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以後隻剩我一人
楚北辰拉著櫃門的手緊了緊,一個狠戾的眼風刺過去,“這種話你也問得出來?”
雅南瑟縮一下,移了移步子,以為可以躲開楚北辰的怒視,卻躲不掉,她幹脆立在原地,任他眼中的刀子戳在她身上,凝氣後,她緩緩道,“我想過幾天再接闖闖他們過來。”
楚北辰聽著雅南說話。
她說話的時候活像是中氣不足一般,有氣無力的。
越聽越惱,手中的衣服揉作一團用力的朝著雅南砸去!
衣服在半開中打開,打到雅南臉上的時候,已經沒了力量,無力的落在地上。
楚北辰沉了沉氣,“靳雅南,你現在可憐巴巴的樣子做給誰看!”
“……”做給誰看,若她現在還有一點心機想用,也不會想裝可憐。
她不是裝可憐,隻是覺得這命她想要不認都難。
她還有很多束縛,應付不來。
“北辰,我們離婚的事,可不可以不公布。”
“憑什麽!”恨透了她才會這樣朝她吼!
“算我這可憐巴巴的樣子是做給你看的吧,跟你在一起這段時間我太安逸,安逸得忘記我應該更努力。
如今我坐吃山空,周遭什麽庇護都沒有。
我哥哥情況好些了,那個護士盡心盡力,我猜想不會出什麽事。
可闖闖還小,我怕靳宏博知道我們離婚了就來搶人,闖闖我一定是要帶在身邊的。”
“嗬。”一想到闖闖,楚北辰心裏那根刺便冒了出來,“靳雅南,你可真是夠髒的!”
雅南點頭,“對不起,我若說我心裏隻有你一個人,你是不會相信的,我說給誰聽都不會有人信。
我現在不求你信,也不求你能幫我做什麽,隻是不公布我們離婚的消息就可以了,好嗎?”
“你心裏隻有我一個人,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說得出口!你可真會演。”
雅南腦子裏空浮著,胃裏也空浮著。早上沒吃什麽就急著趕去了醫院找顧齊羽對質,如今沒什麽力氣。
感覺自己要飄起來了。
雅南扶住牆,默了默,轉過身提著氣往樓下走。
楚北辰愣在門口,雅南沒有回答他的話,氣得他一腳蹬在門板上發泄不滿。
雅南下樓後便進了廚房,燒水煮麵。
楚北辰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正聽見廚房裏“乒叮乓隆”的聲音。
雅南從廚房裏端了碗麵出來,一個人坐在餐廳的桌子上吃。
不僅僅是楚北辰,連劉湘和楚建勳都有些愣了。
這哪是一個剛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感覺像是傷心欲絕的女人!
楚北辰在捉殲在床那一刻是想殺了那對狗男女。
經過一個星期的冷靜,他覺得自己應該放下來,為了那樣的人失去原本可以幸福的生活真的很不值得。
靳雅南那個女人不值得他在未來活得不堪。
他除了離婚,什麽也不想。
今天去對質,他再次被顧齊羽的話氣得要瘋,當時就不該給自己一點點的希望!
他竟是眼見為實都不想相信。
原本以為做錯事的人會回來認錯求饒,她回來後卻是頭也沒抬的簽了字。
前幾分鍾還說她心裏隻有他一個人,又突然煮了一大碗麵,一個人坐在位置上,大口大口的吃,她哪有一點點傷心的樣子!
楚建勳閉了閉眼,“靳雅南,這種時候,你還吃得下東西!”
雅南看著自己的手指,醫院裏顧齊羽說的話再次入耳,那些話比楚北辰對她動手還要傷人。
原本站在崖邊自認為還有求生的機會,可在醫院裏的顧齊羽徹底將她推入深淵,再也沒有一點點翻盤的可能。
她再也要不回楚北辰。
也要不起了。
“我很餓,好害怕自己再暈倒,我不能再暈倒了。
因為以後就隻有我一個人,我明天還要上班,我還要養闖闖,還要養哥哥,我還有好多事要做,我不能三天兩頭的生病,更不能嬌弱,因為以後就隻有我一個人了……”
雅南一邊往嘴裏送麵,眼眶裏的水越蓄越多,她的拇指用力壓載翻破的食指指甲蓋上,讓那裏的疼痛來鎮-壓自己不去想一個人將要麵對的困境……
雅南一直告訴自己,再也沒有人可以依靠,她是一個人。
這時候的一個人比沒遇到楚北辰時的一個人還要痛苦。
這是她該承受的。
屋子裏靜默無聲,楚北辰最先離開,雅南聽到那門應聲關上的時候,心門被震碎一塊。
她低頭將碗中的麵和湯都吃完了,然後去洗碗。
一個人住在海景園的時候,她腦子裏就在想,明天她必須要去上班,可額麵上的傷當怎麽辦?
沒有恨楚北辰,看著鏡子裏額麵上的血痂時,她看到了顧齊羽和沈玥昔,看到自己拿著刀,將他們碎屍萬段。
直到視線模糊。
站在衛生間裏的鏡子前,雅南拿著梳子和剪刀,梳下前額一片頭發,然後剪斷,剪出一片劉海。
以前爸爸和哥哥都說她的額頭長得很好,不要學那些流行的發型,漂亮的女孩子才敢把額頭亮出來。
鏡子中當她劉海遮住傷痕時,她笑了笑,發現自己的臉變得圓了些,比剛剛胖了點。
真好,明明都瘦了,這樣子看著卻不顯枯弱,起碼不會讓自己心疼。
地下車庫裏那輛舊車還停在那裏,雅南找了找抽屜裏的車鑰匙也在,把明天上班要帶的東西都準備了。
躺在*上的時候,雅南睜著眼睛看著天花板,腦子裏全是一盞盞的燕窩。
想著從燕屋裏摘下來的帶著灰毛,到最後挑毛後一盞盞的變成黃白色,裝成盒,換成錢。
她一盞盞的算,要賣多少燕窩,一年要賣多少錢。
闖闖上的幼兒園大概要換,不然路上太遠,不能再請一個人,隻能辛苦周姐些。
一晚上,她都沒有去想楚北辰,努力不去想……
離婚消息還沒傳出來,靳宏博已經因為楚家失事想找雅南的麻煩。
可是他又不敢輕舉妄動,比較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楚家哪是說倒就能倒的?
靳宏博不敢動,雅南裝得也像,她認為能唬一段時間是一段時間。
明天就是農曆新年,雅南一邊忙工作,一邊想辦法怎麽跟闖闖說他們不能楚北辰一起過年的事。
雅南搬回華頂,是因為楚北辰不在華頂住了。
楚北辰說華頂是楚建勳送她的,跟他沒關係,他不會再去那裏住,讓她把他的東西收拾出來送到湘園。
雅南也沒有提出異議,楚北辰怎麽說,她就怎麽做。
當雅南把楚北辰的行李送去湘園路過的時候,湘園裏已經全部貼了紅紙對聯,掛滿了紅燈籠。
可惜她太忙,忙得忘了買對聯,買燈籠。
劉湘硬是嚷著讓幾個大老爺們坐在一起打麻將,倒是幾個女人坐在身後看著他們打。
楚北辰打牌認真得很,做大做小,隨心所欲。
楚誌遠連輸幾圈便指著楚北辰看著楚建勳,“大伯,北辰這是情場失意,賭場得意啊,最近是不是和雅南吵架了?”
楚建勳麵上笑著打哈哈,心裏卻有些擔心楚北辰變臉。
這事情楚建勳有多想護著兩個兒子,就壓得有多緊。
一家人除了他們三個血親,沒一個人知道。
楚北辰懶洋洋的拿了張牌,手指壓載牌麵上指甲蓋都泛了白。
楚誌遠覺得有些不對勁,正要問是不是真吵架了。
誰知楚北辰突然眯眼勾唇,麵上掛起一抹邪侫的笑意,手中的牌用力的拍在自己桌上,卻沒有翻過來,笑意更是疏狂,“誌遠,我就算情場得意,賭場照樣得意。有了這張牌,你手裏想做的牌可要小心些。”
劉湘本就坐在楚北辰身後,那時候她明明感受到楚北辰背上一僵,手肘彎都崩緊了。
她很怕兒子在大過年的沉不住氣,那指壓的力度超過任何一張牌,拍牌的力度也超過之前任何一張。
別人都以為他拿了張了不得的牌,個個心裏在算著,可隻有她知道,兒子這心裏怕是難受得很,卻非得對著一家子人笑。
楚誌遠哈哈大笑,“雅南這幾天可是忙得很,都沒空過來。”
楚北辰已經進行不下去這個話題,硬著頭皮說話便是此種感受,明明心中翻江倒海,偏偏要裝作若無其事。
“她們家那些事太多,我不喜歡應付靳家那些人,讓她應付著。”
楚誌遠在南方做多年生意,靳家那些事情多少了解一些,自從靳家大房出了事,家鬥再所難免,可又見楚北辰如此維護雅南,不免多說幾句。
“也是,靳家事情是多,可你也得幫襯著點,她一個人還不得被靳家那幾房人給吃啊?哈哈!”
“那我是知道的。”
劉湘坐在楚北辰身後,伸手撫上兒子完全僵直的背脊,笑著聲兒對楚誌遠道,“快打牌,是不是怕北辰拆爛了你做的牌故意拖延時間啊?”
“大媽真是偏心,我可是你半個兒子。”
“快點快點,半個兒子還不體諒體諒我,我這手癢得不行,你們打完這圈,我要來打,你輸點錢給大媽玩玩。”
“哈哈!沒問題。”
這一圈打完,劉湘拉開楚北辰,自己坐上了位。
楚北辰離開牌桌便走出去,如獲大赦。
他才一走出去就接到雅南的電話,“北辰。”
“嗯。”
“我把你行李送過來了,就在湘園南麵的拐角路口,你開車出來拿一下好嗎?我就不進去了。”雅南沒打算進去,她隻是從湘園開過去,看到了裏麵一派喜氣。
楚北辰開著車子出去,在南麵的路口看到了雅南那輛國產寶馬3係,車子打著雙跳燈。
她下車來的時候,額前的劉海齊著眉毛,有點厚,任風吹開一下又耷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