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該死的還記得你
開動車子，說好的要朝冷淚去的方向，最終還是沒開過去。
轉道去了冷毅在京城剛買的別墅，蕭哲倚在車頭，熄滅了一根煙，這才走過去敲門。
開門的是冷銘澤，看著不到他腰部的冷銘澤，蕭哲突然意識到，冷淚今天的所有情緒，可能都是跟眼前的小孩有關。
“叔叔，你找誰？”冷毅不說的，他就不問，雖然他也很想跟冷淚做鑒定，好知道自己親手媽咪到底是誰，可他是冷毅養大，他要顧忌冷毅的情緒。
單親家庭的孩子早熟，但相信沒幾個能熟到冷銘澤這個地步。
“我找你爹地，他在家嗎？”第一次跟小孩子說話，還是跟自己喜歡的女人的孩子，蕭哲說不清此刻是什麽情緒。
聽到蕭哲這麽一說，冷銘澤黑框眼鏡背後的眸子一沉，“叔叔，你怎麽知道我爹地在這裏？我們可是今天才買的房子。”老成的模樣，一點都不像那個曾經很鄰牙利齒的小野貓。
不過，不像小野貓，倒有點像小刺蝟。
伸手，準備揉冷銘澤頭頂，卻被冷銘澤避開，縮回手，蕭哲繼續他典型的痞子笑，“你爹地有些事情誤會了你媽咪，我今天是刻意過來跟你爹地解釋的。如果你想跟你媽咪相認，那就告訴我你爹地現在在哪裏。”
聽到蕭哲的話，眸子更是警惕，冷銘澤小小的眉頭一蹙，“你跟我媽咪有一腿？現在要找我爹地解釋你們是清白的？”
一怔，想想，或許，似乎有那麽點這個意思，蕭哲點頭，“大體是這樣。”
“嘭！”一聲關掉門，冷銘澤雙手環胸，“冷毅一遇到心情不爽的事就會去健身房！”
說完，小小的身子爬上窗戶，冷銘澤避開冷毅到哪都喜歡先放攝像頭的攝像頭，自窗戶外爬出去。
爬出去後，悄悄打開自己拿方爺爺身份證買的車，冷銘澤跟上蕭哲，發動車子。
很詭異，但這就是事實。六歲的冷銘澤坐在駕駛座上，開車一副嚴肅的模樣，簡直跟冷毅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看著蕭哲見一間健身房就進，冷銘澤搖搖頭，給冷毅撥去一個電話，再橫車過去攔住蕭哲，冷銘澤下車，一副很鄙夷蕭哲的老成模樣。
“我說你一個三十多歲的老男人能不能別這麽蠢，我爹地在s路的s健身房啦！快點跟上我！”說著，小小的身子再準備爬進自己的車，卻被驚呆的蕭哲反應過來，一把拎住。
“喂，你要幹什麽呀？老男人，我警告你，你最好……”後麵的話沒說出來，冷銘澤被蕭哲摔進他的蘭博裏。
“我不管你為什麽會開車，我隻知道沒駕照，小屁孩開車會出大問題，現在乖乖坐在後麵，待會見到冷毅你就給我去冷毅旁邊坐著！”嚴肅盯著冷銘澤，蕭哲啟動車子，朝著冷銘澤說的健身房找去。
雙手環胸，撇撇嘴，對蕭哲的警告不以為然，冷銘澤開始側麵打聽冷淚的情況。
一路上，蕭哲充分認識到冷銘澤的人小鬼大，不僅從他口裏百分之七十的知道了冷毅跟冷淚的情況，還百分之九十的猜出他就是冷淚所生。到了健身房，很挫敗，蕭哲下車，給冷銘澤拉開車門，黑著臉，蕭哲再也笑不出來，“冷少爺，請！”
看了眼蕭哲，很接受蕭哲為他開門，冷銘澤範範的下車，下巴一揚，小手一點，冷銘澤開話，“依照冷毅的習慣，他會在跑步機上。”
找到冷毅，看著光裸著上身的冷毅，蕭哲不可思議的盯著冷毅，的手臂。
那是假肢，幾乎能跟正常的手一般活動的假肢。
“為什麽你爹地的手，斷、斷了？”向來不會太過吃驚，可看著冷毅緊抿著唇的側麵，蕭哲徹底的驚住。
在他印象裏，冷毅跟他次次交手，幾乎次次占上風，一個常勝將軍，他不能接受是殘疾。
不以為意，也許是見多了習以為常，冷銘澤撇嘴，“斷了又怎麽樣？我爹地不一樣可以抱我嗎！”
說著，冷銘澤上前，朝冷毅伸開了雙手。
“爹地……”隻糥糯的喊了一聲，跑步機上神情嚴肅的冷毅便斂起麵上的冷肅，和傷痛。下來，隻手抱起冷銘澤，冷毅說，“你怎麽出來？又偷偷把車開出來了？”
“爹地，是這個人來家找你，我幫他帶路。”指著一旁的蕭哲，冷銘澤說。
“冷毅，好久不見！”上前，收起眸子底的驚訝同情，蕭哲開門見山，“我剛才看到了小野貓。”
時隔五年，再度自蕭哲口裏聽到“小野貓”三個字，冷毅隻覺得悲哀，“五年了，你還愛著她？我們真悲哀！”嘲諷著自己跟蕭哲，冷毅說。
“她之所以會逃婚，是因為她以為你跟她是叔侄關係，她以為，你給她看的那些證明，都是你偽造的。你不該將寧哲行自殺的消息瞞住，更不該在婚前瞞住。”
“……”難以置信，冷毅眸子染起波瀾，繼而諷刺的勾了勾唇，“你還真是愛她！”
“這些都是她告訴冷天成的，五年來，她常常去冷天成的墓園，每當有什麽不順心的事，每當想念你了，她便會去那裏。”
抱著冷銘澤的手緊繃的，冷毅走向浴室，“如果你的話說完，可以走了！”
將冷銘澤放到浴室外邊，冷毅衝涼，拳頭死死握著，撐著牆壁，冷毅心裏五味陳雜。當他出了浴室，發尖滴著水珠，冷毅涼薄的勾了勾唇，無視還沒離開的蕭哲，徑直給自己安上假肢，再抱起冷銘澤，“你上次趕走了爹地的女朋友，現在陪爹地去給她賠禮如何？”不待冷銘澤回答，冷毅抱著他離開。
步伐匆匆，一看就是知道心已亂。
“爹地，跟我講講你跟媽咪的事吧？”老成的模樣，冷銘澤看著駕駛座上的冷毅說。
“那個女人不是你媽咪！”咬牙，冷毅嗬斥。
“……”沉默，冷銘澤又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爹地，我有說那個女人是路人？”
滯住，忘了冷銘澤不是一般的小孩，唰的將車停下，冷毅指著冷銘澤，也不顧冷銘澤才六歲，“下車！”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冷銘澤很淡定，淡定的下車，再替冷毅關上車門。
“爹地，找媽咪的時候，口氣放好點，動作放柔點。”
牙齒快咬得生響，冷毅怒氣上頭，“冷銘澤！誰說要去找那個女人了！自己乖乖回家！不準欺蒙拐騙無知的人！”
豎起手，招了招，冷銘澤沒回，冷毅的車子便嗖的一聲開走。
“真是的，也不顧及我隻是一個六歲小孩，大半夜竟然把我丟在半路！嘖嘖，不準讓別人送我回家，那就……”歎著氣，老成著，冷銘澤眸子迭的一亮，璀璨璀璨。
冷毅這邊，誰告訴他為什麽，為什麽該死的記得住冷淚的住所！他隻不過，隻不過讓人查了下，誰讓那人將詳細地址都查出來了？
咬著牙，車子停在冷淚的房子下麵快半個小時，始終沒有走下車，冷毅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黑。
“爹地，你再不上去敲門，媽咪就要熄燈休息了哦。”打著哈欠，冷銘澤的聲音突然傳來。
“我記得我警告過你不準隨便碰電腦！”咬牙，冷毅看著車內閃亮的通話狀態，猜得出來電腦那頭的冷銘澤在做什麽。也不知道冷銘澤是什麽奇葩物種，年僅六歲，隻要經過他手的東西，沒有一樣他不精通的。
“爹地，媽咪熄燈了！”驚叫著，冷銘澤喊。
聞言，立馬朝樓上望去，果然，冷淚所在的樓層，燈滅了。
關掉通話狀態，冷毅氣勢洶洶的推開車門，下車，上樓。
看著電腦屏幕裏麵自家爹地的威武雄壯，冷銘澤替他老爹捏一把汗，“爹地，我能不能有個真正的媽咪，這回可就靠你了！”
敲門，冷毅不開口。
正準備睡覺，聽著敲門聲，以為是地痞蛇頭，拿起手邊的拖把，冷淚走到門邊，往貓眼望了望，黑漆漆一邊，看不到人。
“冷淚，給你三秒鍾，如果你再不開門，我就讓人把你的門給卸下來！”學著蕭哲的痞子行為，冷毅低著嗓音喊。
聽著熟悉的聲音，渾身一緊，冷淚顫抖著去開門，手滯在門上，卻始終沒勇氣開門，麵對冷毅。
似乎知道冷淚就在門後，沒再敲門，冷毅平了平氣息，“冷淚，知道你第二次逃婚，那一天我是怎麽過的嗎？”安靜下來，冷毅靠在門邊，“當我抱著快一歲的冷銘澤回到我們的酒店，看到的隻是床上擺開的白色婚紗，鞋子被你放在床下，擺得很整齊，我不知道你是帶著什麽心情做那些，我隻記得，我看到那些，恨不得拿剪刀給全剪了。”
“整整一日，我抱著冷銘澤，坐在房裏，誰都不見。我恨恨的想著，冷淚，既然你狠心，你無情，那我就比你更狠心，更無情，五年來，我從來沒找過你，我希望這一次，你能躲得好好的，讓我一輩子都找不到你。可是，天意安排，竟然還是被我撞到了你！”
“看著你坐在車裏，望著窗外，我隻一眼，便認出了是你。我恨自己的記憶，為什麽都被你拋棄了五年，卻該死的還記得！”
聽到冷毅說到這裏，身子緩緩倒下去，冷淚掩住唇，淚水落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