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3章 酒吧一夜

  比如,自己就是一例。


  他們很幸運的再次成為公司最後一個離開的員工。


  門衛給他們開啟鐵閘門的時候,單霓不經意間撲捉到了他緊蹙的劍眉下眼眸中一閃而過的詫異。


  澹台翼帶單霓來到市內及其有名的,單霓隻是聽說過,卻從來沒有來過的富人酒吧區。


  這並不是年輕人常去的那種小情調酒吧,而是會員製的極高端人士,才有資格進出的,從外麵看也比較隱蔽的星羅散布在各處的酒吧。


  如果不注意,幾乎看不到門頭。


  單霓隨澹台翼進入的是一家,離近海邊隱沒於一片茂密梧桐樹裏的,一間單獨的,很小院落的,連車都沒地方停下的,上下兩次的酒吧,在露台可以觀賞海景。


  咫尺之隔,與大海。


  並沒有服務員,隻是一個看起來有點文鄒鄒,戴著金絲眼鏡的個子不高,身形稍微有點發福的,麵容白淨的中年男子,表情嚴謹而不拘言笑的招呼他們。


  澹台翼並沒有和他多話,隻是朝他點了點頭,也沒有把單霓和他個做介紹。


  在把一瓶已經喝了有三分之一的,好像是澹台翼寄放在這兒的人頭馬路易十三遞給他,又取過兩個球形白蘭地專用矮腳酒杯,放在他們倆的麵前後,就走了。


  “翼總,真是人以類聚,什麽人交往什麽人,老板也是您朋友吧?”


  單霓看著那個走進一間麻質草編門簾後的小屋的老板問著澹台翼。


  澹台翼未動聲色,隻是取過紅酒往單霓的酒杯裏倒。


  “我不能喝烈性酒,要不我來杯雞尾酒吧?胃裏沒有食物很容易醉的,我勸你還是吃點東西再喝吧。”


  酒放下的時候,單霓看了眼酒精度和名稱,所以知道了名稱和度數,但沒有見過這種酒。


  說話間,那個寡言的老板好像聽到了單霓的建議,端著兩個小碟出來了,也沒有用托盤,直接用兩隻手托著碟子,放到桌子上。


  是鵝掌和魚子醬。


  “老鍾,來一杯甜味雞尾酒。”


  被稱作老鍾的金絲眼鏡,隻用鏡片後的細小眼睛瞟了眼單霓,就走向拐角的小吧台,現場製作起雞尾酒。


  單霓很想過去看看,都說做雞尾酒過程中的花式轉瓶、拋瓶動作很炫酷,但不知道那位大叔,能否也會玩這些把戲。


  又被澹台翼的話引到麵前的酒杯中。


  “你可以不喝,但要知道它的味道,哪怕一口。”


  澹台翼已經把她麵前的球形酒杯倒入了五分之一的琥珀色液體。


  “ 我也不喜歡喝,就算知道了味道又要講給誰聽呢?”


  “我,隻為我?”


  “為你?為什麽?我吃飽了撐的沒事給你傻乎乎的講這些無聊的事幹嘛?”


  “與我同享任何食物,我要你。”


  澹台翼舉起單霓麵前的酒杯,硬塞到她的唇邊。


  “必須,懂嗎?”


  再不喝,澹台翼會站起來直接灌到她的喉嚨裏,眼看他真的要站起來,單霓趕緊識趣的喝了一杯。


  直接嗆得咳嗽起來,全噴了出來。


  “你吐出來的應該不隻是一兩百。”


  “酒嗎?你說這酒一口就一兩百?”


  見澹台翼未吱聲,隻是輕微點了下頭。


  端起自己的酒杯,一口喝掉。


  “哇塞,這酒是什麽做的?這麽貴?那我得嚐嚐。”


  單霓把杯中剩餘的酒一仰脖子咽了下去,隻覺得辛辣嗆鼻,什麽味道也沒有品出來。


  “什麽呀,一點也不好喝,還沒有啤酒好喝呢?”


  恰好紅黃藍三色雞尾酒擱到了她的麵前。


  她立馬端起來喝了一口,甜而清涼,還是這個適合自己。


  “老鍾,一杯檸檬水,兩個熱菜。”


  澹台翼對舉步要走的金絲眼鏡說著。


  幽深的眼眸蒙上了一絲疼惜,嘴角也掛了一抹微笑,怕單霓看到,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路易十三,一口悶掉。


  “這酒度數高,所以你可能喝不慣,也是葡萄經過發酵蒸餾過,釀造的,年份比較久。”


  澹台翼邊說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隻是每一次都倒的很少,都是一口喝幹。


  “那也屬於紅酒範疇了,可比紅酒難喝多了。”


  單霓可能真的沒有享受高品位酒的福氣,隻是覺得哪有十幾元一大杯的紮啤好喝呀。


  麥香醇厚,濃鬱,又爽利。


  特別是在夏天旁晚,和著海邊徐徐親吻著臉頰的清風,喝上幾杯紮啤,再幾樣小海鮮湊性,那種感覺別提有多愜意了,痛爽快了。


  自己或許也隻能適應這漁夫鄉野的簡陋生活吧?

  “你沒有慢慢品,所以會覺得衝,也是不習慣高度數酒的緣故。”


  澹台翼及有耐性的解釋著。


  “給你點時間,你不能說會喜歡,或許能體味到其妙處。”


  “嚐嚐鵝掌,味道很正宗。”


  單霓進來的時候因為光線太暗,幾乎看不清屋內的設施。


  現在坐了有一會兒,眼睛才逐漸有些適應,用筷子夾了鵝掌慢慢咀嚼著,一邊環顧四周。


  酒吧看起來更像一個擁堵的藝術沙龍,草編的各種織物掛滿牆麵,然後就是黑白老照片,全部是市景,但是應該有些年月的,沒有高樓大廈,就是些尖頂的德式或低矮的漁村建築。


  從國外各處淘來的稀奇古怪的玩意散落擺放在台麵,桌麵上,有泰國象,非洲牛犀角,圖騰,掛毯,風車、動物標本、木質異形人等 。


  造型各異的蠟燭,插在細長的銀質燭台上在角落靜靜燃燒著。


  看來這也是個見多識廣,去過不少國家的有內容的男人。


  “老鍾以前是報社總編,文采犀利又尖銳,得罪了人,紙媒又被電子媒體衝擊,無以為繼,所以辭職開了這家酒吧。”


  “酒吧是他自家的老房子改造的。”


  “這些照片都是他收藏的嗎?是不是都是幾十年前的。”


  “是100年前的,他還寫過一本書就叫,《百年城市建築》。”


  澹台翼指了指臨近的,占據半麵牆的書架。


  “在那邊書架上,你可以去翻翻看看。”


  單霓真的走了過去,就著昏暗的老式黃色燈泡瀏覽著,粗木厚重的書架承載著久遠的故事,一如這裏麵包含的,幾乎全部都記載著歲月痕跡的書,都是曆史,建築,風土人情類書籍。


  而澹台翼所說《百年城市建築》就在正中間最顯眼的位置,是白色襯底的一副百年火車站的黑白照片封麵,寫著鍾會年編著。


  單霓從書架取出後隨手翻了翻,發現所有牆麵上的照片都能在這本書裏找到,詳細的介紹了,建設年代,完工時間,其風格還有建築師等具體情況。


  單霓又放回原處,來到座位上,是很簡單的黑棕色原木桌凳,都有點原始感,看來鍾總編也是一介農夫。


  喜歡簡單,原始,古樸。


  不大的房間,除了中間一長溜桌凳,就是圍繞四周的包括單霓和澹台翼坐著的四個小單間。


  說是單間,其實也就是一個草編簾遮擋的隻夠兩人坐的空間。


  “來這裏的都是中年人吧?”


  單霓感覺這地方如此擁擠,感覺轉個身子都費事,年輕人肯定沒有喜歡來這嗨的,既不能跳也不能撒歡狂野。


  今天除了他們兩,寂無聲息。


  “富二代,官二代都有來的,你沒有看到角落裏的那些樂器嗎?”


  澹台翼給她指了指靠近吧台堆在地上的一些樂器。


  看起來好像都還價值不菲的電吉他,貝斯,薩克斯等。


  一般周末、周日來,喝了酒就開始‘狂瘋亂舞’,我隻見過一次,就避開休息日,平常再來。


  “你不喜歡熱鬧嗎?你其實年齡也不大呀?還不到三十,也屬於年輕人呀。”


  “你知道我年齡?”


  “二十六七,不是嗎?”


  “我長得這麽年輕?”


  “長得是不年輕,但劉媽說你才二十六。”


  單霓已經喝光了雞尾酒,其實也沒啥味道,澹台翼問她還要不要時,她搖了搖頭,說喝檸檬水就好了。


  總編也夠豪氣,端來一大杯長近20厘米的檸檬水。


  望著目可觸及的杯沿,單霓突然領悟了一個問題:

  沒有看到澹台翼吃任何東西,隻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酒。


  所以他喝酒,可以說話,但吃飯不可以,這或許就是他帶自己來酒吧的原因?

  澹台翼剛才告訴自己,酒吧是不提供任何食品的,剛才的冷盤是送的,也是固定的,隻是一個星期換一次。


  而自己剛才交代的熱菜,也是總編因為和他的特殊關係,在做自己的晚餐時額外加了分量,撥出一半給單霓。


  此時已經端上了桌。


  是臘肉炒青筍和粉蒸肉。


  即使在單霓讚不絕口中,他澹台翼也沒有動一筷子,對他來說,來酒吧,就隻是喝酒,說話,僅隻這兩個項目。


  “ 劉媽,與你講述了一個她所了解的澹台翼?”


  澹台翼又延續著剛才的話題。


  “你怎麽知道?”


  “告訴我,你知道的,關於我。”


  單霓才明白,澹台翼是在套她的話,他其實什麽都不知道。


  “劉媽能和我說什麽?無非是說你有多麽多麽好,讓我幫你,說你一個人掌管這麽大的公司,不容易,老人家嗎?她也不了解你。”


  “你認為她說的可屬實?”


  “當然不屬實了,你哪有她形容的那麽好?”


  “說具體,哪裏不好?你認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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