手間,單霓的眼淚奔湧而出,她取出紙巾捂著臉,內心湧上說不出的委屈和酸楚。
不知道為什麽?每次和澹台翼說不上幾句話就要流淚。
她從來都不是這麽脆弱,這麽易感的。
向來的堅強和剛毅都跑去了哪裏?
為什麽?現在的自己會變成這樣?動不動就流淚,為一句話一個語氣聲調就會這樣的不堪一擊。
淚水總是來得絲毫沒有一點前兆,也從來是不假思索,迅疾而強烈。
澹台翼這個混蛋到底施了什麽魔法?
讓自己的淚像開閘的洪水,說來就來?
憑什麽他能這樣左右自己的情感?
不行!自己不能再任由他這樣侮辱、輕視自己了。
今天晚上就得搬走,一定!遠遠的離開他。
從此,再互!不!相!幹!
還他媽的報仇?報個屁仇!
就他這混蛋樣,仇沒報,說不定還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呢?
那多不合算呢?
還是算了吧,這冷酷無情的狗東西,自己還是離他遠點的好。
以後絕不會再與‘鑽獅’有任何的瓜葛!任何的牽扯!任何其他別的蛛絲馬跡!
她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那幽怨的神情,雨帶梨花的麵容。
完全就是一個小怨婦。
對著鏡子中的自己苦笑了一下,突然發現鏡中映出了一張關切而溫和的端秀麵孔,是甄姐。
她回過頭來叫了一聲,甄姐。
甄姐走到她麵前,掏出口袋中的絲質手帕,輕輕給她拭去溢出眼角的淚珠:
“單霓,看得出,你也和我女兒一樣,對澹台翼動了心。”
“沒有,甄姐,你搞錯了,我討厭澹台翼,而且非常非常討厭他,恨他,是真的,甄姐。”
單霓極力的反駁,不知道甄姐從哪裏看出自己會喜歡那個混蛋。
“是啊,愛之深才會恨之切,愛上像澹台翼這樣的男人必定會非常受罪的,也會非常痛苦的,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甄姐,你怎麽會這樣想呢?我怎麽可能喜歡那個人呢?他全身上下沒有一點能讓我喜歡的地方。”
單霓把頭搖得像撥浪鼓,急急否認著:
“特別是他那怪異的脾氣,更讓我討厭至極!我恨不得讓他碎屍萬段!對不起,甄姐,我可能不該這樣說。”
單霓覺得自己說得有點過於狠毒,所以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很怕甄姐會誤會她是個蛇蠍心腸的女孩。
甄姐愛撫的怕了拍她的肩膀,深表理解:
“單霓,我看你你應該是和我女兒的年齡差不多,所以我也把你看做是自己的孩子,你或許也能看出來,苑苑也愛上了這個冷峻寡言的男人,但是澹台翼並不喜歡她,他喜歡的是你。”
“什麽?甄姐,你可不能開這種玩笑!那個……那個他,澹台翼!他怎麽會喜歡我?喜歡我還會對我那樣凶嗎?甄姐,你就別和我開玩笑了。”
單霓被甄姐的話震驚的有點語無倫次。
“媽,單姐,原來你們在這兒躲著說悄悄話呢。”
不知何時許苑也來到了洗手間。
“剛才在這兒遇到你單姐,就和她聊了幾句,你怎麽也過來了?”
甄姐走到女兒身旁,問道。
“澹台翼擔心單姐,怕她走了,所以讓我來看看,單姐,你先過去吧,我也要方便一下,喝的有點多。”
說完走進了衛生間。
“甄姐,那我先過去了。”
單霓和甄姐道了別走出洗手間,臨走前又照著鏡子看了看自己,看起來神情好了許多,也沒有剛才那麽悲切了。
甄姐說澹台翼喜歡自己,記得劉媽好像也說過類似的話,而竺劍卻讓自己小心點,別上澹台翼的當。
那到底真實的情況是什麽樣的呢?
如果他真喜歡自己又為何總對自己凶巴巴的?
那麽霸道不客氣呢?
如果一個男人想追求喜歡的女人應該都是甜言蜜語,極盡溫柔的吧?
肯定不會是像澹台翼這樣的臭臭的臉,一副欠揍的德行。
是他們看走眼了吧?
怎麽會呢?怎麽可能呢?
他會喜歡自己?恐怕像他這樣的男人,除了他自己是不會喜歡任何一個女孩的。
再次來到飯桌,她不想和澹台翼再說一句話,隻覺得自己的心裏憋得難受,像有什麽東西堵塞著喉頭。
低著頭,視澹台翼為無物,隻是低頭夾起一片龍蝦刺身放進嘴裏慢慢咀嚼著。
“怎麽,也不祝我這個壽星生日快樂嗎?”
澹台翼露出一絲淺笑,還算平緩的語調看著她問道。
這個澹台翼變臉還真是如同孫猴子。
剛才的怒氣已經煙消雲散了,可單霓的心,哪是他那麽容易轉變的。
她有些木然的舉起了手中的高腳杯,稍微抬了一下頭,眼若無物般,機械般的吐出:
“祝你生日快樂。”
語氣平乏生澀。
“單霓,你要知道那塊蛋糕,我是不能吃的,因為我不喜歡許苑,怎麽能給她希望?你難道看不出來嗎?
“你喜歡誰不喜歡誰,和我有關係嗎?我有必要知道嗎?”
“你當然……”
“什麽喜歡不喜歡呀?你們在說什麽?”
澹台翼的話被走過來的許苑打斷。
“許苑,你單姐不能喝,來我們倆喝。”
“好,來,翼哥,幹了。”
倆人推杯換盞,氣氛逐漸變得緩和。
“單霓,你吃蛋糕吧。”
“翼哥,你怎麽這麽偏心?我買的蛋糕你不讓我吃,隻讓單姐吃,太過分了吧?”
許苑又不樂意了。
“嗬嗬,我們倆喝酒呀,再說你買的蛋糕,我還要和你客氣,是不是就顯得生分了?”
澹台翼難得的笑了笑。
“那倒也是,你看,我的心都化了,我看還是我自己吃了吧。”
說完,就把那塊已經花掉的蛋糕放到了自己的嘴裏。
“聽說,巧克力可以讓人快樂,這也是我為什麽要買巧克力蛋糕的原因,翼哥,我是真心希望你每天都能快快樂樂的,別老是板著總裁臉,裝嚴肅,讓人敬而遠之。”
許苑一邊吃著蛋糕,一邊和澹台翼說著心裏話。
“隻是冰淇淋蛋糕又很容易化掉,就像美好的事物總是轉瞬而逝,極其短暫,是不是?翼哥。”
“怎麽突然惆悵起來?美好的事物如果過久,可能就感覺不到美好,就像蜜吃多了就感覺不到甜。”
“嗯,你說的也有道理,翼哥,反正和你在一起,我就覺得非常美好,哪怕很短暫,我也開心,來,我們幹杯,翼哥。”
許苑又幹掉自己杯中的酒,這也是最後一杯,一瓶羅曼尼·康帝就這樣見了底。
好酒是能夠給人帶來享受滿足感的,在慢慢品嚐的過程中,感受著自然、感受著大地與人類智慧所帶來的奇妙旅程,是一次饕餮,盛宴。
倆人都有點微醺微醉,單霓因為腿傷沒有好利索,所以隻享用了一杯。
再者她也不是一個懂得欣賞和品嚐好酒的女孩,對她來說,隻要是摻和了酒精的飲品,都不是太感冒,也就談不上有什麽損失了。
有價值的物品都因懂得他、欣賞他的人才能彰顯出其內在的價值,否則一毛不值。
如同感情,對你或許會視如珍寶的,而換做另外一個人可能就是不名一文的糟粕。
對澹台翼來說,如果真的如同甄姐所說的,他並不喜歡許苑。
許苑哪怕是再清麗脫俗,豔壓四海,對他恐怕也是街邊的一朵毫不起眼的小雛菊吧?
那麽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