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 被逐出翼家
一個冰冷的聲音突然傳來,嚇了單霓一跳,她不覺打了個寒戰。
原想要去衛生間解決的問題,被這一嚇,竟然給憋了回去,定在了原地。
卻見客廳的沙發上赫然坐著,一臉寒冰的澹台翼,死死的盯著她,深潭般的黑眸中像有一團炙熱的火焰在燃燒。
“我,我怎麽騙您了?翼總?”
單霓有點張口結舌,不知所措。
“你如果聰明點,可以不喝醉,或者在進屋之前先去清除掉酒氣,連基本的偽裝都不會,非要讓我知道,是存心要騙我嗎?”
澹台翼含著殺氣的語氣像要把眼前弱小的單霓一口吞掉。
單霓一邊懊惱著自己的疏忽,誰又會知道你能突然趕回來呢?你這個可怕的幽靈,一邊極力辯解著:
“難道我就不能和朋友看完病去吃個飯嗎?很正常吧,您至於這麽大驚小怪的嗎?”
他怎麽就看出自己喝醉了?難道他一直盯著大門?看到自己的步履有些踉蹌,走路也不太穩了嗎?
今天真不該興奮得忘形,喝多了酒,坐出租車又難受,剛才走路就有點發飄,被他看出來了。
不過,他到底想要做什麽?為什麽這麽晚不回自己屋,要到自己的房間裏等著自己呢?
而且還是出差一天,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回來的?
這個陰魂不散的家夥!
單霓氣憤的想著,腦子也在急速的轉著。
“狡辯,你撒謊的能力確實一流,看來,你不該做設計師,做演員更適合你。”
澹台翼極力壓製著自己的憤怒。
單霓根本不能理解,隻不過與朋友吃了個飯,他至於這麽大動肝火,小題大做嗎?
“澹台翼,我就算是喝酒,又與你何幹?你既不是我的男朋友也不是我的家人,輪不到你來教育我吧。”
單霓忘了,被氣暈了頭,其實,澹台翼不是一直讓自己扮演他的女朋友嗎?自己也在半推半就中,認可了,否則也住不到他的家裏,不是嗎?
“你又忘了,我是你的‘男朋友’,而你現在住在我家,當然也算是這個家的一員,我當然可以給你點忠告,不要輕易去騙人,更不要當別人是傻子。”
澹台翼寒冷刺骨的聲音讓單霓聽來,仿佛凍到了內心最深處。
使她不覺又打了個冷戰。
為什麽?澹台翼的聲音,特別是在這種暴怒的時候的聲音。
總是讓她有種寒風襲擊的感覺,即使從字麵來看,也不是那麽刺耳,但怎麽聽到耳中就覺得是在寒風中矗立一般。
孤獨的,頭冷到腳的,凜冽的恐怖的冷,滲進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細胞,和每一道血管。
隻覺得自己,已經不再是自己,不是一個有血肉之軀的活著的人,而是一個被冰凍的沒有呼吸的幹屍。
“我從來也沒有認可你是我的男朋友,一直都是你自封的,我現在住在你家,也不是我自願的,是你逼迫的。”
頭腦已經不再是自己,說話的也不再是自己,是一個隻會開啟唇齒的機器人。
被遙控著,要反擊,要以牙還牙。
“ 而我從來沒有把別人當過傻子,反而我覺得自己才是個傻子,被你這樣呼三喊四,訓斥來訓斥去的。”
再幹脆點,再痛快點:
“你知道,我為什麽說去看病,而不敢和你說是與朋友吃飯嗎?我想理由你比我更清楚,如果和你說實話,我能去的成嗎?我這樣做,不都是被你逼的沒有辦法嗎?”
“單霓,現在收拾東西,離開這裏,明天我讓裴靖沁給你辦理離職手續,你就不用再來公司上班了。”
說完,澹台翼站起來大步流星的朝通往主樓的長廊走去。
單霓的淚不知怎麽突然溢出眼眶,潸然而下。
所有的神經在澹台翼離開的瞬間豁然醒來。
她猝然的捂住臉蹲了下來,雙肩止不住的抖動著,委屈,酸澀,懊悔一股腦席卷而來,洶湧而出的淚很快浸濕了雙手。
人活了過來,也鮮活了起來。
她站起來,坐到客廳剛才澹台翼坐的沙發上,仰起頭閉上了眼睛,任淚水似川流不息的溪流汩汩而下。
哭聲也伴隨著淚水時隱時現,眩暈的頭翻滾著混亂而嘈雜的聲音。
自己就這麽離開‘鑽獅’嗎?什麽訊息也沒有得到,更別說給他有力的重創了,就這麽一無所獲的失敗而歸嗎?
自己費了那麽多的精力、時間,受了那麽多的委屈,那麽多的辛苦,就這麽前功盡棄了嗎?
可是,澹台翼,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已經明確通知她即日起,自己就不再是屬於‘鑽獅’公司的員工了。
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他,自己還能再去祈求他,央求他給自己一次機會嗎?
以自己的個性,以對澹台翼的了解,自己既不可能張這個口,澹台翼更不可能反悔對她所做的決定。
既然已經無能更改,自己又何必勉強、傷心難過呢?
她起身取了抽紙擦幹了眼淚,開始收拾行李。
窗外不知何時響起了雷聲,一道閃電霎時燃亮了夜空,要下雨了嗎?
難道老天也窺見自己內心的傷痛,為自己而泣嗎?
想至此,淚又悄然無息地串串滴落,想起還是在不久之前,和竺劍,方曉桐一起歡聲笑語。
這一刻竟然就暴風驟雨,這個世界,就是這麽瞬息萬變,讓你永遠無法預料下一秒等待你的會是什麽?
因為自己的衣物並不多,所以,很快就收拾好了。
這時,窗外已經刮起了狂風,雨點傾瀉而下,敲打在窗戶上,像緊密的鑼鼓劈啪作響。
單霓走到窗前,看到黑沉的夜被如柱的驟雨,肆虐成一個淋漓浸濕的水的世界,正在衝刷著大地,衝刷著高樓,衝刷著閃爍的霓虹。
這深秋的雨逐漸潮濕了單霓此刻鬱悶的心。
突然一陣陣刺耳的電話鈴聲隱約傳來,不是自己的手機,她走到臥室,看到放在床頭的那部老式古董座機。
原來是它發出的聲音,難道是澹台翼?他看到下雨了,想告訴自己今天別走了,明天再走嗎?
應該是他吧,聽劉媽說,這部電話是連接主樓所有臥室的內線,算他還有點善心,這麽想著,單霓拿起聽筒放到耳朵上,喂了一聲:
“霓霓,我是劉媽,下雨了,你千萬把門窗關好,如果冷,你就多蓋床被子,我已經讓你謝叔把地暖閥門打開了,應該很快就會熱起來,你說這天,說變就變,明天上班記得多穿衣服呀。”
劉媽和煦的聲音像一股暖暖的溪流傳到單霓的心裏,她嘴上嗯著,連連點著頭,說了聲謝謝劉媽,便掛了電話。
淚再次不爭氣的滾落下來,她告訴自己不能再哭了。
即使現在外麵下冰雹自己也要快速離開。
不能再這麽拖泥帶水,柔腸百結的,這個澹台翼根本就是冷血,自己怎麽還能幻想他會突發慈悲。
讓她留下呢?真是異想天開,自取其辱。
但劉媽不能不打聲招呼就告辭吧?
剛才在電話裏,她不敢多說話,怕自己控製不住,讓劉媽聽出她的異樣,再者,她不知道如何告訴劉媽,她要離開這裏,等上了車再說吧。
從家裏來這兒的時候,單霓並沒有帶雨傘,其實這樣的急雨就算打傘怕也無濟於事。
況且還要提著行李箱,挎包,索性就讓雨淋個痛快吧。
她把房門鑰匙和手提電腦放在客廳桌子上,環顧了一圈這個住了才不多長時間的“聽海軒”。
自己都沒有到過樓上,去聽過海呢?就要離開了,戀戀的感覺在心口湧動,與劉媽剛剛建立的母女感情還留有點點痕跡,也才對這兒產生那麽隱約的家的感覺。,
就要徹底離開了,恐怕這一走,再難有機會回來了。
對澹台翼的複仇,及防備他對竺劍的傷害都將隨著自己的離開,不再有機會實施。
走進滂沱的雨中,狂風夾雜雨珠呼嘯撲麵,她禁不住打了個噴嚏。
自己來時也沒帶什麽厚衣服,所以,就穿著澹台翼給買的風衣,根本抵擋不住這寒冷的雨挾風。
出了‘聽海軒’帶上門,疾步跑到別墅的鐵門前,連嗯好幾次按鈕,鐵門才緩緩打開。
抬起行李箱,快速關好鐵閘門,來到了馬路上,風雨無情的砸到臉上,脖頸中,迷蒙了雙眼,像有無數小鞭子抽打著自己。
單霓抬起手背不停的拭去模糊視線的雨珠。
一輛黑色轎車停在了她的身旁:
“小姐,你是不是要打車?想去哪?我送你吧?這麽晚了,出租車不好打的。”
從開了一點車窗縫的轎車裏傳來一個聲音,單霓看到的是一個中年男子熱情的臉,猶豫著是不是要上車。
“ 快上車吧,你看你全身都淋透了,會感冒的。”
司機關切的聲音,讓單霓稍微打消了點顧慮,又往左右瞧了瞧,哪裏有個出租車的影子?因是別墅區,本就不好打車,又是暴雨的夜晚,怕更難等到出租吧?
也不能就這樣淋著暴雨苦等吧?
想至此,她快速在好心司機的催促下上了車,坐到了後座上,把行李放在腳邊。
從包裏取出紙巾擦拭著自己:
“美女,你這是準備去哪呀?大半夜的還提著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