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千方百計，千山萬水
當冷毅醒過來，看到床邊緊緊握住他手的冷淚，眸子染喜，冷毅眉一挑，“怎麽？不陪冷銘澤了？竟然這麽守著我？”
捂著冷毅的手，冷淚低頭，吻住冷毅的唇，“嗯，從今以後，我都一直一直守著你，就是冷銘澤那個臭小子哭了，我也隻守著你。”
輕輕碰著冷毅的唇，冷淚退回來。
將身子往後躺了躺，看著輸液袋，冷毅黑眸閃過什麽，“冷銘澤那小子怎麽樣了？怎麽沒看到他？”
“他在隔壁。”很想問，冷毅，將自己的手術讓給冷銘澤，你想過我嗎？想問，冷毅，你自己沒了手術，你怎麽辦？
一切的一切，冷淚始終沒有問出來。
“怎麽了？為什麽一副有氣無力的樣子？是冷銘澤那邊出了什麽問題嗎？”蹙眉，察覺到冷淚的情緒不對勁，冷毅問。
“是你出了問題！”灼灼盯著冷毅，冷淚說。
眸裏散開笑意，冷毅啟唇，“湊過來。”
湊過去，冷淚過去。
抬手攬住冷淚，冷毅眸子也璀璨，“等我們把冷銘澤這臭小子的情況穩定下來，我帶你去旅遊，你在這段時間正好可以多想一想我們可以去哪裏。到時候撇下冷銘澤，那臭小子幾年下來借口陪我看病要照顧我，已經被他逃了很多課，現在有了你，他也該過過正常小孩子過的生活。”
“好。”笑著回，將身上的力道放下，冷淚緊緊抱住冷毅。
冷毅，冷銘澤，這兩個人是她人生裏最重要的兩個人，舍誰取誰，她很難做選擇。
何況，這是冷毅的選擇，是冷毅的權利。
沒問，沒按照院長的期望跟冷毅提起這件事，冷淚徹底將這件事過了。
敏銳的察覺到冷淚的變化，冷毅眸子黑沉。
午餐時候，冷淚將兩個病房裏的人轉進一個病房，冷毅坐床，冷銘澤坐椅子上，而自己則給他們夾菜，一家三口，兩個病重，對於冷淚而言，這很悲哀。然而，一直是笑著，因為冷淚在慶幸，慶幸自己選擇了留在他們身邊。
“爹地，媽咪，你們怎麽都不吃飯？難道看飽了？”調戲自家爹媽，冷銘澤托著下巴說。
一根青菜放到冷銘澤碗裏，冷淚望向冷毅，“我跟你爹地有情飲水飽。”
見過這麽惡心的，從來沒見過這麽惡心的，冷銘澤咧著嘴做出嘔吐狀，嬉皮笑臉。
似乎也被冷淚這麽肉麻的話驚喜到，冷毅眸子幽幽啊幽幽，望著冷淚都快盯出火花來。
“咳咳，雖然我是你們兒子，可是如果你們想秀恩愛，我也是不會介意的。”
“冷銘澤，既然這麽識相，還不吃飽了出去！”眸子一幽，轉向自家兒子，冷毅說。
被爹媽嫌棄礙眼，冷銘澤端著飯菜，自冷毅病房轉進自個病房。
見臭小子走人，房裏也清淨下來，冷毅望著冷淚，手抬了上去，輕輕撫著冷淚的臉頰，“如果有一天，我突然離開了你們，你會不會恨我？”當年，冷淚的每一次離開，他都恨冷淚。
“……會。”灼灼盯著冷毅，知道冷毅在說什麽，冷淚又說，“可是，越恨，就會越愛。所以，如果你有一天會突然離開，我一定會學你，千方百計搜尋你，千山萬水去找你。”
眸子閃亮，冷毅撈過冷淚，來了一記纏綿，而深長的吻。
之後，冷銘澤的手術進行得很好，眼睛，也一點一點的好了起來，就連小身子板，也長高了，長壯了，看上去跟一個正常的小孩子一樣。
可意外往往來得很措手不及，那天，偷跑出去的冷銘澤在醫院跟孩子吵了起來，掄起英語，冷銘澤雖然可以拿捏，可遇到一些罵人的詞他就啞然，嘴上吃了虧，便跟美國孩子打起來，打架過程中，後腦勺撞到凳子上，就這麽，冷銘澤再度陷入昏迷狀態。
“冷先生，冷銘澤腦中似乎還隱藏著一片暗區，而這麽一碰，暗區被喚醒，現在，冷銘澤很危險。”老院長自從給冷銘澤動了手術，便一直專心研究冷銘澤的病情，如今隻看了下檢查報告，院長便驚住了。
“能熬過多久？”想到那張得瑟而老成的冷銘澤有可能跟他們擦身而過，甚至一輩子再也見不到，冷淚的心便一陣鈍痛，她承諾的要好好照顧他，要將他失去的六年補償給他，她還沒機會去補償，卻讓她聽到這個消息。
眸子也一樣的發著濃烈的擔憂，冷毅扶住冷淚，穩了穩聲音，“我知道你一定有方法，不管這個方法多麽偏激，請你告訴我！”
為難的看著冷毅，如今冷銘澤已經開始第一次大手術，如果在這個時候出意外，那麽冷毅的藥物都用了，卻起不了效果，他們六年來的研究更像打水漂。
“你確定，真的會不惜一切要救冷銘澤？”兩難，老院長活了六十年，能這麽讓他為難的次數，屈指可數，而因為冷毅，他已經連續為難過兩次了。
“是的，不論如何，他是我懷胎生下來的，我一定要救他！”連忙答應老院長，冷淚一臉堅定。
“冷先生，你呢？也跟尊夫人一樣嗎？”
“是的，冷銘澤，我們一定會救。”
長歎一聲，院長說，“立即開始第二階段的手術，我們或許可以趕在病毒之前救下冷銘澤，但是冷先生，你應該很清楚，這樣的手術有很大的風險，就算是之前那些人，他們也沒有一個能沒有後遺症的活下來。”冷毅跟冷銘澤的遺傳病並不是真的全世界兩例，在這家醫院，曾經接待過198名類似的患者，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不同的人種，不同的名族。有的人曾經治愈出院過，可那些人出院後壽命都不長，甚至很快便因為各種並發症而死去。
冷毅的各種準備雖然充分，如今的醫療水平雖然也比以前好上很多，可是沒人能保證，甚至是這個研究了六年的他也不能拍胸膛說一定會成功。
再一次，將選擇權交給冷毅和冷淚，院長替他們兩個人揪心。
如果這件事發生在他身上，他自己也不能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選擇。
唯一能做的，就是再歎一口氣。
“我們動手術！”心裏很清楚這一次動手術意味著什麽，冷毅看著冷淚緊蹙的眉，看著緊抓著他手臂的五指，說。
聽到冷毅決定動手術，手頓時就是一緊，冷淚眸子緊張。
“院長，還是麻煩你先去準備一下，這幾年，冷毅很感激你的照顧。”冷毅這一生，沒這麽鄭重的對誰這麽說過話，麵前的老院長，是冷毅這一輩子唯一敬重的人。
深深看著冷毅，老院長知道冷毅知道這個決定代表什麽，如果這次手術一做，冷毅便徹底沒了退路，不管冷銘澤的手術是不是會成功，不管冷銘澤是不是會醒過來，冷毅，這六年的準備，全都沒了。而他自己的病還沒控製住，如果在下一次藥品和器械還沒有準備之前，他的病不受控製，那麽，等待冷毅的隻有一種結果。
父愛如山，偉大而深沉。
誰能知道S市那個風光多金的冷毅會這麽情深似海。對冷淚，他執著，此生不渝，對冷銘澤，他盡職盡責，寧願犧牲自己也不願意讓冷銘澤出一點問題。
這麽多次，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為冷毅打破自己的風格，更多的是他欣賞冷毅這個年輕人。
“冷毅，我會一直陪著你。”不論生死。眸中堅定，冷淚看著冷毅，將小手伸進他的大手裏。
看著冷淚的臉，冷毅將冷淚的頭按進自己胸膛裏。
冷銘澤的手術在傍晚便開始，看著手術室的門，冷毅跟冷淚一起，靜靜坐在門口，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冷毅跟冷淚，徹底化身為一塊石頭。
他們都很清楚，這一次，如果冷銘澤能從裏麵出來，那他們還有一個愛的結晶，如果冷銘澤出不來，這一輩子，他冷毅跟她冷淚，可能就不會再有孩子了。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當醫生走出來，冷毅冷淚眸子一動。
“冷銘澤，三個小時後就會醒過來。手術很成功！”
耳邊，有過一瞬間的耳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冷淚緊緊追著醫生問，“是真的嗎？是真的嗎？手術成功了？”
“冷先生，冷銘澤體內的測試初步告訴我們，病毒已經被徹底消滅，但是我們還要進行下一階段的測試，而在這個階段，我們會加派人手將你手術的藥物都準備好，希望你能積極配合。”老院長說，眉眼間都是疲憊。
“好的。”似乎也不太敢相信手術成功了，冷毅眸中難得有一絲驚喜閃現。
得到老院長的確切回複，見冷淚還在一旁追問其他疲憊的醫生，一把將冷淚攬進懷裏，冷毅的熱氣全都散在冷淚耳邊，“真的，真的，是真的，冷銘澤的手術成功了！”
停住跑動，縮在冷毅懷裏，冷淚眸子閃著淚花，“冷毅，我一定會做一個好妻子，好媽咪，冷毅，我一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