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養她二十年（一）
不知不覺，照顧冷淚已經有一年了，冷毅放學回家，看著家裏又是冷相齊和安宛茹吵架後的狼藉，淡漠的移開視線，冷毅小身子走向樓梯，抱起方奶奶手裏的小人。
“少爺，小小姐今天很乖，午睡醒了之後還自己找衣服穿呢……”將冷淚交給冷毅，方奶奶一臉笑意。
小手抱著冷淚，冷毅還沒湊過去，冷淚的小手便先抓住了冷毅，“少爺……”
“冷淚，我叫冷毅，不叫少爺……”認真的糾正冷淚，冷毅樂此不疲。冷淚開口說第一句話是在三天以前，那時候聽著小人吐出“苕耶”他還沒聽懂，後來是方奶奶叫了他一聲“少爺”，他才知道冷淚原來是叫他“少爺”。
小冷淚才會說話，眼睛認真的盯著冷毅，小手也不停，抓著冷毅雙肩包，冷淚啟唇，“冷毅，冷毅。”
“是的，我的名字叫冷毅，你的名字是冷淚。”咯咯笑起來，少年的冷毅很少笑，但這一年來，卻笑得很多。
“少爺，小小姐的奶粉又快沒了，老爺和夫人又……”欲言又止，瞥向她碗裏的白粥，方奶奶心疼冷淚，更心疼冷毅。
“這兩天就先給她喝粥吧，奶粉的事我會自己掙錢買回來。”說著，樓下又響起冷相齊和安宛茹的爭吵聲。
習以為常，主動屏蔽那些什麽“不要臉”，“違背倫常”，“偷腥”之類的話，冷毅抱起冷淚，一遍又一遍的問著冷淚，“這是什麽？這是草，這是什麽？這是花……”
而冷淚則跟著吐詞不清的說，“花，草。”
吃了方奶奶給他做的飯，見冷淚小眼圓溜溜的，夾起自己碗裏的菜給冷淚喂去，小嘴吃得一嘴油。
拿紙巾幫冷淚擦去，冷毅笑得眉眼彎彎。
“少爺，小小姐好懂事，每天不吵不哭，少爺你一上學她就起來送你，你放學她就一個勁拉著我的手讓我帶她下樓接你，真是惹人喜歡，隻是……老爺和夫人……”歎著氣，方奶奶說。
靜靜聽著方奶奶的話，冷毅小眸子一沉，蹙眉說，“以後，他們愛怎麽樣就怎麽樣，隻要不傷害冷淚，隨他們。”
小眼盯著冷毅，冷淚安靜乖巧。
將冷淚一把抱起來，吻著冷淚額頭，冷毅小手緊緊的，生怕摔著冷淚。
“方奶奶，這是冷淚的奶粉……”一上樓梯便看到迎接他的冷淚，冷毅將雙肩包交給方奶奶，一把將冷淚抱起來，“小家夥，今天有沒有想我啊？”
“……”隻會喊著“冷毅”兩個字，冷淚沒回冷毅，雙手一開，冷淚又多學了一個詞，“愛冷毅……”
聽著小家夥的那句“愛”，小小年紀的冷毅怔住，繼而，抱起冷淚走進二樓房間，陪著小冷淚玩玩具。
冷淚十歲的時候。
冷毅已經開始接手了冷氏，這天，冷淚從學校出來，再度被一群女生圍住。
“冷淚，把你的芭比娃娃交出來的話，我們就放你走！”小女生帶頭，眼睛隻盯著冷淚手裏的娃娃。
以前，她們要什麽，她都會給，可是，今天這個娃娃是方奶奶給她買的，她不想給。
第一次，冷淚打退了所有女生，不過自己身上也多了絲痕跡。
“小姐，少爺在車裏等你，你怎麽這麽晚才過來？”司機似乎一直在找冷淚，看到冷淚，也沒在意到冷淚身上的傷痕，直接抱起冷淚朝車子走過去。
進了車，垂著眼睛，冷淚死死握著手中的芭比娃娃，不敢看冷毅。
一路上，冷毅都在專心看文件，隻是在回家的時候，牽著她的手，才發現她的傷。
第一次，眉頭對冷淚蹙起來，冷毅扳過冷淚，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回去把衣服換了！”
冷毅沒生氣，可就是生氣了。
冷淚垂著頭，一直以來，她乖巧聽話，從來不幹打架罵人被其他孩子家長投訴的事，今天，冷哥哥一定很生氣。
她不敢對上他。
“身上有多少處傷痕？”換好衣服出來，冷毅雙腿上放著文件，沒有抬頭，問著冷淚說。
害怕冷毅，打小就害怕，雖然她今年也不過是十歲而已。
“三、三處……”依舊低著頭，冷淚細聲說。
聽到答案，合起文件，冷毅年僅二十，年輕帥氣的臉上滿是她害怕的沉寂。
“過來……”冷毅說。
怯怯，握緊拳頭，她知道自己不是冷毅的孩子，更不是冷毅的妹妹，在冷家，她不知道自己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在她心裏，除了方奶奶和張爺爺，她不知道別人喜不喜歡她。所以，她向來乖巧，隻想不犯錯。
但是，今天，她們卻想搶方奶奶送給她的娃娃，怎麽樣，她都不想隱忍。
“哪三處傷著了？痛嗎？”看著冷淚一步一步警惕的走向他，冷毅大手一攬，將冷淚攬進自己懷裏，掀開冷淚的袖子，露出冷淚的手腕，看著手腕處的那片淤青，冷毅替她揉著手腕。
呼吸一直提著，小時候的事情她不記得了，在她有記憶的時候，冷毅一直都是情不外露，她不知道冷毅喜歡她什麽，討厭她什麽，她隻知道好好的，乖乖的，不讓冷毅有對她蹙眉的時候。
尤其，在冷毅每次來接她放學的時候，她更是會小心翼翼，謹慎著。
“其他兩處在哪裏？”沉著眸子，冷毅還是一直在生氣。
撈開衣服，露出肚臍處，冷淚低著頭，沒敢說話。
大手沿著冷淚肚臍位置輕撫，冷毅叫來方奶奶，親自幫冷淚塗了藥。
對於這點，冷淚倒是一點都不介意，在她有記憶的時候她就記得冷毅為她洗過澡，擦過身，一次，方奶奶扭到腿住院，就是冷毅幫她洗澡換衣服的。
記憶中，冷毅的手冰涼，掌心卻很嫩，被他碰過的肌膚，都像是一種享受。
“叔叔，我不痛。”小時候，她學著方奶奶叫住冷毅“少爺”，後來，冷毅讓她叫他的名字，她懵懵懂懂也叫了，如今，知道冷毅跟她隻不過是沒有血緣，他隻是她的監護人，冷淚便再也不敢叫冷毅的名字，不知道在電視看到還是在哪裏聽到，“叔叔”這個詞，既不生分，又不太過親熱，不知不覺，她也學著用“叔叔”稱呼他。
盡管，在別人眼裏，冷毅也隻不過是一個二十歲的年輕小夥子。
那時候，冷毅還在上大學。
可冷毅的為人處世，冷毅的一言一語，讓冷淚覺得冷毅永遠高高在上，根本不像電視裏放的那樣的，愛極限運動，喜歡泡吧，喜歡女生的年輕人。
“還有一處在哪裏？”蹙眉，冷毅替冷淚將衣服撈下去，再替冷淚揉了下手臂上的淤青。
低著頭，低得更低，冷淚囁嚅了一聲，冷毅沒太聽清楚。
“還有哪裏被她們打了？”語氣直接降下，冷毅語氣不耐煩至極。
身子一顫，冷淚握著拳頭，放大了聲音，“在胸口上。”那裏，已經開始有點怪怪的，冷淚雖然也分不清到底是怎麽回事，可她知道，那個地方是不能隨便被人看到的，是屬於私密的地帶。
可還沒來得及多想，腰部便多出一雙手，繼而，衣服被由下而上撈起來，再然後，一陣涼爽，那一刻，被冷毅躺在懷裏，冷淚小眼望著冷毅的黑眸，冷淚覺得渾身緊張。
十歲的冷淚，在沒有媽媽的照顧下，沒怎麽穿內衣，而方奶奶，在她還是十歲的時候，那時候的家庭條件更沒有十歲穿內衣。所以現在更不會教冷淚穿。
直接將藥膏擠出來，眸色不變，輕輕替冷淚揉著那點淤青，冷毅的眸色更加的幽寒。
緊緊咬著唇，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冷淚瑟瑟的望著冷毅，生怕冷毅的怒火波及到了自己身上。
幫冷淚上好藥，再吩咐方奶奶今天隻用幫她擦身子就好，不需要洗澡，冷毅便撿起一旁放的文件夾，徑直走進書房。
直到冷毅的身子離開，冷淚才悄悄鬆了一口氣，鬆氣之餘，冷淚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一種很怪的感覺劃過心裏。
次日，冷淚被送進學校，冷毅竟然也跟著她一塊走進了學校，以前，冷毅隻會坐在車裏看著自己離開，今天是怎麽了？
想問，可不敢，低著頭，任冷毅牽著自己的手，冷淚將雙肩包提了提。
“冷總，你來了，請請請，我們校長恭候冷總多時了。”教務主任帶著三四個人在門口，冷淚走進去，教務主任便朝她走過來，對她旁邊的冷毅說道。
不明白這個人為什麽會冷毅這麽恭敬，之後，讓司機將自己送去班裏，冷淚看著昨晚跟她打架的女生的座位，發現她們一個個都沒來上課。以為她們是請假在家休息，冷淚小眼睛一瞥，看到桌麵上自己的芭比娃娃，立馬開心的跑過去抱起它。
之後，學校莫名奇怪的建了一座圖書館，再繼而，學校又多了一座體育館，一個月後，冷淚被校方請上台剪彩，作為校園裏麵唯一一個跟校長站著剪彩的學生，冷淚不解。
可後來，當看著冷毅坐在貴賓席上，看著冷毅那雙她打小就害怕的眸子，冷淚才知道，原來，冷毅成了這所學校的董事，而那座圖書館和體育館，都是冷毅一個人出資建立的。
之後，在學校裏，再也沒有女生敢攔住她回家，而之前跟她打架的女生，在那件事情以後，更是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學校裏。
放學，小跑到車裏，看著車裏冷毅的半張側臉，冷淚突然發現自己不再那麽害怕冷毅。
“叔叔，謝謝你，我最喜歡你了！”小臉湊過去，在冷毅臉頰落下一吻，冷淚笑得很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