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3章 被錄取
一個是昨天的高材生，另外一個……是昨天最後一個進來的，基本上沒什麽印象。李姐示意她坐下，然後繼續聽高材生高談論闊。她幾乎把案件的每一種可能性都分析下來了，再加上可以辯駁的點，條條羅列。
她的專業知識真的很強。
李姐聽得頻頻點頭，臨了卻加上一句：“你很優秀，但我們這裏真的不缺優秀的人才。一些技巧和知識，都是可以在職業中學習補充的，但是一些天生的敏銳和細節的把握，卻是職業中很難提高的……抱歉，你不適合我們這裏。”
“為什麽？”她不服，卻在李姐開口之前又伸手，“算了！我相信我的能力，希望以後在法庭上，我們能以對手的形式相見，好好證明一場。”
她依舊是那麽傲氣。
初妍目送著她離開，而李姐沒有詢問角落裏默默無聞的那一位，而是突然叫了她的名字：“初妍，你呢？有什麽調查收獲？跟我們分享分享吧。”
“我……”初妍的麵色赧然，和剛剛的那位高材生比起來，她更是自行愧怍，“其實算不上收獲，我隻想來說一聲，昨
天的案子突破口應該在醫藥公司，但是要注意安全。原告楊化強不是腎衰竭晚期，但是有腎功能不全的症狀，需要醫院的進一步核實證明……”
她隻說了她調查到的點，李姐聽得很安靜，初妍不禁有些尷尬。
“我知道我不該質疑您給的原始信息，可是我的調查筆錄也被撕掉了，現在手上沒有任何證據，您可以親自去問楊化強。另外，昨天第一製藥公司派來的人搜我們資料的時候，碰過剛剛離開那位的一個塑料文件夾，上麵應該有他的指紋，我昨天去報了案了，也把那個文件夾交給警方了。”
李姐微笑著，聽到那句“報案”，臉色卻突然一變，當著初妍的麵打電話，快速地朝對方開口：“老錢！你趕緊和警局的人打個招呼，你的指紋可能在人家手上了！”
初妍一驚。
他們……認識？
李姐已掛斷了電話：“初妍，你被錄取了。”
“昨天的實習是假的，從頭到尾，都是我們設立的題。”李姐笑著，氣氛輕鬆許多，“說實話，我們這裏不缺專業性強的律師，我們需要更適合我們團隊的人。需要懂得質疑，也需要有勇氣和惡勢力抗爭。”
初妍完全懵了。
李姐走過來正式解釋，指著那位不起眼的“麵試者”介紹：“這位是小江，昨天冒充麵試的，專門負責保護你們的安全。還有你跟我出來……”
不等初妍反應過來，她已拉著她進了另一個房間。
是昨天那個“肌肉男”！
今天他穿著正式的西裝，一副苦瓜臉地握著個座機：“劉隊，那真是我們事務所的演習，指紋你可別給我上交了……什麽殺人臥軌啊！我哪敢啊？怎麽可能是真的？”
“這是老錢。其實昨天綁著你們看調查筆錄的時候，就是他在審閱，你那時候就已經被錄取百分之九十了，不過得等你今天回來，算是最後那百分之十。所以初妍，今天看到你出現，我真的很高興！”李姐說得很真誠。
初妍這才一點點反應過來。
有些驚喜，又有些驚訝……
“初妍！”老錢終於掛斷了電話，朝她打了個招呼，不忘用昨天的話笑她，“昨天的演出費其實很低的，你要不要給我雙份？很便宜！”
昨天聽她豪氣地說出那句“他們給你多少，我給你雙份”，他就想到昨天五塊錢的早餐費加上秦歡顏的叮囑“老錢好好演”，差點當時就笑了場……姑娘，雙倍也隻是十塊錢啊！
這年頭黑\社\會真的好廉價。
初妍終於笑出來，赧然地點頭道歉：“我不知道是你們，昨天在車上好像還抓了你一下……”
“哦，那是小賈！”老錢仔細回想了一下，“他挺感謝你的！他可以借著這道傷求女朋友安慰，你可不知道，他那女朋友是個冰山美人，平時……”
老錢話多，一開口就說個沒完，扯出來一大串的人名。
這整個團隊給人的感覺很熱鬧，也很溫馨……她很喜歡。
“我真的被錄用？”到最後完全演化成驚喜，她有些不敢置信，“那我什麽時候來上班？”
“等你坐完月子再休完產假吧，關於薪酬什麽的，秦律師說她會去你家找你談。”李姐接口，看著初妍錯愕的模樣，不由微笑，“關於敏銳的觀察力，你有，我們也有啊。”
他們都知道她懷了孕。
不過他們都很樂意照顧新同事。初妍，歡迎你正式加入律師群體！
八月份的時候，初妍已懷胎7月有餘，肚子挺得很大很明顯。
天氣炎熱，再加上身體的不方便，她很少出門，每天就呆在家裏看看書，聽聽音樂，整理一下孩子的嬰兒房……日子有些單調，卻也很幸福。
這天，管家給她帶回了兩隻鬆鼠解悶。
是在寵物市場買的。
這兩個小家夥很可愛，也不怎麽怕生，到了家便活蹦亂跳。初妍遞了帶殼的花生過去，它們便欣然接下，用尖利的牙齒咬碎花生殼摳花生吃，還嚼得津津有味……
“白天無聊的話，你正好能跟它們玩。”看初妍喜歡，管家不由欣慰地揚起唇角，頓了頓，他也不忘順勢叮囑，“晚上我會幫你收著，你別……”
“我要去給黎睿銘看！”初妍卻沒意會到管家的深意，在他說完之前，她已拎著鬆鼠籠起身，興奮地往外跑，“它們太可愛了！”
管家沒來得及叫住。
別墅正好有車要出去，初妍順勢坐上了後座，“順路”去一趟sl。而管家怔怔地站在原地，半晌才懊惱又鬱悶地長歎一口氣——他剛剛說的“晚上我幫你收著”，就是為了不讓少爺看到啊……
居然還主動拿給少爺去看……
你自求多福吧！……
sl。
還未到正午，屬於酷夏的熱浪被一***襲來，車停在sl大樓的側方，初妍繞了小半圈從前門進來，身上已經熱出了一層薄汗。那兩隻鬆鼠顯然也被熱到，先前還精力充沛地在籠子裏活蹦亂跳，現在已經耷拉著腦袋，各自蹲在一角。
她和前台打過招呼，徑自拎著“活物”上了樓。
黎睿銘正在忙。
她推門進去的時候，黎睿銘正專注地在電腦上敲敲打打，聽到開門的動靜，他頭也不抬，隻是低沉地問了一句：“調查報告都準備好了嗎？”
嗯？初妍怔了一下。
而黎睿銘沒等到人的回應，這才抬頭，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她。於是他原本嚴肅冷清的眸底驟然一喜，連俊臉上也有難以抑製的錯愕和驚喜：“你怎麽來了？”
語態一變，他整個人都柔和了幾分。
“來看看。”初妍咬著下唇忍著笑意，特意把鬆鼠背在了身後，然後一步步地朝他挪近，“還有一樣特別的東西，我帶來給你看看。你現在有空嗎？”
黎睿銘側了幾回頭，都沒有看到她藏在身後的東西，眼底的好奇越發濃鬱了幾分。
聽到她最後的這個問題，他直接把鍵盤往旁邊一推，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她身上：“很空。你背後的是什麽？”公事和她比起來，那都不重要。
她帶了什麽過來？
在家裏翻到的舊東西？還是新買的小玩意兒？
“你——看！”初妍卻是故意賣了個關子，在走到黎睿銘跟前時，她才猛地將籠子從身後拿出來，一下子湊到了他眼前，“怎麽樣？鬆鼠！”
他的臉色不由一白。
“吱——！”鬆鼠叫了一聲。
現場除了一臉興奮的她，隻有被嚇到的某人和兩隻鬆鼠。
“你買這個做什麽？”他在僵硬了一秒後出聲，麵色顯然地有些難看，說話的同時他已起身，不動聲色地退開一步，果斷下了命令，“不準養！”
“你不喜歡鬆鼠啊？”初妍有些失望地收回籠子，喃喃著試圖懇求，“可是……”它們很可愛！而且也安靜好養的啊！
她那些褒讚鬆鼠的形容詞來不及說，籠子裏的兩個小家夥像是被黎睿銘的語氣嚇到，已經不安地開始上躥下跳，“吱吱吱”地低叫個沒完。一點都不像安靜好養的樣子……
初妍想著新詞形容它們。
而黎睿銘的臉色卻顯然更沉了。
初妍正想說出“活潑好動”的形容詞，黎睿銘已搶了先，根本不給她任何挽留的餘地：“丟到茶水間去，這種東西不準帶進辦公室。”他嚴肅地說“不準”的時候，頗有家長風範，初妍還是有些怕他的。
雖然很想養，但是很忌憚黎睿銘——
這種感覺就像是小孩子抱回來一條寵物，然後媽媽厲聲表示：“不準養，給我丟出去！”她就算再有理由再有渴望，也終究拗不過“家長”。
“把籠子放到茶水間，然後你回來在辦公室呆著。”他繼續開口，命令顯得越發“變本加厲”，正想繼續說，好在辦公室的門被推開，陳奕拿了一套文件進來——
“黎少，人都到齊了！調查報告剛剛分發下去，現在開會？”聽語氣，似乎還挺急。
“嗯。”黎睿銘點點頭，直接抽走陳奕的文件夾，回身朝初妍交代一句：“我去開個會，在我回來之前處理掉。”陳奕聽得一頭霧水，正納悶著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黎睿銘已給他丟出了命令：“你督促她，把那兩隻鬆鼠扔了。”
說完，他率先離開……
初妍還是好鬱悶。
她早上才拿到的鬆鼠，她從小到大還沒養過寵物，以前爸爸不允許，現在是黎睿銘不允許……男人怎麽連點基本的同情心和欣賞力都沒有啊？
“初小姐，”陳奕走過來，看清她籠子裏裝的是什麽，不由震驚了一下，頓時看著初妍的目光都多了幾絲欽佩，“你居然養了兩隻鬆鼠？竟然還拿到黎少麵前？！”
“……他不喜歡。”初妍輕歎一聲，隻能拎著籠子往外，很惋惜，也很不舍得，“它們真的挺好的呀……”
陳奕啞然失笑。
“黎少不是不喜歡。”陳奕清了清嗓子，盡量斟酌著用詞，表述得比較委婉，“在黎少眼裏，這個鬆鼠應該和大老鼠屬於一個分類……他比較反感那個。”
用“反感”這個詞，似乎沒那麽直接。
初妍卻聽懂了：“他怕老鼠？！”家裏從來沒出現過老鼠，她還真的不知道這個。想到這點，她不禁又好氣又好笑，陡然明白了某些事情——
比如她想買米老鼠的嬰兒床，黎睿銘嗤之以鼻；
比如她還買過一個老鼠外形的抱枕，第二天就被黎睿銘扔了；
比如她有一本龍貓的畫冊，也被黎睿銘很嫌棄……
原來，是因為他怕老鼠。
為了照顧黎睿銘的“習慣”，這鬆鼠她是真的沒法養了，但是就把它們丟在茶水間又覺得好可憐……初妍遲疑了一秒，突然轉而問陳奕：“黎睿銘平時去你辦公室嗎？”
“幾乎不來，怎……”陳奕的話還沒說完，初妍已拎著籠子轉而走向他的辦公室，陳奕倏地反應過來，連忙在身後追，“初小姐，我雖然不怕，但是我也不想養啊！”
“你偷偷養著，我下回還能去你辦公室玩！我可以給你很多花生，或者栗子。”初妍卻已做好了全盤計劃，不顧陳奕的苦瓜臉，直接去推他辦公室的門。
“你給我零食也沒用……”
“不是給你，是給鬆鼠。”她補了一刀，徑自走入了他辦公室，卻因為坐在裏麵的女孩愣了一下——她一頭齊耳的短發，很年輕也很幹練的造型。她正熟練地操作著陳奕的電腦，她看不到電腦屏幕，卻能看到她的十指翻飛，速度極快……
***
聽到他們進屋的聲音，她幾乎頭也不抬。
她是？
初妍唯一能肯定的：她不是陳奕的那位女朋友。
“啊，對了！”陳奕卻像突然想起來，連忙出聲解釋，為彼此介紹，“這是俞彤，今年才轉正的新員工，很厲害！剛搬上頂樓不久，我讓她給我寫個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