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靳雅南是我的人
家主印沒在香樟園找到,這個也罷了,連到手的孩子也被路人給截了胡。
原想著就算有楚北辰卡一下,可以他們的速度,肯定到了車站,隨便哪一個即將出發的車就行,隻要轉出了京都就是大海撈針。
偏偏進車站前發生這麽一幕!
如今機場也戒嚴,靳宏博知道現在不能坐飛機了。
他馬上帶著保鏢就要離開機場。
然而從機場大廳走進來了一行人,領頭的人,看起來斯斯文文,而他身後的人,個個肌肉豐碩,手臂粗壯。
機場裏的旅客一看著這些人進來,紛紛走得遠了些,生怕給自己惹了麻煩。
而這一撥人,直當當的就朝著靳宏博走過去。
靳宏博並非一個人過來,他也帶保鏢,這些保鏢紛紛上前一步,擋在他麵前。
Joe笑起來風度翩翩,笑起來的樣子,就像一隻小受一般純良無害,他熱情的朝著靳宏博伸了手,“二爺,怎麽這麽巧,我們上次見過,您忘了?”
甭管年輕人還是老太太,京都人要是和人熱絡起來,非得把肉給烤熟不可。
靳宏博對Joe的印象就是站在楚北辰身後的一個人。
這個印象很模糊,但他也明白了一個道理,是楚北辰的人!
今天走不了!
他上前一步,大方的與Joe握了手,“楚少可好?”
“楚先生可惦記著二爺,說要請二爺吃杯茶,怕二爺不肯賞臉呢。”Joe說得跟真的似的,連旁邊路過的旅客都相信了。
靳宏博嘴角幹抽了一瞬,“靳某人還有很多要事要回G城處理,真是遺憾,萬萬不想拂了楚少的麵子。”
“二爺可別這樣說話,大老遠的從G城到了京都,怎麽能連頓像樣的飯也不吃就走?您上次跟楚先生碰麵的時候,楚先生還親自邀請過,上回就算了,這回要是再算了,傳出去,京都人可要笑話我們先生小氣,連頓飯也不請二爺您呢。”
靳宏博真想把Joe這小嘴巴給撕了,“靳某人確實……”
“二爺啊,其實是我們先生想幫您。”Joe說著,便向前一貼,將嘴靠近靳宏博的耳邊。
話還未出口,靳宏博身邊的保鏢便要動手,如此近,當然怕主子出事!
靳宏博抬手一頓,算是阻止。
Joe笑了笑,眸中純良不見,隻餘狡詐,不急不徐的說道,“二爺,您說您,好好的來京都玩一圈,往兜裏裝什麽白-粉啊?這不?我們先生一聽說二爺您被人盯上了,馬上派我過來幫二爺走出困境。若不然這天高皇帝遠的,二爺要是在京都這地方進了局子,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靳宏博臉色青白交措,Joe立時退了一步,眼神瞄向靳宏博的褲袋,墨眉一挑,示意對方那裏有料。
靳宏博當場氣得話也說不出來!他這是在光天化日下被栽贓了!
楚北辰悠然自在的坐在包間裏,自己煮著茶,洗著茶具,直到侍應生推開門,Joe帶著靳宏博進了包間,他才抬了眉眼,勾唇淺笑,好不俊美……
靳宏博被楚北辰要挾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上次隻是言語上。
這次卻是行動上。
楚北辰看到靳宏博跟著Joe一起走進來,並未起身相迎,用竹攝夾著紫砂薄杯,在滾燙的沸水中輕轉,好不悠閑。
眸子洇著琉璃之光,淺帶笑意,笑意不觸眸底,手中動作不停。
仿似笑才陪襯,而他主要的事情則是洗杯子。
“靳二爺,來了,Joe,讓人給二爺備個椅子。”
楚北辰的話,在靳宏博耳中已經生出了別的味道。
靳宏博也是歲數一大把的人,在這個一話頂千金的社會中摸爬滾打幾十年,已經暗暗知道楚北辰這是在給他下馬威。
機場一出栽贓戲碼是開頭,楚北辰要他明白,在京都,是他楚北辰說了算,這個地方,縱使天子腳下,那也不是想走就能走的地方。
想走,要看他楚北辰樂不樂意。
如今這一出,是想讓他知道,在北方,就算你在南方聲名偉赫,也不配我起身相迎,當然也不配由我的助手給你備椅子。
語氣看似熱情,話裏卻處處給人下馬威!
靳宏博並沒有表現出來,在侍應生搬來矮椅後,在楚北辰對麵坐下,“楚少真是閑情逸致,京都節奏這麽快,卻還有時間親自煮茶。”
楚北辰手中的竹攝轉動,夾著的杯子,內杯白釉外杯赭石色,在那正煮得極沸的小碗盆中似乎要洗出一朵花來。
“京都節奏再快,我也是有時間喝杯茶的,更何況得知二爺今天在京都,便想露一手,讓二爺也嚐嚐我這個北方人泡的南方茶,看看手藝如何。”楚北辰神色,身軀看起來都極度散漫。
偏偏每句話都讓人不敢不去聽清,不去分析。
那般散漫,卻又那般硬朗。
靳宏博不得不應聲笑道,“那是我的榮幸,有勞楚少了。”
楚北辰淡笑,“靳二爺知道G城裴家?”
“當然。南方第一豪門。”靳宏博當然知道,靳斯翰和裴錦程當年還是發小,好在後來鬧翻了,不然靳家的局勢,現在可難說。
楚北辰點了點頭,聲線緩慢,悠悠說道,“我和裴家家主裴錦程交好,這泡茶的功夫,是他教我的,南方人生活過得精致,不像我們北方,粗獷,不拘小節,泡這種小盞功夫茶,沒這耐性。南方人過得精致,也細致,這茶具得用剛沸的水洗了又洗,怕不幹淨,畢竟是進嘴的東西。
這點倒真合我的心意,可是剛煮沸的水裏轉一下就能幹淨嗎?
我覺得不能。
南方人精致,細致。
可我這個北方人,卻是極致的人。
既然怕不幹淨,那就得洗得徹底,我加了個煮水的小碗盆,放在裏麵煮,煮到我認為幹淨為止,一點殘留細菌都不可以留,永!決!後!患!”
楚北辰說出最後四個字,雖然依然緩慢,卻是一字一頓,語音亦是抑揚頓挫,仿似念出一闕金戈鐵馬,殺伐決斷的詩歌!
這四個字一出,靳宏博後背一涼!
楚北辰在警告他!
“楚少這是何必,物極必反,凡事太極致了,反而生態不平衡了。細菌也是可以製衡的。”
“可我就喜歡唯我獨尊。”楚北辰懶懶笑道。
這下子靳宏博笑不出來了,他的嘴角僵扯了很久,都扯不出來一個笑容,而後隻能給自己找了台階,“既然楚少今天請我吃了茶,那麽下次到南方,靳某人一定盛情款待。”
“那倒不用,我去南方,錦程自會接待我,就不叨擾二爺了。”
靳宏博嘴角再次杻動,這楚北辰分明是不給他麵子,連言語上的客套都是不屑!
他今天是非要把他踩下去不可?
還真是作威作福了!
“楚少,其實說到底,今天這頓茶我是吃不吃都會被你請來。”靳宏博將“請”字咬得很重。
這當然不是請,這是栽贓加脅迫加踩踏!
“是想讓二爺不虛此行。”
“嗬……”冷笑都笑不出來,“的確不虛此行,楚少讓靳某人知道了強龍壓不過地頭蛇。”
楚北辰已經開始沏茶,茶壺中清黃淡綠的茶液倒進靳宏博的杯中,“二爺,地頭蛇三個字真是太不好聽了,我受過高等教育,參軍入伍,是一個有文化,有抱負,有理想的年輕人,地頭蛇三個字,聽起來有點像……混混?”
靳宏博氣得眉抖,這個楚北辰要不要這樣,北方人不是耿直嗎?不是胸懷家國天下了不得嗎?講起話來拐彎抹角,他這是故意拖著時間不讓他走,是不是!
“嗬,楚少怎麽可能是混混。”
“那二爺的意思是你是龍,我是蛇?”聲音轉涼,有了刃感。
“……”靳宏博臉白了,因為他看到楚北辰第一次正眼看他,對方的眼瞳中精光熠熠,凝賴成箭,那裏麵有隻無形的手,正在拉緊弓弦,箭在弦上,就要彈發!
靳宏博很是尷尬,終於被楚北辰逼得沉不住氣了,態度明顯硬了些,“楚少何必這麽計較一些字麵上的無意之意!”
楚北辰淺淺牽了唇,涼薄中溢笑,看著就危險,他等的就是對方先撕破臉,他是如此有素質有涵養的人,怎麽可能做恃強淩弱的事?
一直都遵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戒律,對方先凶,可怪不得他這麽斯文內斂的人也發脾氣,“那二爺一個南方人,何必到北方來做些無意義的事?!”
“楚少,我想有些事,你還是不該插手,不管南方還是北方,靳某人做的事,隻關乎靳家,並未觸到他人利益,說到底,是楚少不小心僭越了。”
不小心僭越,這幾個字用得妙。
既說了楚北辰多管閑事,又說他是無心之失。
既說了中心思想,又逼不得已要保全楚北辰的麵子。
“怎麽能說是僭越,我明明管的就是我的事。”楚北辰端起麵前的圓眼小杯,杯子抬到鼻前,嗅著茶香,緩緩道,“我想二爺已經忘了上次我們碰麵的地方。
我記得當時二爺也是有事,約了雅南。我還好心問過二爺需要不需要相送。”
靳宏博看著楚北辰悠哉品茶的樣子,他對麵前的茶,半分興趣也沒有!
“二爺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我想當時,你一定看出來了,靳雅南是我的人。”
話音一落,手中的茶杯扔置在茶案上,杯裏的清茶未進楚北辰的喉,卻漾灑了一桌,差一點,潑到靳宏博的衣服上!
條件反射的,靳宏博站起來一退!
那動作令人萬分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