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孩子不留
車子開出去，就往華頂一路奔馳，在楚北辰的心裏，雅南應該是要回家的。
楚北辰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回華頂了，闖闖見到他的時候，一個猛紮衝撞在他的腿上，一邊拿頭撞他，一邊哭。
“討厭你！討厭你！不要你來我家裏玩！”
闖闖一邊哭鬧，一邊打楚北辰。
隻覺得這世界最討厭的一個人，就是楚北辰。
他喜歡這個北北，可他說不回來就不回來，害他和媽媽都傷心。
闖闖一邊打著楚北辰，一邊抬著小短腿，揚著胖乎乎的手臂要往他身上爬，要他抱。
楚北辰把闖闖抱在手裏，這孩子抱著他的脖子，鼻涕眼淚擦了他一臉。
他心裏擰得酸脹，“闖闖，不哭了，媽媽呢？”
“麻麻不介家。”
楚北辰眉心擰了擰，轉頭問周姐，“雅南沒回來？”
周姐也不太愛作聲，心裏不高興，態度亦是冷冷的，“小姐有小姐的事，我一個下人，哪能知道什麽。”
周姐說完便朝著楚北辰走過去，朝著闖闖伸手，“小少爺別累著楚先生，周姨抱，你媽媽說不可對客人不禮貌的。”
楚北辰分明瞧出了周姐的冷淡的疏離。
闖闖不願意鬆手，周姐立時便發了火，“你不下來，我就要替你媽媽揍你了啊！”
周姐臉一黑，闖闖果然怕了，卻依然舍不得，一雙眼睛滿是水光的望著周姐，半強半弱的試探，“我要北北抱！”
周姐態度仍舊強硬，“楚先生要回他自己的家了，不要耽誤客人的時間！”
闖闖癟著嘴，“介裏就係北北的家！”
“這裏不是了。小少爺乖，周姨抱，不然周姐就收拾東西走了，不伺候你了。”
闖闖小嘴越癟越下，仰著脖子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朝著周姐伸開雙臂。
楚北辰被闖闖這樣子弄得也是萬分難過，孩子受傷了……
Gucci和二郎神分別站在楚北辰的左右兩邊，去和他親近。
楚北辰站在廳裏，看著周姐不歡迎他。
他其實不需要任何人歡迎，卻不知道為什麽非要過來找雅南，他轉了身，“她若回來了，你跟她說，我找她。”
“有好事轉達我就轉達，若不是些好聽話，我就不告訴她了，小姐現在這樣子，怕是什麽不好的事都不想聽。”
周姐聲音涼涼的，帶著哽意，卻硬是板著臉，硬著聲。
“楚先生，既然都分開了，就斷得幹淨些吧，你這樣走了又回來，我們小姐會被你折磨死，她已經夠可憐了。倒不如永不相見的好。”
周姐抱著闖闖轉身，“闖闖，我們上樓睡覺了吧，明天早上有雪，我們去看。”
闖闖趴在周姐的肩頭，流著眼淚看著楚北辰，胖乎乎的小手張著，癟著嘴，“北北。”……
倒不如永不相見！
楚北辰從雅南家裏走出來的時候，坐進車裏腦子裏還是這段話。
他也想過很多次，永不相見。
可就是很難做到。
有她的地方，他總是會多停留一陣。
也許是恨吧！
雖然還恨著，可看著她當著他的麵跟顧齊羽爭執的時候，他居然有了報複的塊感。
他就希望看著她跟顧齊羽爭吵不休，永不安寧！
可她就這麽衝出去，他怎麽找她？
顧齊羽方才是不是說，他和雅南之間這段時間什麽也沒發生？
那孩子呢?
真的懷孕了？
楚北辰心情開始急躁起來！
如果她和顧齊羽最近不在一起，那麽孩子肯定不是顧齊羽的！
肯定不是！
那天晚上，雅南被他帶回海景園，他半夜出去買過緊急避-孕藥！
絕不可能是顧齊羽的！
絕不可能！！！
楚北辰腳踩上油門的時候，發了瘋了。
每到一個路口的轉彎處，刹車片的摩擦的聲音都會穿破耳膜。
開了華頂附近好大一片地方也沒有發現雅南的車子。
他隻能去找邱誌凡，讓他找邱正義查一下各路口的監控。
雅南的車子停子景華路，楚北辰追了過去，車上空無一人。
手機也打不通。
楚北辰怕周姐擔心，不敢再去找，調出華頂的監控出來，雅南卻始終沒有回華頂……
清晨，又下了雪。
天空烏沉沉的，雪卻從那汙染過一般的雲層裏大片大片的揮下來，雪白雪白的顏色居然也是從那樣的灰色裏掉下來的。
雅南已經凍得發僵，她坐在醫院急診廳裏，晚上的暖氣不足，她隻穿著禮服，好在披了外套。
但是還是冷得吸鼻子。
趴在玻璃窗上，雅南望著天幕裏扯下來的雪絮。
白得可真是好看。
南方就見不到瑩白的雪，好可惜。
轉身去了門診樓，醫院裏滿滿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她去掛了號。
坐在嘈雜的等候室裏，靜靜的等著喊她的名字。
腦子裏全是清清的透透的湖水，什麽也沒有。
沒有闖闖，沒有哥哥，沒有楚北辰，沒有因為她安排失誤造成的那場車禍，沒有顧齊羽的欺辱，什麽也沒有。
“靳雅南！！請到3號診室候診！”
雅南震了震，手指突然蜷緊！
“靳雅南！請到3號診室候診！”
雅南站了起來，顫顫巍巍的。走到診事門口，又慢慢走進去。
醫生的病人很多，甚至沒有抬頭看她，“看什麽病？”
“我想查一下，我是不是懷孕了。”
“上次月經什麽時候？”
“我，我，我好象忘記了。”雅南嚇得眼睛發紅，她好象忘記了，連自己的生理期都忘了，該怎麽辦，她不記得好多事。
醫生不可思議的看她一眼，“你看著年紀也不小了，這也能忘，算了，尿檢，血檢，B超，能做的都要做。”
醫生低頭開單子，然後推給雅南，“去付錢，再去化驗，下午兩點能拿到結果。”
“謝謝。”雅南抓著單子站了起來，渾渾噩噩的走了出去。
下午兩點半，醫生問，“看大小，差不多妊娠四周，但這也說不準，光看尺寸還是不太準確，也許六周了，孩子留還是不留？”
腦子裏全是一團糊糊的東西。
她不記得自己的生理期，也不知道這孩子是什麽時候的。
連醫生都說看大小4-6周都有可能。
雅南頭很暈。
“第一胎嗎？”醫生又問。
雅南沒作聲。
醫生打量著雅南的穿著。
哪個正常點的女人這麽冷的天穿著晚禮服，外麵還套著外套？
就像是應酬了一般。
年紀大一點的醫生也是太忙了，沒有時間關注外麵的八卦，名人並不認識幾個，主要還是沒興趣。
不認識雅南也屬正常。
但是看著雅南的打扮，心裏猜忌了一下，“結婚了沒有啊？”
“……”雅南搖了搖頭。
“哎。”醫生歎了一聲氣，“我真是一天不知道要遇到多少這樣的女孩子。
你們啊！
好多女孩來我這裏檢查，都是一個人，要不然姐妹陪著。
你們啊，要學會愛惜自己，真的。
你們要是自己都不愛惜自己，外人是不會愛惜你的，隻有你自己的媽媽爸爸心疼你。”
雅南手指相互摳絞著，她頭更低了，牙齒咬著唇，“我，我沒有媽媽，也沒了爸爸。”
“！”醫生心中又是驚歎，“都是可憐的孩子，你啊，哎，你肚子裏這胎要不要啊？”
“……”
“你決定好了再說，我叫下一個了。”
雅南雙手摳絞時撫到了自己的無名指。
那裏空無一物。
空得好象她來到這個世界上什麽也沒有一樣。
“留不留啊？”醫生又小心的問了一句。
雅南深吸一口氣，狠心決絕道，“不留！”……
楚北辰找雅南已經找得整個人都瘋了。
雅南三天沒去公司，電話三天聯係不上。
為了不讓周姐擔心，他還讓Amy告訴周姐，就說雅南要開緊急會議，因為涉及股東利益，全程關機。
周姐在京都這麽久，還是信任Amy的。
所以她也安心的在家帶著闖闖。
闖闖在狗窩裏睡覺，Gucci用嘴咬過毯子，搭在他的肚子上，然後在他身邊睡下來。
二郎神站在落地窗邊望著樓下，很安靜的望著。
雅南三天沒有回來了。
闖闖晚上也不肯下樓睡，隻願意跟兩條狗一起睡。
他跟周姐生著悶氣。
那天若不是周姐要把楚北辰趕走，闖闖覺得自己可以跟北北一起吃飯，洗澡，玩遊戲，睡覺。
但是他也知道周姐是重要的人，所以隻能生悶氣。
周姐喊他，他也愛理不理。
吃飯就差吃狗糧了。
周姐怎麽哄都不行，Gucci下樓把牛奶麵包咬上樓，等闖闖醒了，就咬一塊起來喂他吃。
闖闖躺在狗窩裏難過。
想媽媽了，想北北了。
嘴裏吧嘰的吃著麵包，自己給牛奶盒插了管子，喝了一半，又擠了一半進狗槽裏，兩隻狗舔得聲音巨響。
闖闖爬起來，站在狗槽邊，抱住Gucci的脖子，“Gucci，為醒麽你係北北的狗狗，可以跟著我們，北北卻不要我們？”
闖闖說著說著，又癟著小嘴哭了。
還非要噘緊嘴，不讓自己掉淚豆子……
楚北辰回到湘園的時候，一身疲憊。
他不知道雅南去了哪兒。
全京都的酒店都沒有她名字的入住記錄。
邱誌凡一陣一個電話，說是實在沒辦法找到，現在高鐵機票都實名的，沒有查到。
“誌凡，你幫我查一下醫院的係統吧，看看有沒有掛號。”
“俊北，醫院跟這些地方不同，報個名字就可以掛號，不用身份證也行，她可以用別人的名字掛號！”
楚北辰在五幢自己的樓上的廳裏來回踱步。
廳裏的煙灰缸裏全是煙蒂，這次不比上次短信之後找雅南抽得少。
他擺了擺手，“不不不，我開始也這樣想，但你現在幫我查查有沒有這個名字，我一個個去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