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一雙陰鶩的眸子盯著她
聽著蕭哲的自述，冷淚看著蕭哲，覺得蕭哲跟從前不一樣了。
“今天，你已經是第幾次這麽看著我的臉了，該不會真的愛上我了吧？”手穩在方向盤上，蕭哲抽空瞥向冷淚，依舊的痞氣十足。
沒有像之前那麽鄙夷，看著蕭哲側臉，冷淚點了點頭，“感覺你不再是那個隻會欺負貧窮女的紈絝公子哥，對你，改觀很多。”
“小野貓，你真是沒良心，我都為你做過這麽多事，你現在才對我改觀？看來要打動你，我還要努力努力。”做傷心狀，蕭哲眸中閃著小火簇。
第一次，他帶她去他的秘密地帶，第二次，他替她攔住記者，第三次，第四次，到現在，在將來，蕭哲暗暗定下決心，他會一直，用一點一點的行動，打動冷淚。
一天還算愉快的休假就這樣落幕，次日。
L市，十年一度企業家峰會會場，L市會展中心。
警察守衛，豪車雲集，以會場中心為原點，直徑千米之內全都是封鎖線。十步一個製服警察，百步一個執勤警車，這次，恢宏的不僅是會場的建築，更是安保的氣勢。
自會場的正門進去，冷淚扛著她體重幾分之幾的攝像機，艱難的挪著步。剛才檢查的時候她便提著心，生怕小蘿莉的假牌被查出來，現在，走在會場的石梯上，冷淚還能感覺到後背的一片汗痕。
“我進去了，現在怎麽走？”撥通小蘿莉的電話，按照小蘿莉的交代，待會過了第二道封鎖線，他們的手機便會被收起來。
“啊，這麽快啊，等我一下，我吃完這口蘋果。唔，現在，你往左邊走，走到盡頭上樓。在左邊第一個房間，你把攝影機放進去，之後再去會場。”咽著蘋果，小蘿莉語調輕鬆。
“真麻煩！”
“啊……”
“你又怎麽了？”很後悔答應了小蘿莉，冷淚揉著耳朵，覺得再這麽下去她的耳朵快要震碎了。
“……沒，沒什麽……”手中的蘋果落到地上，馬小連調出視頻，看著視頻裏的男人，擔憂的將視線調回冷淚那裏，“冷，冷淚，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正經起來，跟馬小連相處三個月，這是馬小連第一次用這麽嚴肅的聲音跟她說話。
不自在，冷淚也警戒起來，“什麽？”
“小淚淚，不管這次的事成不成，你回來之後，能不能保證不打我？”隻瞬間，馬小連恢複往日的欠扁，隻是，欠扁的聲音裏，馬小連染了擔憂。
“！這個我可說不準，不說了，我上去了。”摘掉耳機，冷淚扛著攝影機，放到她們事先算好的地方。
而此刻，在馬小連那邊，看著視頻裏冷毅的身影，馬小連雙手捂住臉，小淚淚，待會被你家冷總撞上，你可千萬別打我，嗷嗷！
不知道冷毅也在這次的受邀名單裏，冷淚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她手上。
搞定攝像機，冷淚拍拍手，撤出去。
矚目的會場最中心，橢圓形的大會議桌四周坐滿L市的精英，抬著馬小連給她準備的輕盈攝像機，冷淚哈欠連天。
昨天陪蕭哲逛太多，今天淩晨便馬不停蹄坐汽車來L市，一上午的忙碌，好不容易撐到現在，她是真的累了。
“嘭”的一聲，重物落地，討論得如火如荼的精英聽到這麽大一個聲響，紛紛將視線調轉聲源處。
臉色通紅，冷淚連忙蹲下去撿攝影機，撿起來後，看著百來隻眼睛透著各色不滿情緒，冷淚更尷尬，鞠一躬便衝向門口。
快速跑開的身影裏，冷淚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一雙陰鶩的眸子，死死盯著她。
之後，沒臉皮再進去，冷淚提前撤出來，拿到手機，冷淚走在L市的街道上，一邊看著街景一邊吃著小吃，感覺心情不那麽囧。
“怎麽樣？我身上的竊聽器，讓你聽到多少有用的信息？”沒錯，她這麽大費周章進去，目的就是為了帶一竊聽器過去，好讓小蘿莉聽到會場的談話。
“……”沒回冷淚，馬小連那邊沉默。
嚼著糖果，冷淚滯，“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嗚嗚，小淚淚，我對不起你。”
“？”
“我不管你現在在哪裏，快點跑，趕快離開L市，不對，他知道你沒有身份證不能坐飛機，也不能坐火車，這一次，他一定會查汽車，怎麽辦，你該怎麽離開L市……”聲音慌亂，小蘿莉將冷毅在會議桌上的一切表情看在眼裏，她保證，冷毅發現冷淚離開，一定會出來，然後不顧一切要找到冷淚。
“他？他是誰？”心，沉下去，冷淚隱隱間猜到馬小連的他是誰，可緊緊握著手機，不敢相信。
“冷毅，冷毅也在這次的受邀名單裏，剛才，他就跟你在一塊。”
掛了電話，冷淚渾身冰涼，三個月，這一次，僅僅三個月，她便失去了自由嗎？
徐徐走在街上，冷淚看著熟悉而陌生的街道，坐上公交車，徑直去了那住了二十年的宅子。
其實，馬小連不知道，冷淚之所以答應她，三分之一的原因就是因為L市，是她長大的城市，是冷毅的本家。
不敢承認自己對冷家還留有感情，更不敢將那感情拋出來，冷淚隻能一個人將所有情緒掩藏。幾乎四年，她幾乎快四年沒踏進L市，見到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冷家大宅。
壁虎爬滿冷家後院的圍牆，看著依舊沒被關注的破洞，冷淚勾了勾唇，想起那個曾經陽光帥氣的男生，當年就是這麽送她回家。
自破洞爬進去，冷淚抬手，輕輕觸著經年的木頭，似乎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小姐都離開這麽多年了，你怎麽老是忘記！快點回去吧，小姐不在這裏！”蒼老的聲音，自遠處傳來，是曾經照顧過冷淚的方奶奶。
“哦，小姐長大了，小姐已經離開了？小姐再也不會回來了……我怎麽又忘了……”歎息著，另外一個蹣跚著步伐，蒼老著聲音，正是方奶奶的老伴，張爺爺。
躲在一人高的月季花後麵，冷淚看著兩人佝僂的背影，眸中一濕。
小時候冷毅沒空照顧他，是冷家這對老人時不時接冷毅的班照顧她，沒想到她離開冷家這麽多年，他們還念著她。
忍不住，走出月季花，冷淚跟著兩位老人進了冷家大宅。
按照四年前的習慣，每天這個時候，冷毅的母親會出去做療養，冷毅的父親會去跟老友打高爾夫喝功夫茶，所以整個冷家便隻剩下幾個下人，現在冷毅常年在S市，冷家就更應該沒人。
大著膽子，冷淚走進客廳。
地毯，依舊是冷毅最愛的黑色，桌椅，還是她陪冷毅買的那套，指尖劃過家具，冷淚離開四年，驀然發現，這裏給她人生留下了烙印，就算她再怎麽想否認，想逃跑，這裏，依舊是她最溫暖的地方。
“小、小姐！”端著茶盤走來，看到冷淚，方奶奶一張滿是皺皮的臉盛滿了驚訝。
“方奶奶！”撲到她懷裏，冷淚的淚瞬間落下。
“老頭子，你快出來看看，看看這是誰？我沒戴老花鏡，你看看這是不是我們的小姐回來了？”喊著張爺爺，老人也是激動得一臉老淚。
一番淚洗鉛華，冷淚握著兩位老人的手，一一詢問著冷家的情況，知道一年前冷毅找到了她，老人還滿懷期待能迎接她，不料，等了一年，他們也沒等到冷毅帶著她回來。
跟兩位老人敘話，冷淚不敢待久，就怕碰上冷毅。
戀戀不舍離開冷家，冷淚轉彎，蹲在地上，抱著膝蓋，又一番以淚洗麵。
“小野貓……”不可能出現在耳邊的聲音，迭的在耳邊響起，冷淚不可思議的抬起頭，看到的人正是背光的蕭哲。
痞痞的笑臉，欠扁的弧度，這人不是蕭哲還是誰。
“……”
“別這麽驚訝，我可是有內幕消息才找到你的。”蹲下身子，揉著冷淚頭發，蕭哲曲著手指，一點一點幫冷淚將淚痕擦去。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裏？”
“這裏是你長大的城市，就算你會被冷毅找到，我想無路可逃的你，怎麽也會來看一看冷家。”眸中溫柔，蕭哲眨眨眼，“怎麽樣？我聰明吧？”
沒回蕭哲，眼角處，瞥到一輛黑色加長版的林肯，提著呼吸，冷淚眸中恐懼。
將冷淚的情緒看在眼裏，輕輕側頭，看到那輛冷毅獨愛的車，蕭哲一把抱過冷淚，將冷淚的頭埋進自己懷裏。
“別怕，我會帶你離開。”安慰人的聲音，聽著很有安全感。
將頭埋進蕭哲懷裏，冷淚渾身緊繃，她不能想象如果被冷毅發現，她的下場會是什麽樣。
“帶我走，求求你，快點帶我離開這裏。”車子呼嘯而過的瞬間，冷淚覺得窒息得不是那麽嚴重。隻要冷毅回家，他便會知道自己來過，站起來，緊緊捏著蕭哲衣服，冷淚第一次對蕭哲示弱，“求求你，快點帶我走。”
心疼這般的冷淚，蕭哲攬過冷淚，將冷淚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