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心情低落
男人收眉斂目，執著筷子夾了塊杏鮑菇，好不容易覺得尚能入口的菜，霎時間便沒了滋味。
入口的菜品皆如白蠟，口感和味道稱得上惡心！
楚北辰一口菜在嘴裏，怎麽也咽不下去！
他差就摔了筷子站起來，對麵那女人竟是一眼也不看他。
什麽叫“你還是回去吧”？
聽著那口氣，巴不得他快點走似的。
這桌上的氣氛冷凝而收緊，心兒不說話，楚北辰也不說話。
明明沒有深仇大恨的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麽就較起了勁。
“快樂的騎塘裏麵有雞小青蛙，他跳起舞來就像被王擠附體啦！”
楚北辰的手機鈴聲響起來，音樂裏的小男孩有一口吐詞不清的南方普通話，一直唱。
楚北辰拿出電話接聽的時候，心兒已經看著楚北辰的電話發呆了。
腦子裏還在回放著那首歌，心兒抹了抹臉上的眼淚。
楚北辰看到沁的變化，趕緊拿著電話道，“媽，你幫我把闖闖接著，酒店讓斯翰幫忙再開個房間。我等會就回去。”
對方氣惱，“哎呀，你幹什麽去了啊？飯不吃就走了，孩子也不管！”
“剛剛出來了一下。”
“好好好，我去接闖闖，你別在外麵太久了啊。”
“嗯，我很快就回去。”
楚北辰掛了電話，站起來把手機揣回褲袋裏。
心兒也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發神經，伸手去扯紙，他已經先她一步拿了紙巾沾在她的臉上。
他彎著腰，去找她的臉，“怎麽了？”
三個字，她似乎隱約感受到了他有點心疼。
抬眼看他時，他鎖眉歎氣，那雙深潭黑眸裏的情緒她看不到，也理解不透，“不知道。”
楚北辰卻知道，她的情緒隨時隨地都會被扯出來。
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她又問，“這是你兒子唱的歌嗎？”
他的嘴角緩緩上揚，紙巾最後在她的眼角沾了沾水漬，“嗯，那時候他普通話還不標準。才兩歲多點，舌頭卷不好。”
心兒放下筷子說，“我飽了，不想吃了。”
楚北辰轉身叫侍應生買單，付了帳帶心兒走，“這裏的菜不好吃，改天我來顯顯手藝。”
心兒追著楚北辰跑，“真的嗎？我才不信呢，北方男人不會做這些事的。”
“你怎麽知道北方男人不會？”
“哼！”她就是知道。
楚北辰以前是不會，後來帶著闖闖，偶爾也會心血來潮做點雅南曾經喜歡吃的菜給闖闖吃。
慢慢的，倒是學會了幾個拿手菜。
兩個人一路往回走，心兒吸取撞電線杆的教訓，不再衝在前麵。
追著楚北辰背影的時候，她就好奇的問，“闖闖媽媽是南方人嗎？”
楚北辰手指收了一下，沒有回身去回答，而是應了一聲“嗯”，繼續走路。
“你們北方人，跟南方人生活習慣很不一樣吧？怎麽會和得來？”
“她人好，總是遷就我，所以我覺得很合得來，現在想來，沒總讓著她……”
心兒癟癟嘴，現在的老男人真不是東西，有個那麽好的女人，居然在外麵跟別的女人鬼-混。
就是鬼-混，若不然他隨便誰都去吻額頭，擦眼淚，哼哼哼。
對了，闖闖認錯人了。
那媽媽肯定不在。
“她人呢？”
楚北辰沉默很久，心兒還追著，跑到前麵去攔了他的路，“喂，我問你呢。”
楚北辰看著心兒的眼睛，有一種帶著正義感的憤怒，好象他是騙子似的。
他出口時，已經啞聲，“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心兒心房裏的弦錚錚直響，弦力彈得人心壁疼痛，她撫了撫胸口，回身過去，垂了眼簾，“哦。”
淡漠的應了一聲，“孩子好可憐，沒有媽媽。”
她說的時候，雙手好象不受她本能的控製已經捂住了自己的臉，泣啜出聲。
楚北辰心中慌悶窒痛，看到心兒流淚的時候，他就仿佛看到了那時候的雅南，軟軟的趴在枕頭上，流著淚。
流淚的樣子好象和這個世界上所有的人都不在一個空間的孤寂。
手掌抹掉她臉上的淚，潮濕在掌心裏長成刺，他安慰她的時候盡力不去收緊臂力，而是溫柔。
抱著懷中的女人，撫揉她的背心。
她個子高，這時候又站在上坡的位置，額麵貼著他的臉，他歎著氣，“你別難過啊，闖闖是個很懂事的孩子，我們都沒有告訴他實情。他從未傷心難過，隻是偶爾會想念。”
“你想闖闖媽媽嗎？”
“想啊。”楚北辰呼著喉間壓抑氣息，“想她在另外一個世界，過得好好的。”
他本想說，想得睡不著。
想得看見她的照片就揪心扯肺的疼。
想得看見闖闖的嘴唇，她的模樣就可以清晰的出現在他麵前。
想得總以為她會舍不得他和闖闖，她就算去天堂了，興許也會留下一縷魂在他們身邊，像風一樣在他們身邊，不曾離去。
想一個人是什麽滋味，是走到任何一個地方，哪怕看見一粒石頭，都會想起和她曾經走過的路上，也有那樣的石子，她有踢來玩過。
他平著聲，抑著痛，卻不敢告訴她這些感受。
因為他聽到了她的傷心。
陽光照在身上，照不熱越來越沒有溫度的心，楚北辰體會到無能為力的心灰意冷。
不是對雅南的愛，而是對這段愛的求而不得感到心灰意冷。
靳斯翰說得對，誰賭得起？誰輸得起？……
心兒情緒有些低落，楚北辰也不敢再刻意靠近她。
就連闖闖，楚北辰也下了命令，不可以再去找心兒阿姨。
闖闖委屈得在房間裏大哭大鬧，說不要做懂事的孩子，說爸爸是騙子！
楚北辰喝著咖啡，看見闖闖已經暴躁的開始扔東西，放下咖啡杯朝著孩子招手，“過來。”
闖闖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耍賴。畢竟才不到四歲的孩子，再聰明懂事，也有小孩兒心性。
孩子心裏委屈，達不到自己的目的就想用極端的方式解決，比如哭鬧，耍混。
闖闖是哭鬧過了也沒用，便開始耍混。
坐在地上看楚北辰無動於衷，闖闖便往後一倒，倒在地上，腳後跟開始蹬搓地毯，哇哇大哭，“騙子！騙子！騙子！你說麻麻會回來的！！！”
闖闖越想越傷心，她晚上想跟媽媽睡！想跟媽媽睡！
楚北辰眉心蹙成川字，“楚驥容！”
“不要！不要你！”闖闖已經不管了，任何人都勸不了，小嗓門恨不得把房間震破掉，“不要你做我爸爸！不要！不要你！”
楚北辰舔了舔嘴唇！
心裏那個氣啊！
不能和雅南重新在一起已經讓他夠難受的了，這孩子居然說話如此戳人！
他不是他的親生父親，可哪點沒把他當成親兒子一樣疼愛？
他為他還付出得少嗎？
哪次感冒發燒不是他連更消夜的把孩子往醫院裏送。
頭上貼個退燒貼一晚上換幾次，哪次不是他不敢合眼這麽將就這個小東西。
他把他當成心頭肉一樣慣著，那是因為孩子是雅南的血脈，唯一的念相。
可現今呢，這小沒良心的東西！
居然說要不要他做他的爸爸！
楚建勳和劉湘左右各占一間房，闖闖哭聲很響，震了出去。
孩子一鬧劉湘就特別敏感，她是女人，從小管著孩子，心也細。
穿著衣服就去敲楚建勳的門，“老楚，你趕緊讓人拿北辰這房間的房卡過來，闖闖該不會是被他打了吧？”
一聽說楚北辰打了闖闖，楚建勳心裏一急，趕緊就去打電話給斯翰，讓人送房卡過來。
楚北辰沒想打闖闖，他就是氣著了，想嚇嚇他。
氣勢洶洶的走過去，彎腰把孩子從地上拎起來，手臂一收緊就穩穩的把孩子困在他懷裏，巴掌高高揚起，“楚驥容！我是太慣著你！今天非狠狠揍你一頓不可！”
恐-嚇的巴掌還沒落下來，房門就被刷開了。
劉湘在門外貼著門時就聽到了楚北辰高喝的聲音，急得房卡都拿不穩。
刷開門，劉湘和楚建勳就進了房間，快速關上房門。
劉湘一見楚北辰的巴掌就快要打在闖闖身上了，眼淚一下就衝出來。
劉湘朝著楚北辰跑過去就一巴掌打在他的肩膀上，打得還挺重的！
“老楚！還不把孩子抱走！”
楚建勳已經到了楚北辰身邊，一把從他手上奪過孩子！凶瞪他一眼，“楚北辰！這孩子四歲都不到！你居然下得去手！你不是這樣的小娃娃長大的是不是！”
闖闖哭聲根本不停，撕心裂肺的哭，嘴裏還固執的喊著“我不要這個爸爸！不要這個爸爸！！”
劉湘簡直想和楚北辰拚命了！
楚北辰還沒來得及解釋，劉湘揪著楚北辰的衣服，又是一巴掌一巴掌的往他背上敲。“楚北辰！你這個小混子！闖闖這麽可愛！哪裏招你了！你是當過兵的人！手那麽重！你怎麽可以對他下手！”
劉湘心就想著孩子哭得這麽淒慘，從來沒哭成這樣過，一定是楚北辰動了手！
她看到了楚北辰舉巴掌！
楚建勳也認定楚北辰打了孩子，“我告訴你！楚北辰！你要打孩子，我就去告你虐童！你不養，我和你媽來養！”
劉湘這時候簡直和楚建勳同仇敵愾了！“對！我們來養！你走遠點！別碰闖闖！”
楚建勳抱著闖闖顛著手哄，“寶寶，不哭了啊，不哭了啊，爺爺疼你的呢，還有奶奶呢，奶奶疼你的呢。”
闖闖仰著身板往後墜，哭得沒了力氣，“不要爸爸！不要爸爸！”
“好好好！不要他！不要他！跟爺爺奶奶。”
楚建勳看著闖闖哭得滿頭大汗，心都扯碎了，這孩子可憐，沒有媽媽，楚北辰若是真發起脾氣來拿孩子撒火可如何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