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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6章 【許妙】我是誰

  靳斯翰自從醒了過後,身體一直留有病根,但他又不想被其他人察覺,我從他身邊的私人護理做到了私人醫生,幫他咬著秘密。


  這一晃多年,我已經準準跨入剩女的行列。


  我從一個護士,一天天熬更消夜的學了西醫和中醫。


  當然我的付出是有回報的,靳斯翰給我很高的薪水。有些很懂卻沒執照的用藥,靳斯翰也不計較。


  剛剛他打來電話,說肌肉疼痛發作,讓我過去給他施針。


  我背著醫用箱往翡翠園主樓走,腳步很急。


  想來他又是幹了什麽讓他自己受罪的事。


  我一進他的樓座,林媽就跑出來,輕聲急切道,“哎呀,許醫生,你可算來了。”


  我點點頭,“抱歉,我來得晚了。”


  林媽忙說,“沒事沒事,其實你很快,隻是我自己著急了。”


  我獨自上樓,走進他的套房,他躺在大沙發上,我進門的時候看見他還握著拳頭,牙齒緊咬時原本清美仙柔的容顏都陰冷了。


  這時候他目光抬起投向我,眸色軟了下來,我看見他突然鬆了口氣,拳頭都鬆了。


  “許醫生,休息日把你叫過來,麻煩了。”他對我一直都是這樣禮貌。


  “沒事。”我朝著他快步走過去。


  我坐在沙發前的小凳上打開醫藥箱,取出針囊打開,替他把衣服解開。


  施針的時候房間裏沒有一點聲音,偶爾聽見他隱忍疼痛時的抽氣聲。


  我就聽不得他這樣,一聽就特別特別難受,我隻能更準的去找穴點。


  過一陣,我聽見他長吐了口氣,是得到了舒解的輕鬆。


  我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問他,“早上是不是去了冷庫。”


  “我去看了一下新到一批的燕窩,因為出了些問題,有些急,沒穿防寒大衣。”


  “下次別這樣了。”


  “好。”他應這個字的時候,總是很快,完全不經過考慮,下次照犯。


  等他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把收拾好的醫用箱背在肩上,跟他告辭。


  林媽留我吃飯,他沒開口,我說今天爸媽過來G城,得陪他們出去轉轉。


  他讓司機送我,說這兩日得空便請我爸媽吃飯。


  我隻是笑笑,他若得空,怕是不知道等多少年。


  我總是不懂表達,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守著他,他身上有耀眼的光環,而我頂多是有點清輝的光暈。


  我跟他,像月亮追逐太陽,日夜更替,明明是一整天的相守,卻是白天與黑夜的相望,無法觸及。


  這個道理,我一直都懂。


  從翡翠園離開的時候,我聽見林媽跟靳斯翰說,“少爺,你說說今天許醫生是不是跟男朋友約會被你叫過來了啊?”


  靳斯翰說了什麽,我也沒再聽了。


  我的車子是屬於公車,是靳氏分給我的車子,是我喜歡的顏色。


  我喜歡白色。


  車子在G城算是中檔車,三十萬的途觀我開著合適,我是北方人,比較高一點。


  車子是靳斯翰派給我的,給我的時候,是全新的車。他說他住得離市區遠,如果我過來就診,會很不方便,公車,油費保險全報。


  我從來不開著這車子去遠的地方,即便去了,加油的錢也從來不報銷,總覺得那樣做太貪人小便宜,畢竟他付我很高的薪水。


  媽媽說我這樣的人是很討厭的,容易不合群,同事都占小便宜,我不占,人家會覺得我故作清高。


  我跟靳氏的員工又不一起上班,有什麽合群不合群的道理。


  我在G城中醫院周二周五有個專家門診要掛著,除非靳斯翰不舒服,我周二周五都有工作。


  那裏的同事都開私家車,油費自己出,他們也不會知道我是公車。


  所以我還算得上是合群。


  車子開進市區的時候,路便堵了起來,G城除了過年那些天,堵得跟農貿批發市場似的。其實京都也是半斤八兩,我很習慣。


  除了靳斯翰那邊說不舒服了,要我趕緊過去,我在路上不會憤怒,該等就等。


  反正擠過去一輛車,還是得堵著,就算擠過去十輛車,估計也隻比別人早到幾分鍾,說不定下一個路口還是在同一個紅綠燈碰頭。


  媽媽都說我什麽都太無所謂,不行,什麽都不去爭一下搶一下,以後要吃虧。


  我倒是想呢,如果我的車子長了翅膀,我立馬去搶。


  正想著這些漫無邊際的東西,電話又響了,一看是靳斯翰的電話,我立時便緊張了起來,單手握著方向盤劃開電話便偏頭將電話夾在肩膀上。


  “喂!”


  “許醫生,你父母什麽時候離開G城?我安排個時間請他們吃個飯,這些年,多虧你照顧,不然我這身體沒現在這樣好。”


  “啊?”我一時錯愕,他方才竟是沒開玩笑,“你先休息吧,不著急的,他們還要玩好幾天。”


  我是不想他太勞累,已經有一個多月沒說肌肉痛了,今天他額上都是冷汗的時候,嚇壞了我。


  “那行,你提前跟我說一聲。”


  “好。你多休息,下次去冷庫,記得穿防寒大衣。”


  “嗯。那我掛了。”


  掛了電話,我便鬆了一口氣,好在是說這些事,最怕他的電話打來說哪裏疼痛,好像痛在我的身上一樣。


  哎,那感覺……


  真恨不得替他受了。


  有同事打電話給我,中醫院空降的主任,年輕有為的海歸博士,一到休息日看到同事的電話我就有些無奈,不想接,又不得不接。


  我電話接起來,他讓我去開個小組會。


  “程主任,可我今天休息啊。”


  “這個小組會很重要,今天還有兩個同事都休息,不過也過來。你住在海東新城那邊,我順路從那邊過,不如去接你?”


  我哪裏好意思勞駕主任,這會是推辭不了,“不用了,我在外麵,晚上我會準時參加的。”


  *

  我到醫院,剛剛把車子停好,車門上有人屈指敲了幾下,看著窗外的白大褂,我推開門下去。


  是外科主任魏哲。


  他顯然還沒下班,看著我有些吃驚,“阿妙,你不是休息,今天怎麽過來了?”


  “我們有個小組會,讓我過來的。”


  “哦。”他淡淡應了一聲,站在我麵前推了推鼻梁上的窄邊眼鏡,裏麵那雙帶著隱現鋒芒的眼睛打量了我,“吃飯了沒?”


  “還沒呢,打算去食堂,吃了正好趕上。”


  “我剛下手術台,我們一起吧。”他說著就拉上我的手臂往食堂的方向走去。


  他個子高,我雖是北方人,那也沒有這個男人高,長期做手術的男醫生體力也好,拉得我有些趔趄。


  我有些不好意思,便不著痕跡的拂開他的手,把車鑰匙裝進包裏。


  我在醫院就掛兩天班,屬外聘,因為我不可能放著靳斯翰不管到外麵來全職上班。


  我跟外科的人不太熟,除了魏哲。


  魏哲碰見我,就會問一些他弟弟的情況。


  他弟弟跟我是同學,說是同學,我卻是我們班年紀最大的,總覺得人家都是我的學弟學妹。


  當初靳斯翰一轉醒,我就想參加高複,報考G城的中醫大,靳斯翰同意,說他醒了之後不需要人天天管,大學課時稍顯輕鬆,沒課的時候去他那兒就行,我放假,跟著他出差。


  實歲不到21歲的年紀,算當時高複班最大的了。


  我媽最高興,她當初就反對我讀護理,想讓我當醫生。我一卯著勁頭要考醫的樣子,一家人當時都把我當成了祖宗貢起來,連洗個碗都不讓我碰,恨不得我抱著書,他們拿著勺子喂我吃飯。


  我是碩本連讀,是靳斯翰幫我找的導師,很有名望的人,論文在國際很多醫學雜誌上發表過,得過獎。以前跟靳老爺子有很深的關係。


  魏哲的弟弟當時也想跟我同一個導師,可我導師除了我誰也不想接手。為了促成這件事,魏哲來找我幫忙,才跟我熟起來。


  我的導師在一些大醫院有半天名醫掛診,我經常給他當助手坐在一旁幫他記錄,我會對症給病人開好藥,把本子推到導師麵前,他覺得過關,就把藥方照著開在醫院的病例上。


  我的論文經他過目再推薦基本都可以發表,他想把我捧得有名氣,經常在他的論文上還加我的名字,所以我還沒出正式畢業,就有很多醫院想要我。


  這是我這輩子遇到的真正的恩師。


  進中醫院沒讓導師引線,是魏哲引的線,因為層層關係,我在這條路上算是走得很順。


  魏哲回頭問我,“有沒有想過全職?”


  “暫時還沒有打算。”


  “想讀博?”


  “這個也看情況。”


  我話不多,但每次有人問我的時候,我自己也很迷茫,我不可能一輩子能給靳斯翰做私人醫生,他會好,而且……


  這幾年他都把時間花在自己身體上,對找另一伴也不上心,但現在情況越來越好。


  我們剛一進食堂,就聽見有人喊我,“許醫生!”


  我抬頭一看,是程東。


  我和魏哲一起走過去,魏哲跟程東打了招呼後問我,“你坐著等我,想吃什麽?我去拿。”


  “包心菜,海帶湯,再要一個水蒸蛋。”


  魏哲轉身走,程東問我,“你和魏主任很熟嘛。”


  我當時並沒有察覺出他話裏有些不明之味,笑著說,“嗯,他弟弟和我是同學。”


  之後程東便再也不跟我聊魏哲,隻說一些我們科室的事情,魏哲和我們坐在一桌子,根本就插不上嘴。


  魏哲晚上還有個手術,吃了飯提前走了。


  小組會議,主要是我們本醫院研製了一種中成藥,用於調節女性內分泌,讓我們以後開藥的時候,根據情況推廣。


  這個會議從研製說起,說到臨-床,一直持續到十點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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