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兄弟的相處方式
相反，他是把她拉到一邊，僅僅是製住她的動作，像是把她拉離戰局，把整個戰場交給南宮琛和南宮瑾城兩人…………
空氣像是經過短暫的凝結，同樣出色的兩人在客廳裏遙遙對峙……同樣的沉默、同樣的戾氣。
“這是第二次機會……”良久，南宮瑾城才淡淡地開口，頓了頓，才補充上意味不明的一句，“這次，你看完了嗎？”
看完了嗎？
看什麽？
舒小婉的心都揪到了嗓子眼！
她的臉色慘白，被下屬抓著又掙脫不開，正想去看南宮琛會有什麽樣的反應，房間裏的燈卻又“啪”地一聲全部關掉，再度恢複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這是——？
容不得她細想，他們原本對峙的地方就傳來桌椅被扔開、被摔碎的聲音……她根本看不到戰況，隻能憑聲音了解，這一架打得很凶！很猛！很拚命！
“南宮琛……”腦海中盡是擔憂，舒小婉喃喃出他的名字，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她終於明白那聲“看完了嗎”的詢問是什麽含義？他是在問他看完環境了沒有！為什麽非要在黑暗中打架？黑暗中都看不到對方，看不到周圍，哪來的什麽勝算？
“碰！”良久之後，隨著一聲身體被摔在地上的悶響後，所有聲音戛然而止。
是南宮琛麽？
“南宮傾的事情，你有什麽想法嗎？”黑暗中，傳來南宮瑾城的聲音。
南宮琛停頓了幾秒才如實回答：“她是死是活，我都沒想法……”的確，他本來就無所謂這個“姐姐”的死活！這次是她自己尋死，他當然也不會攔著。
舒小婉懊惱地咬牙，卻又不敢提醒南宮琛：笨蛋！既然打不過對方，就先示弱啊！聽這口氣這位哥哥就是來尋仇的，那先說幾句違心的話表達一下哀悼也好啊……
好漢不吃眼前虧！！
南宮瑾城沒有回話，下一秒，又是一聲身體撞地的沉重悶響。
又是南宮琛麽？
舒小婉怒極攻心，幾乎忍不住插話時，聽到南宮瑾城的聲音一反冷冽，轉而沉不住氣地吼出來：“那關於借你的那架飛機，你有什麽想法嗎？”
飛機？
舒小婉納悶之際，房間中的燈“啪”地一下打開，周圍恢複光明，完全呈現世界末日後的廢墟——他們原本站立的地方，能砸爛的東西都砸爛了！就連那張厚玻璃的茶幾，也被生生地從中間揍出一個洞來，碎裂的玻璃片迸濺了一地……
南宮琛和南宮瑾城就坐在地上，她原本以為是南宮琛吃虧，實則兩人都掛了彩……不相伯仲的狼狽！
“就是借你開到美國去的那架……”南宮瑾城率先起身，動作自然地衝他伸手，作勢要拉他起來，“你把它開回來了嗎？”
“沒有。”南宮琛把手伸手給他，回答得一臉坦然。
他記得那架飛機：因為懶得申請通行證，他借了他的軍用飛機，在第一時間趕到美國找到她以後……抱歉，後麵的事情他完全把飛機給忘了！
然後便是狠狠的一拳揍在他的肚子上，南宮瑾城臉色冷冽，悶了兩秒，才黑著臉繼續出聲：“……我‘擅借’軍用物品的時候，恰好上級來檢查。”……
從被那個強壯的特種兵鬆開之後，看著他們兄弟各坐在一張沙發上擦臉處理傷口，舒小婉就一直持續保持著懵掉的狀態——現在這是算什麽？瞬間轉危為安，還是她一開始就誤會了什麽？
她忐忑而警惕地看向那個危險的男人，還在揣測他到底是敵是友。而南宮瑾城正將一塊帶血的棉球扔在地上，拿起第二塊的時候，感覺到了她的目光，淡然一笑：“弟妹，你擋著我的光了。”
舒小婉連忙讓開，跑到南宮琛的身側。
“我沒事……”南宮琛拿毛巾隨意地抹掉臉上的汙漬，得意地看向南宮瑾城，帶著幾分挑釁，“我的肋骨又沒斷過，打架根本不用避諱著舊傷。”
“嗬……”南宮瑾城自嘲一笑，沒有回應，索性往沙發椅背上一躺，閉上眼喃喃自語，“好久沒打得這麽痛快了！在軍隊裏，沒人敢和我動手……”
他都是少將了，誰敢跟他動武？
而且誰又有南宮琛那樣的實力：披著商人的外皮，實則也是狠角色……
“你……”舒小婉看著這個神色疲憊的男人，猶豫了半晌，才喃喃地問出來，“你不對付我們了？”
仰靠著的南宮瑾城不由笑了：“我為什麽要對付你們？弟妹……不好意思，剛剛嚇到你了。”
誠如南宮琛所說，在聽到南宮傾的死訊後，他一度對南宮琛挑女人的眼光產生了懷疑！所以這次的“相見”，不如說也是一次測驗，他想如果對方是那種“狐狸精”類，直接在測驗中除掉也好……
可是這個女人竟然揍了他一拳！
而且在那種危急的關頭，她也不逃，而且還挑釁著“要打跟我打”……可見：她值得他叫出這聲“弟妹”。
*****
“我的人會在下周送田甜去英國，我就負責到這裏，至於以後她想怎麽樣，或者你想怎麽樣……我都沒意見。”揉了揉眉心，南宮瑾城靠著休息了良久，突然淡淡地開了口，和他們說起了家事，“我的身份特殊，不能長期逗留，我一會兒就得走，你們的婚禮我也沒法參加，我會派人把祝福送到。”
“有事記得打我電話！”
“就算知道我沒法參加你們的婚禮，請柬你也要意思意思寄一份……”
“你呆的地方能收請柬？”南宮琛一直安靜地聽著，到了這一句的時候，突然出聲低諷了一句，在收到南宮瑾城警告的目光後，才悻悻地閉嘴。
他們的相處方式，的確很像是……兄弟。
她從來沒看到過這樣的南宮琛——這種隨意、散漫、叛逆……像是在家長麵前的南宮琛！
“那我走了！”南宮瑾城徑自起身，彈了彈T恤上的灰塵，作勢就要往外麵走去——直升機就等在外麵！他會連夜從這裏去機場，然後直飛他部隊所在的秘密基地。
南宮琛“恩”了一聲，舒小婉則是連忙站了起來，因為動作的幅度太大，正好扯落了桌上消毒的雙氧水瓶子，乒呤乓啷地掉了一地……
“還有什麽事？”南宮瑾城敏銳地駐足，朝她看過來。
“那個……”舒小婉有些局促，她和南宮琛……是已經得到“家長同意和祝福”的吧？於是她捏緊了拳頭，在最後一秒脫口而出，“哥，路上小心。”
南宮瑾城愣了一秒！
然後，他大笑著轉身，背對著她揮了揮手算是招呼，在走到門口的時候，才丟下一句：“南宮琛！弟妹比你有禮貌！”……
夜色漸深。
外麵轟鳴的直升機螺旋槳音早已消失，南宮瑾城、連同他帶過來的那些人，完全撤離幹淨……一如他過來時那樣：迅速、悄無聲息、意料之外。
燈火通明的別墅裏，隻剩下舒小婉和南宮琛兩人。
舒小婉找來了碘酒和棉簽，坐在南宮琛身邊幫他處理傷口——脫掉他的上衣，她才發現南宮瑾城在他身上揍得是真狠的！而且遵循著“打人不打臉，打身要打狠”的原則！
“你哥是來試探我們的？”良久的沉默後，舒小婉率先開了口。
“不。”南宮琛微微搖了搖頭，想起之前南宮瑾城咬牙切齒的模樣，直截了當地揭了底，“他是放不下那架飛機……”想想就知道，上級來檢查，肯定是讓南宮瑾城不爽了！
所以，他會趁這次回來，完全奉還！
至於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規模，南宮琛一點都不覺得奇怪——什麽層次的人做什麽事情，像南宮瑾城這樣的，把“戰爭”縮小到一個南山，把兵力縮小到親自上陣，已經是最小的規模了！
“你知道他不會真的對付我們，你都不告訴我！”想到這裏，舒小婉不禁有些氣悶，賭氣地用棉簽戳了戳他的傷口，如願聽到他“嘶……”地吸了口涼氣……
他都不知道給點提示嗎？
搞了半天就是他們兄弟在“切磋”，她卻急得差點巴拉巴拉掉眼淚，還以為是生死攸關……
“……我叫他哥了。”南宮琛特無辜地看過來——這已經是最明顯的提示了！可惜，當時她沒意識到：這聲“哥”還有個提示的意味在裏麵。
“我怎麽知道！”舒小婉果然依舊抓狂，棉簽狠狠地捅上他的傷口。
****
終於，他的傷口完全處理完畢。
“我們還要去橋邊等嗎？”舒小婉累極地靠在沙發裏，揉了揉酸痛的眼睛。
“不用……”南宮琛扯了旁邊的襯衫為自己穿上，大掌探過去抓住了她的小手，“我們安全了。”
“那今晚可以睡這裏？”雖然客廳非常亂，但是這個沙發將就著睡一夜還是可以的。
“當然不是這裏！”南宮琛卻很嫌棄這張簡單的沙發，率先起身拉了拉她，朝著樓梯的方向示意了一眼，“他既然把樓下打掃了，肯定也記得給我們打掃了個房間……”
坦白來說：這點細心，南宮瑾城還是有的！
果然，樓上的主臥已煥然一新，被南宮琛猜個正著……
“你和你哥……感情很好？”坐上那柔軟的床墊，舒小婉忍不住揣測出聲，在得到南宮琛點頭的回應後，不由笑出來，“看來Jack之前調查到的都是假的，說你們兄弟關係也不好……”
他沒有說話。
良久，當他抱著舒小婉躺下，當她忘了這件事，即將入睡時，她聽到他恍若自言自語的低喃從頭頂傳來：“不是假的……”
“當我還是南宮燁的時候，我們關係很差。”
骨子裏有著同樣的血脈，但能惺惺相惜的靈魂是不一樣的——當他是南宮燁的時候，南宮瑾城從來不屑理會他，應為這個弟弟……不懂為命運抗爭！
簡單來說——
這個外貌相像的哥哥，骨子裏是和南宮琛一樣種類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