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死啊你!”
我推了宋相思一把,好好的事情都被她攪和了,還有臉笑。
“莫離,快去送送。”
連我媽都看得眉開眼笑的,這下好了,紀梁的一世英名全都成了拖地的拖把了。
我一開門,紀梁正在樓道裏等電梯,剛好電梯門開,他看了我一眼趕緊鑽進了電梯裏。
“你敢不等我!”
“……”
我走上電梯,紀梁委屈巴巴的看著我半天沒說話,我也看他,
“我要氣死了,我再也不來了!”
“別生氣嘛,小可憐兒的。”
我張開胳膊將紀梁擁在懷裏,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發,像他那麽有偶像包袱的一個人,下定決心來討好我媽是鼓起了多大勇氣?可惜了,宋相思泄了一半,唐尋期又泄了一半,他能堅持吃完飯,就不知道透支了多少耐心了,恐怕每一秒都如坐針氈。
“那個……你騎自行車回去啊?要不我去給你拿個手電筒?”
“……”
紀梁一把推開我,好像更生氣了。
我低頭一笑,
“幹什麽又生氣了?我這不是跟你開玩笑嗎?”
“不想笑。”
“好好好,不想就不笑。”
我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忽然心裏勸的厲害,要是紀梁一直沒經曆那麽多事,就好好長大,會不會是一隻小奶狗呢?
“我跟你說我媽……”
“我不聽我不聽……”
紀梁捂著耳朵,幹嘛,韓劇女主附體了?這是有多不自信自己的優良表現?
好像也不能怪人家宋相思笑他,今天他也實在是夠搞笑的。
“哎呀你別這麽做作。”
我扯下紀梁的胳膊,
“我告訴你啊,我媽她同意我們倆那個結婚了。”
“……什麽什麽?你再說一遍?”
“我不說,電梯到了,你快出去吧。”
“你說。”
紀梁一下子把我也帶到了電梯外邊。
“我說個頭,我媽同意了我還沒同意呢,你快回去吧。”
“我不想回去。”
“幹嘛?”
“總感覺今天應該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我回去了豈不是挺虧的。”
“哼,那你剛才跑那麽快,還差點摔一跤呢。”
“我哪摔一跤了?”
紀梁急忙解釋,語氣急促,生怕受人嘲笑,我忍著笑,
“沒有嗎?那是誰又臉紅又落荒而逃的?”
紀梁一笑,立刻跟剛才那副慫樣判若兩人,拉著我就走,
“昔日齷齪不足誇,今朝放蕩思無涯。我們還是找個地方洞房花燭夜……”
呸,這個臭不要臉的!
不知道什麽時候安迪把車給紀梁開了過來,我猶豫了一下,今晚我媽實在是讓我感動的厲害,我一得了準話就這麽跟別人跑了,也太不仁義。
還是先忍忍,來日方長。
紀梁剛剛拉開車門,我叫他一聲,
“紀梁。”
“嗯?”
“麽麽噠。我先走啦!”
我在紀梁臉上飛快地親了一下,更加飛快地跑了,
“我們老家有規矩,結婚前新娘子和新郎不能見麵的,你就消停會吧!”
跑出去老遠,再回頭看紀梁還站在那裏,都快站成望夫石了,臉上的表情我看不到也知道有多幽怨。
我輕輕笑了笑,會不會現在的人思想開放太多,真到了洞房花燭夜其實也沒什麽感覺了。
一進樓道我才發現,唐尋期和宋相思兩個兔崽子還帶著莫軒一個小兔崽子原本在等電梯,一看到我又著急忙慌的跑著準備爬樓梯。
我撇了他們一眼,跑吧跑吧,好幾十樓呢。
“姐姐……”
沒幾步,莫軒就自己回來了,然後跟著兩個人也回來了。
“姐姐我可沒想下來,是相思姐姐拉著我下來的,說有好戲看,就看到親了一下就沒了,還是親的臉。”
“……”
好好的小孩都不放過,我看著宋相思,
“你想看什麽啊?”
“沒想看什麽……看月亮。”
宋相思眼珠子轉來轉去的,一看就全是心眼兒,電梯下來,我拎著莫軒上去,宋相思剛想上,我一把將她推出去,
“你不是看月亮嗎?那你倆留著這兒看吧,我跟莫軒先上去,良辰美景奈何天,切勿浪費,今晚就不給你留門兒了。”
“哎……莫離……莫……”
摸你個頭啊,這死丫頭,今晚就是誠心來給我添堵的。
——
第二天一早,我剛到辦公室,莉莉安已經等在那裏了。
肖真對三宅鱈美放棄上訴後,法院如今已經著手對楚悅然進行公訴,之後查封,坐牢一套程序走下來,估計楚風就要徹底涼了,三宅鱈美的計劃也就大功告成了。
“那車間主管找到了嗎?”
已經開始公訴的話,如果不出意外,最多一個星期楚悅然就定罪了,這個時候肖真怎麽能偃旗息鼓呢?
莫非真是對整個企業都不抱希望了?
“沒找著。”
莉莉安搖了搖頭,看來這事兒棘手的厲害了。
“昨天晚上查到他的航空購票記錄,可在機場蹲了一晚上也沒等到人,如果出境了,那就麻煩大了。”
出境?
“不行不行,你在讓你那大神查一查昨晚的登機名單,看看到底有沒有他。”
“正在查,應該馬上就有結果了。”
我急的焦頭爛額的,當務之急還是先去找肖真,畢竟她是楚悅然的直係親屬又是頂頭上司,什麽決定權都是在她手裏的。
事不宜遲,我馬上就開車去了楚風。
這還是我頭一次來楚風,偌大的公司人倒是不少,估計是等著發這月工資呢,一個個垂頭耷腦的,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我乘坐客梯上到二十六樓,文秘引我進到董事長辦公室,雖然底下是那副光景,肖真倒還是挺坐的住。
守著一堆文件,有條不紊的翻閱,簽字,看到我來抬起眼睛,
“莫小姐,坐吧。”
知會我一句,接著低頭忙碌了片刻,才起身過來同我說話。
其實我跟肖真見麵不多,更沒有哪裏得罪過她,不過是楚悅然好在我身上作妖,我才不得不反擊了一下,明理的人該懂這個道理。
“莫小姐是來看笑話的嗎?那你的如意算盤可真打錯了。”
肖真臉色端莊,確實有一種處變不驚的淡然,甚至看上去都沒有我著急。
“肖夫人,我跟楚悅然的矛盾自是不必多說,您心明眼亮也該知道,不過矛盾歸矛盾,畢竟是兩個人的小事,這次卻是整個調香界的大事,中國調香師的名聲不能讓一個三宅鱈美給整垮了。”
肖真看了我一會兒,她怎麽也是當了楚風二十多年的掌門人了,產品也有不少走出國門的,這點家國意識肯定是有的。
半晌,她微微塌了塌肩背,
“這點事活過了半輩子還是拎的清的,要不然那個大逆不道的死丫頭我會稀的管她?一天到晚的隻知道惹事,自己又蠢,當初招惹了你也就罷了,如今連這種事也做的出來,這還讓人怎麽救她呢?”
肖真歎了口氣,
“折騰自己也就算了,連帶著公司,這祖業都讓她折騰毀了大半,如今我是沒本事往外撈她了,隻能是竭力將剩下的產業好好保住。”
我看著肖真的鬢角,已經微微泛白了,的確,肖真這個人雖然強勢霸道,卻沒聽說過做出什麽不義之事,除了伊麗莎白那件。
“夫人就沒想過去找前車間主管嗎?他才是製勝關鍵。”
肖真搖搖頭,
“也不是沒找過,就是不知道哪裏找去,就差把上城都翻一遍了。想想也算了,反正找到了,也隻是能證明那個死丫頭沒放致癌物質,可抄襲買槍手都是板上釘釘的事,之前上訴也不過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其實再折騰,還不是丟人嗎?”
說到這裏,我也是真的挺同情肖真的,苦心經營一輩子,到頭來卻發現,丈夫不是丈夫,女兒不是女兒,大半輩子的心血就這麽毀了,隻落得個身敗名裂。
“安全事故畢竟和買槍手不可同日而語,這樣,夫人,找人的事情交給我,隻求您能重新上訴,如果現在偃旗息鼓那麽就不是兩害相權取其輕的事了,反倒是把槍手的事情不打自招了,這買賣也不太劃算,您現在就上訴,拖得幾時是幾時,咱們盡人事聽天命。”
肖真皺眉苦思,不知道該不該相信我,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夫人,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如果這是定論為安全事故,那楚風其他產業也必定受其影響,也不是那麽好挽救的,我希望您能考慮清楚。”
肖真無法,這才點了點頭,
“好,我權且相信你一回。”
離開楚風之後,莉莉安給我打來電話,說登記名單上沒有楚風的車間主管,他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信用卡消費記錄停了,手機卡停了,甚至登記住宿信息都沒有,根本不出來。
我皺了皺眉,這個楚悅然真是個麻煩精,好不容易決裂了,我現在居然又要為她操心勞力,真是要氣死我了。
那可怎麽辦呢,各種信息都沒有,那無非兩種情況,第一,他找到了收留他的人,這麽他便什麽也不用做,自然留不下蛛絲馬跡,第二——
他已經成了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