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一絲倉皇
所以，他以普通觀眾的心態，很自然很順口地問了這麽一句。
祁漠卻是挑眉看了他一眼，冷冷反問：“我怎麽知道？”
“呃，我的意思是……”您會讓她出演嗎？
下屬試圖解釋，畢竟大家已經默認，喬小姐已經是祁少的人。以後如果結婚生子什麽的……祁少還舍得讓喬小姐出去工作嗎？
隻是他的話沒來得及說出，便被祁漠搶了先。
“找我有事？”他把玩著遙控器，指腹輕輕摩挲著按鍵開關，隻想下屬趕緊說完走人。
“啊！對！”下屬這才想起來，連忙把身上的小盒子逃出來，重新遞給祁漠，“我今天早上開車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好巧！它就掛在樹枝上，我拿回來了。”
祁漠一愣。
是他原本打算送給喬桑榆的禮物。
也是他昨晚從車窗扔出去的小盒子……
“很漂亮啊！”下屬打開，裏麵的那根鉑金鏈子依舊熠熠閃光，做工精細，價值不菲，“還是拿去送給喬小姐吧！女人嘛，生氣的話總歸是要哄哄的……”
祁漠和喬桑榆之間的“詭異”氣氛，大家都已默認為情侶間的吵架。
很正常。
和好隻是時間問題。
“不用。”聽到下屬的話，祁漠的臉色不由一沉。他沒有去接下屬遞來的那個小盒子，反而轉頭看向窗外，同時冷冷地補充三個字，“她不是。”
她不是？
不是什麽？
下屬呆愣了幾秒，才猛然反應過來祁漠的意思：祁少是在說，喬小姐不是他的女人？
這怎麽可能！
“那你們……”他有太多的質疑想要問，但是看到祁漠臉上寒意，卻又不敢魯莽地全問，隻是納悶，“您……您不喜歡喬小姐？”畢竟，祁漠這麽多年拒絕的女人不在少數。
難道真是他們誤會了：喬小姐也是被拒絕的人群之一？
祁漠抿了抿唇。
他本想點點頭，直接回應他一個“是”，但是話到嘴邊，他卻又說不出來。
許是周圍的環境太過安靜，他能聽到心中最柔軟處的心跳音，於是原本的冷淡終於也偽裝不下去。祁漠長歎了一口氣，聲音頹然又無奈：“喜歡又怎麽樣？她不是我的。”
他很少對下屬說這種話，讓人感覺……落寞又可憐。
作為一個男人，這是他最無奈也最無力的地方。
下屬聽明白了。
他跟著祁漠多年，雖然謀劃行事上都聽祁漠的，也佩服祁漠的手段，但是在感情上……他和祁漠比絕對是過來人！在聽到祁漠的話以後，他啞然失笑，沒有多說，隻是提醒一句：“隻要自己喜歡，追過來就行了。”
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呢！
反正追到手，就是自己的了。這是男人在感情方麵的本能啊！
祁少做其他事都奉行這樣的原則的，怎麽碰到感情，反而就想不到這點了呢？
“恩？”祁漠琢磨著下屬的話，目光複雜，“……隻要自己喜歡，追過來就行？”
“是啊。”下屬點頭，把那個包著禮物的小盒子放在祁漠身側的位子上，“祁少，您考慮考慮。”
********
最後。
祁漠是怎麽考慮的？旁人不知道。
祁漠最終的決定是怎麽樣的？旁人也不知道。
隻是在下飛機的時候，下屬突然接到祁漠的通知：“你安排一下，把德國的行程縮短到兩天。”
兩天？
軍火考察？
都快等於直接飛奔回去了…………
兩天後。
重回g市。連夜的奔波，祁漠的身體疲憊，精神卻是不錯，連情緒都似乎有些……興奮？！
從機場出來，他沒讓下屬跟著，自己提著大包小包去開車。後座上空著，副駕駛上堆著好幾個塑料袋，都是他在德國當地給她帶回來的零食……什麽品種都有。
他想起她那天攤放了整個被麵的食物，唇角不禁微微上揚。
這些都是給她的！
她想怎麽吃都可以，她想在哪裏吃都可以……反正他定下的規矩，她隨便破就是了。
下屬說：既然是喜歡的，就追過來。
所以——
喬桑榆，你準備好了嗎？
********
別墅。
祁漠開門進去，臉上的喜色維持不了三分鍾，便盡數收斂，化為一片冷寒。她的房間收拾過了，整理得整整齊齊，她的東西早已被搬得幹幹淨淨。她已經走了。
女傭瑟瑟地在牆角站了一排，不敢直視祁漠臉上的寒光。
“您走的那天下午，喬小姐就搬出去了……”
“……她說不用通知您的，都已經和您說好的……”
“我們也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女傭們很是無措。
喬桑榆搬走的時候，麵色自若，很“真誠”地如此告訴她們，讓她們根本沒有多想。而現在看著祁漠的神色，她們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可能是出了大事……
“好了。”祁漠不耐地喝止，有些煩躁，“都閉嘴。”
他懊惱地反身往外走。
所以——
他還沒開始追，她就跑了？！
“喂？我是祁漠。”他撥通某個號碼，在電話接通的那一刻，便自報家門，開門見山，“幫我確定喬桑榆的位置。”……
她沒有離開g市。
二十分鍾後，警局的朋友傳來了她的實時具體位置。另外，順便連她在外登記的租住房位置也查了出來……離他的別墅不近。她還真是走得瀟灑利落，一副老死不相往來的姿態。
祁漠嗤笑，輕不可見地勾了勾唇角，撈起車鑰匙，徑直走了出去。
******
他先去了她租的房子。
地理位置算是市中心，屬於高級的酒店式公寓。不過她的房間不大，也就一室一廳一衛，加起來不足一百平，而且處於高層……租金也不算是太貴。他查到了合約，她在這裏租一個月。
那一個月之後呢？
她打算離開g市？
祁漠蹙了蹙眉，在想到答案之前，直接開門走了進去。他簡略地參觀了一下她的地方，並沒有動一絲一毫——地方不大，家具也不多，所以布置得還算寬敞。
而且這裏算是酒店式的公寓，打掃得也很幹淨。
他還算是滿意。
然後，他又折返回去，堂而皇之地在她的房子裏來來回回，將放在副駕駛座上的零食拿過來，一件件的整整齊齊塞在她的冰箱裏。非法入室，他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
放這些東西，也完全沒考慮會嚇到她。
他放完這一切，她還沒有回來，祁漠打開手機軟件，通過朋友給他的實時定位，顯示著她還在之前的那個地方。祁漠決定不等了，幫她關了門，主動趕了過去…………
“啪！”
清脆響亮的一聲，男人的左臉結結實實地挨了一巴掌，整張臉都被打得側到了一邊，臉上迅速浮現五個血印，就連唇角也似被扇出了淡淡的血跡。
“現在才來說這種話，你不覺得太晚了嗎？”
喬桑榆冷笑，眼裏隻剩下絕望。
這是她客串的鏡頭。
因為在《雙生2》中，女主角換成了coco，也是在1的基礎上設計女主角失憶，醒來後變成乖乖女，盡量想彌補在1中的時候，因為性格突變做的種種錯事。
而她客串的那幾個鏡頭，算是回憶篇，算是男主角的夢境。
“好，那我走。”男主的眼眶有些紅，他點點頭，佯裝堅強地轉身。
可一抬腳，她卻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袖……
她是留戀的。
*******
祁漠的車就停在路邊，距離片場不過十幾米。
他鎖了車下來，身子半倚著車門，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拍戲的位置——距離不遠，他能清楚地看到她拉住另外一個男人，而那個男人也似動容，慢慢地回了身……
“後麵不會有吻戲吧？”這回下屬跟了過來，看到這個畫麵，忍不住罵了一句髒話。
祁漠沒理會他。
而那邊劇情的發展，是男主角在凝望了她數秒後，突然甩開了她的手狂奔出去，而她站在原地，一副試圖要追的模樣……
祁漠危險地眯了眯眼，某些自己都沒發現的大男子主義已在發酵：她要是敢追試試看！身體還沒有完全恢複好，她敢快跑？
好在她沒追。
隻是遙望著男主跑開的方向……
****
“卡！”
王導在關鍵的時刻喊了卡，焦躁地撓著頭發，急急忙忙地衝過去和喬桑榆講戲：“不是這樣的！你凝視的眼神要有迷惘、有朦朧、有那種潛意識的執念……你想象一下，自己很愛他，但是又不能表現愛他，竭力控製的感覺。”
“抱歉抱歉……”喬桑榆真誠道歉，這個鏡頭拍了好多次，她實在是過不了。
“沒事，”王導擺擺手，“你可能太久沒拍戲了，一時間找不到感覺。這樣吧，大家集體休息十分鍾，你四處看看想想，醞釀一下，我們一會兒再來一次。”
“好！”
她聽了導演的建議，呼出了口氣，四處看看放鬆放鬆，目光略過某個方向時，她的身體不由一僵。
然後，她立馬又移回了目光，在那個方向上，看到了他。
祁漠。
他怎麽會來？
妍妍的四目相對，喬桑榆的心中一片複雜莫名，她想走過去問他，但是又猶豫地站在原地。他是來找她的嗎？他們之間……還有需要找的事情嗎？
“對對對！”她還沒揣度出來，身邊卻突然傳來王導狂喜的聲音，“就是這個眼神！！”
喬桑榆一驚，連忙收回目光，眼底閃過一絲倉惶。
祁漠聽到了嗎？
“趕緊！就保持這個狀態！”王導沒有發現喬桑榆的異樣，還在張羅著繼續開拍，“各演員準備就位！爭取這回一條過！拍完今天就收工。”
“可是我……”
喬桑榆根本叫不住他，王導很快又跑回了攝影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