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紀梁驟然緊縮的瞳孔,可以確定,我這二十多年,除了調香,沒有哪件事說的這樣堅定過了。
紀梁做事向來果決,最不願意思慮過多給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煩。可他現在卻遲遲不肯開口,我仰視著他,睫毛微微顫了顫,幾乎就要落下淚來了。
好,不要就不要,我決然轉過身去,離開他還不能活了嗎?
“莫離!”
就我轉身的一瞬間,便被他緊緊的擁進了懷裏,幾乎是同時我的眼淚滑落了出來,紀梁力氣大的幾乎要將我揉碎了,揉進他的身體裏。
“你為什麽就不知道保護好自己?”
紀梁聲音很輕,卻帶著濃濃的疲憊,他孑然一身慣了,是死是活也就是一條命,所以這些年才能無往不勝,他想必也是不喜歡孤雁離群的感覺,可是他不想身邊有人跟他一起承擔辛苦與危險。
“那你就安安分分的對我好點,除了你,誰也傷害不到我。”
紀梁似乎怔愣片刻,鬆開對我的禁錮,意味不明的看著我,許久沒有言語,
“你不會是又要變卦……唔……”
還未出口的話就這麽被封緘了,紀梁極具壓迫感的身體一俯下來薄唇含住我的唇瓣,我幾乎沒站穩,幸而他伸臂勾住我的後腰,不然真怕他就在這院子裏的石板路上將我撲倒了……
我雙臂環住他的後背合上雙眸回應著,感受著他強勢而急切的深吻,舌尖由唇入口,細細的品味,將每一絲空氣都掠奪……自從上次骨折天天幫我洗臉之後,我的吻技也沒那麽糟糕,勉強能應付一陣子。
忽而他離開我的唇齒附在我耳邊低沉一笑,
“你還會殺了我嗎?”
“……”
我眨了眨眼睛,接著才反應了過來,剛回國那次段丹衣的宴會,我問他幹嘛,他回答了一個字,我說,我殺了你。
我微微踮起腳尖,仰在他耳邊,呼吸還略有些不平穩,
“你要是睡完我再說那種混賬話,我就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你大卸八塊。”
“嗬……”
紀梁微微一笑,提著後腰就將我極不雅觀的像隻樹袋熊一樣掛在了他身上,轉身向客廳走去。
才隻是進了門口,紀梁便急不可耐的將我放到鞋櫃上,身上的連衣裙被他兜頭一把了下來,瞬間隻剩下胸衣底。褲了,我忍不住一笑,打趣他,
“這麽猴急還說什麽孑然一身?道貌岸然,偽君子……”
“君子,嗬……”
紀梁輕嗬一聲,似乎從來不屑,
“啊……”
我輕呼一聲抓緊了紀梁的肩膀,低頭看了一眼,才隻是個前。戲而已,就已經讓我難以忍受了,
“你不會一年多都沒碰女人吧?”
“怎麽,你希望我碰女人,還是你碰過別的男人……不像啊?”
“廢話,我又不是……嗯……”
我要著下唇,忍受著紀梁耐心的擴張,心裏有微微有些擔憂,紀梁的本事我記憶猶新,趕上他興致好的,我渾身骨頭都能被顛散……
一年多沒碰女人,我這是要牡丹花下死了……
“可以嗎?”
“……你……我這幾天沒休息好,人有點虛……”
“是嗎,剛才跟我叫板的時候,可一點也不虛。”
“你……唔……”
我情難自禁的仰起脖子,咬緊下唇才沒尖叫出生,這一年似乎長進不小啊……
我背靠著牆壁雙腿環緊紀梁勁瘦的腰,這姿勢總是讓我心裏不踏實的很,
“我們去……臥室……”
我緊緊蹙著雙眉,抓緊身下的床單……紀梁沿著我的胳膊探尋過來與我十指相扣,雙臂被他扣在頭頂,隻剩下軀體糾纏……
幾番雲雨之後,我身上像被車碾過一樣,不過看紀梁意猶未盡的樣子,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你是什麽時候開始對我有非分之想的?”
一同臥在浴缸裏,我看著紀梁近在咫尺的桃花眼,許多問題都想問個明白。
“從在地下車庫第一次見你,我就想這麽對你。”
紀梁目露凶光的看著我,
“啊?那你夠能裝的。”
我揚了幾粒水花在他臉上,卻一下子被他握住手按在浴缸壁上,
“每次你故意提蘇青杭的時候,我就恨不得在床上將你弄哭。”
“每次在電視上看到你和德維特說說笑笑的我就想狠狠欺負你。”
“每次給你洗臉的時候,我就恨不得將你就地正法……”
我不禁咋舌,原本以為紀梁已經算是明騷了,但其實還是隱藏了許多的……
我看著紀梁欲求不滿的樣子,看來這個月都得不了安生了……
忽然,我看到紀梁緊實的肩膀上好像留下了幾道血痕,我抬手輕輕撫了撫,看來是做的太忘情了,都沒注意。
“疼不疼啊?”
紀梁垂眸看了我一眼,
“其實從你在車上咬指甲的時候,我就想過這個問題。”
紀梁捉住我的手蹭了蹭拇指上指甲啃出的不規則邊緣,
“其實你嘴上不管說什麽,內心都是想撲倒我的對嗎?”
“……那是你勾。引人還不自知。”
我笑眯眯的看著紀梁微微泛紅的耳垂,嘴上說著要分手,其實心裏連姿勢都想好了,我以後非要拿這事兒臊他個幾年。
“要不我去做個美甲吧,這樣就不咬了,正好我也沒做過。”
“不行,美甲有味道,會影響你調香。”
“哦。”
我看著自己的指甲,從小到大我都不是走在時尚潮流前線的女孩子,初中開始流行打耳洞,我就沒打,後來怕疼怕感染,就把這事兒撂下了,後來上大學,很多中國女孩子都將一頭長直的黑發,染成黃褐色燙成大波浪,可我覺得那樣不好打理,也沒跟上潮流,現在做個美甲也不行了。
“要不,我們去紋個身吧,情侶的。”
“紋身?耳洞都怕疼的人還敢提紋身嗎?”
“……也是。”
我翻身趴在浴缸邊緣,沙龍比賽結束那天我背上那支倒立生長的曼殊沙華我就特別喜歡,可惜當晚就洗掉了,都沒來得及拍照留念一下。
“我可以給你畫一個。”
紀梁撫著我濕漉漉的頭發說。
“真的嗎?”
……
我赤著身子趴在床上,感受著身後微涼的油彩在肌膚上遊走著,不時泛起電流般的酥麻感。
我回頭看著紀梁垂眸點染的樣子,還真像那麽回事,他似乎什麽都會。
我回過頭去問他,
“你還會什麽?”
“怎麽這麽問?”
“就是覺得你什麽都會,我就不,從小到大除了調香唯一的長處就是會騎自行車了,哦,對了,還會幾個小魔術,什麽三仙歸動之類的。”
紀梁一笑,
“自行車還算嗎?我小時候伊麗莎白為了發掘我的興趣所在,請了十幾個老師輪番教我東西,鋼琴長笛小提琴,國畫油畫水彩畫,甚至攝影動漫……都學過一陣子。”
“可你現在擅長的是做飯。”
我將臉埋進被子裏笑了笑,這興趣挖掘的也太不準確了,那個跟紀梁現在都不沾邊,不過藝多不壓身倒是古人誠不我欺,就像現在,喜歡的人能夠親手在我背上畫一幅畫,這個場景是如何浪漫啊……
我換上吊帶連衣裙,頭發在右側編了蓬鬆的麻花辮,左肩上恰好露出一支含苞的茉莉花,我扭頭對著鏡子看了一會兒,提著裙擺轉了幾圈,幼稚的像個孩子一樣,紀梁坐在床邊看著我嘴角噙著淺笑,美好的不像話。
說來也真是奇怪,不在紀梁身邊的時候我總是成熟的很,一被他的氣場籠罩,我無論是智力還是行為都會退化。
“紀梁。”
我撲過去抱著他,交頸而坐,
“嗯?”
他低頭吻了吻我的肩。
“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所以你才要跟我分開?”
紀梁微微一愣,
“沒有,就是經曆了昨晚的事,忽然覺得我似乎也不像想象中能將你保護的很好,而且我隻是恰好從李老板那兒救了你一次,就把你牽扯進這些盤根錯節的糾紛中,對你很不公平。”
“瞎說,要是沒有那一次,要是跟李老板多惡心啊,再說了,我的命可值錢了。”
我輕輕吻了吻紀梁的唇角又靠近他懷裏,
“你要是真覺得我麻煩,我之後就不去找段丹衣了,不過她的貓肯定有問題。”
紀梁撫著我的背,
“你以為我不知道上次是你故意在手上塗抹了海狸香去勾。引她的貓的嗎?”
我撅撅嘴巴,果然什麽都逃不過他的眼睛,不過那日我怕段丹衣察覺,所以抹的極少,連我自己都嗅的不真切,想不到紀梁的嗅商竟然這麽高呢。
“以後不足做這麽危險的事了。”
“可是她的貓肯定很重要,不然不會因為我摸了一下她就要殺我滅口。”
“應該不是滅口,她又不知道我跟伊麗莎白的關係,自然不會明明你做那些到底是什麽目的,所以她應該隻是嚇唬你一下,以後消停點就行了。”
“嗯。”
我乖乖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來什麽,
“你有沒有注意過,段丹衣身上靠近了會有一種極淡極淡的臭味,雖然噴了香水,但我還是嗅得到,絕對不是人體的狐臭那種味道,而是像一種腐臭的味道。”
“腐味?”
紀梁皺了皺眉,看來是不知道這個事情,也是,畢竟他跟段丹衣男女有別,不太可能有機會湊近她去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