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1章 失職的陪護

  方曉桐走到花瓶前，用手輕輕撫摸著花瓶的紋路，征詢著竺劍。


  “曉桐，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單霓故意不去理會竺劍怪責的目光，大方的朝曉桐說著。


  “單霓，你真舍得送給我？這可是竺劍送你的？”


  “君子送人以喜之物，不亦樂乎，對吧？竺劍？”


  單霓坐在輪椅上，綻放出一個頑皮的微笑，竺劍受其感染，嘴角輕啟，緊了緊眉梢，點了頭。


  曉桐歡天喜地的把花瓶和鮮花找了個紙袋裝上，又在竺劍的吩咐下把桌麵、地上散落的垃圾收拾起來。


  床也稍微做了整理，看起來好像沒有住過病人的樣子，三個人又最後掃視檢查了一遍有無遺漏，才離開了病房。


  單霓的輪椅因為是電動的，隻要按動旋鈕，不需要人推就可以移動的，但是竺劍還是喜歡推著她，緩緩進到電梯。


  絡繹走動的大夫、病人及家屬，見到他們都會忍不住投來異樣的眼光，被穿著一件淺灰襯衫，黃綠色背心及土黃色西褲的，耀眼而帥氣的竺劍，手推著膝蓋纏著石膏的女孩，旁邊是嬌媚動人的漂亮女孩，這樣的三人組合所強烈吸引。


  單霓已經習以為常，竺劍更是家常便飯，隻有方曉桐被一眾X光線般的掃射有點飄飄然。


  很享受這般被注目而透著絲絲豔羨的榮耀。


  走路更加的婀娜而柔曼，像是走在紅毯上一般驕傲著那顆虛榮之心。


  目不斜視，頭也微微上揚，水蛇般的腰肢左右晃動著。


  單霓偶爾瞥到她的作態，不覺莞爾，曉桐，這裏是醫院呀，不是你的紅舞台，用不著這麽作吧？


  倒是竺劍絲毫不客氣，直接給她澆了盆涼水：

  “曉桐，你不會正常走路了嗎？難道你的腿也骨折了，要不你和單霓換換，你來做輪椅？”


  聲音冷淡而帶著些許鄙夷。


  “竺總，你說什麽呢？人家走路就這樣子的嘛？”


  嬌嗔的白了竺劍一眼，又捶了竺劍一下，嘴上雖然還硬著，但暗地裏還是偷偷把傲然挺立的身軀，180度扭動的屁股給收斂到正常水平。


  其實，單霓是最清楚不過，雖然平時的方曉桐喜歡，粗俗點說，叫做裝逼，裝裝淑女，裝裝小可憐，裝各種場合所需的角色，當然唯獨不會裝女漢子，雖然她其實也很有點女漢子的潛質。


  但隻要在竺劍麵前，她就隻有一個標簽。


  小小小女人。


  棉軟而纖柔，嬌嗔而驕傲。


  在送單霓回家的路上，竺劍讓曉桐今天就陪著單霓，照顧她，自己下了班也會過來，給她們做晚飯，中午讓曉桐叫外賣。


  “ 竺總，你不說，我也知道怎麽做的。你放一萬個心好了，我一定會把單霓照顧的妥妥的。”


  曉桐向竺劍保證著，想到很快又可以見到他，心裏甭提有多快意了，單霓不在身邊的時候，自己也難得見到他一麵，更沒享受過被接送的待遇，他總像是有意躲著自己，幾乎從不去店麵。


  自己原先的如意算盤全部因單霓的突變，被調到總公司，又住到澹台翼家而落空。


  這下好了，單霓回來了，又受了傷，竺劍肯定會天天過來看他的。


  雖然看他為單霓如此的用心、盡力，讓自己內心總是浮動著時深時淺的醋意，但總比見不到他的麵要好太多。


  沒有單霓，他與自己就直接零交流，有了單霓，哪怕是因了單霓而有的對話，也能讓自己內心掀起幸福的浪潮。


  而此刻的單霓，又是另一番感慨。


  回到自己久違的家，心頭不覺湧上一股酸楚，盡管在澹台翼家也是自己獨處一室，但和孤零零的在自己家一個人，與在澹台翼家一個人，感覺還是有許多不同。


  盡管他總是不苟言笑，冷苛，脾氣也古怪，但也還是一個有生命的鮮活個體，而且還有慈祥親切的劉媽，威嚴卻不乏溫和的謝叔。


  是一種家的感覺，而這裏，沒有了姥姥、姥爺，是那麽的清冷和孤寒，盡管是自己住了那麽多年的家，卻因為親人的去世，顯得蒼涼和寂寥，處處感受到的是親人離去後的悲傷與淒涼。


  但，畢竟這裏才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唯一可以依靠的港灣，也隻有在這裏，才能讓自己的情感得以釋放和解脫。


  也隻有在這裏，才可以不受任何人的欺壓和淩辱，不需要遮掩和屏障，可以坦蕩蕩的紓解所有的不堪和悲痛。


  竺劍把單霓的行李箱也一並搬上來，單霓去廚房燒水，打算沏茶給竺劍他們喝。


  竺劍趕忙跟進來：


  “單霓，你還是上床好好休息吧，這些事就不用你做了，曉桐，你在幹嘛呢？你就是這麽‘照顧’單霓的？”


  說著話取過單霓手裏的水壺裝滿水，放到燃氣灶上，推單霓從廚房出來，準備帶單霓去臥室休息。


  剛從衛生間出來的曉桐，用毛巾擦著手問竺劍：


  “竺劍，你剛才叫我嗎？”


  竺劍瞅了她一眼：

  “沒事了，一會兒水開了，你幫忙倒暖水壺裏。我先走了。”


  竺劍讓單霓去臥房休息，自己先告辭去上班。


  雖然隻是簡單地掃了幾眼，細心的竺劍卻也察覺出了房間裏的幾絲異樣，難道單霓這幾天沒在家住嗎？


  桌麵薄薄的一層灰塵，稍顯的淩亂，還有她提著的行李箱，暴風雨夜的摔傷，都讓他產生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到底在她身上發生了什麽？帶著一團疑惑，竺劍和單霓道了別。


  雖然執意不讓，但曉桐還是非要送他上電梯，直到看著電梯門合上才收回眷戀的目光，折返回來，門沒有關。


  水壺燒開的鈴聲尖銳地響了起來。


  她進到廚房，單霓已經把火關了，吃力地想把水壺取下來：


  “單霓，讓我來吧，你別燙著。”


  灌暖壺的家務活自然也不是她這種嬌嬌女會做，並習慣的。


  在單霓的指導下小心翼翼又有點費勁的抖顫著手，以輕微潑灑出點熱氣騰騰的水珠，卻還好沒燙著她的前提下，收工了。


  “單霓，你們家怎麽不用飲水機呢？那多省事呀？”


  “飲水機的水沏茶熱度不夠，姥姥也用不慣，所以我們家就一直沒有買，其實我也是喜歡燒水的，倒水時出來的熱氣還可以熏熏臉，多好？”


  “美容儀不是更好嗎？你也可以用電水壺呀，也挺方便的。”


  “這不都一樣嗎？隻是一個用電一個用氣而已，都要往暖瓶裏倒的呀？我的方曉桐大小姐，我可沒你那麽金貴。”


  隻是灌了一壺水，就讓曉桐體會到家務的辛勞，讓單霓都替她害燥。 忍不住想諷她兩句。


  “你喝咖啡還是茶？”


  為了走動方便，單霓一直坐在輪椅上，一邊問著曉桐一邊去廚房食品櫃裏取咖啡和茶。


  “你喝什麽？我隨你吧？”


  曉桐也隨單霓來到了廚房，看她夠不著頭頂上的櫃子，準備站起來就走上前，喊了聲：

  “我來吧？咖啡？茶？”


  打開櫃門低頭問著單霓。


  “咖啡，這兩天睡覺睡多了，有點暈乎，喝點咖啡清醒一下。”


  單霓喝咖啡不喜歡加糖，所以都會買二合一，自己回家調製，雖然也一直渴望買一台咖啡機，但質量好點的都價格不菲，普通的又怕用不住，徘徊之間就擱置了。


  這種簡單方便，隨喝隨衝的伴侶咖啡也還不錯，咖啡機就先一邊歇著吧？等自己有了點經濟實力再考慮。


  “單霓，還是用現磨的咖啡豆煮出來的咖啡好喝，這速溶咖啡簡直沒味，等下次去我家，我給你煮我爸朋友送他的牙買加藍山咖啡喝，那味道真叫一個絕，濃香撲鼻。”


  曉桐一貫對享受生活品質有著孜孜不倦的熱愛。


  在曉桐眼中不值一喝的伴侶，也還是飄出一股淡淡的咖啡香氣彌漫在房間裏，單霓喝了幾口咖啡，從還沒來得及換的風衣口袋中，取出手機正要看，手機突然就響了：

  誰和自己這麽心有靈犀呢？

  原來是竺劍。


  “ 單霓，曉桐叫了外賣嗎？”


  “還沒有，怎麽？時間不是還早嗎？”


  單霓轉動輪椅回過頭，朝放在電視機一旁的小座鍾看了一眼，才十一點不到呢。


  “想吃什麽？我給你們叫吧？”


  單霓又轉過身，對著坐在沙發上的方曉桐，小聲問了她一句；

  “你想吃什麽？”


  “ 是誰？竺劍嗎？”


  單霓點了下頭。


  “你快說，想吃什麽？”


  單霓有點不耐煩。


  “我們吃披薩吧？再來個牛排？你想不想吃？”


  單霓對西餐一向不怎麽感冒，還是更喜歡地道的中式餐，略思片刻對著話筒另一端的竺劍道：

  “披薩，是c家的哦，8寸的，給我來兩個李家豬肉包就可以了。”


  竺劍應了一聲掛了電話。


  方曉桐朝單霓不住地點著頭：對，對，對。


  為她對自己的了解而開心。


  “單霓，你是不是和澹台翼鬧翻了？”


  方曉桐突然冷不丁來了一句，單霓一愣：

  “你怎麽會這麽想，曉桐？”


  稍一頓回了句：


  “曉桐，我辭職了。”


  既然早晚也會知道，不如現在就坦然相告。


  “為什麽？你為什麽要辭職?不是做的挺好的嗎？怪不得澹台翼都不來看你呢，我就覺得肯定出了什麽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