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 線索

  手機的特別提示響了。是阿耐傳來的消息。阿耐告訴陶綰,關於母親失蹤的事情有線索了。陶綰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一個情況,就給阿耐打了電話。阿耐並沒有接,隻是告訴她明天在特爾佳餐廳見麵。他會一直等著她。“謝謝。”這是她發的一條語音簡訊。她不知道要說什麽,但她打心底裏麵感謝他。雖然短短兩個字,卻蘊含了千言萬語。陶綰躺在床上,她把手機捂在胸口。似乎這些年的委屈終於有了個著落——即使心裏麵還因為紀書黎和王慨喻的事情而難過,即使黑夜籠罩帶給她無依無靠的孤獨。陶綰的手背抵著眼淚,這些眼淚是在宣泄。“太好了,太好了……”陶綰抽泣著,眼淚止不住的湧出。然而陶綰的嘴角上揚,笑容與淚流滿麵相融合在一起。她抱著被子,自己縮成一團。她抱著絕望去尋找,現在終於可以燃起希望了。夜晚,向來漫長。“我我我我我我來啦!”陶綰由於昨天晚上邊流著眼淚邊入夢,早上起來的時候臉可不是那麽好看。於是收拾整理拖久了時間,連忙奔跑趕了過來。看來有點喘不過來氣。阿耐把飲料杯推向了陶綰。順帶著一份調查報告一樣的資料袋。他帶著耳機,身上一件灰色的帽衫,藍色的牛仔褲顯出了他腿的修長。阿耐是個好少年,一如既往的好少年。他看著對麵的姑娘臉上浸滿汗水,一口一口喘著粗氣打開了資料袋。資料袋內是母親的死亡相關。這一切都指出了母親是被人害死的,所有都預示著不可告人的冤屈。“就這些?”這和陶綰想的有些不一樣,但是陶綰仍然感謝他。“僅僅是線索,順著找下去真相就在眼前。”阿耐拿起手中的奶茶杯喝了起來。十幾年了,能找到這些資料不容易。不過既然能找到,也確實離真相不遠了。世界上所有事物都是有聯係的,而這些聯係是清楚不掉的,他將永遠在這世界生根發芽。“唔——辛苦你了!”她從包裏麵拿出了一個小信封。“這是……”剛啟口,手就被阿耐壓了下去。“還不是時候。”“哎?”陶綰有些迷茫。這當然不是時候。雖然用他的價格是很高,但是他也有職業道德。沒把真相浮出水麵前他是不會低頭的。“仔細看看。裏麵隻是你母親的死亡信息,真假資料都在裏麵。但是至少我們知道了你母親是被人害死的,既然知道了這點,我覺得找到真相不遠了。”阿耐作為過來人給了她一些建議。她母親失蹤的時候就很蹊蹺,現如今找到了死亡報告那一切都好說了。陶綰剛剛沒有看,她不敢看,這份薄薄紙張重如千斤,她拿起來的時候手顫抖不知所措,她知道是母親的死亡報告,但是那似乎遙遠而又陌生。母親的身影跨越腦海中的記憶想她走來,她不知道該如何做。看著這份資料,陶綰捂住嘴唇,像昨天晚上那樣抽泣,隻不過昨天晚上是看到了希望而高興,今天是因為母親的死亡而悲傷。母親死於槍傷。年輕的身影,美麗的麵容。蒼白沒有血色的皮膚胸口一個圓形的洞。她從未想過母親是這般痛苦的——大張著雙口驚恐的眼神,再也沒有閉上的雙眼。就這樣被壓下來了,母遇害的消息。她不明白,到底是用了多少錢就讓警察掩蓋事實,到底是為了什麽要如此對待她的母親。失控的心失控的眼淚讓她對人生觸不可及。她趴在桌子上,從無聲的淚水到嚎啕大哭,引得周圍人是不是向這邊看去。這種事情阿耐見得多了,但是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讓自己的顧客,擦幹眼淚邁出這個大門。畢竟,這些事情對她來說已經見怪不怪了,他已經習慣的不能再習慣了。餐廳的服務員上了一份慕斯蛋糕,這是這家店的特色。服務員剛把蛋糕放到桌子上,就被姑娘拿走大口大口吃了起來。她真的是……化悲憤為食欲。整整一大份蛋糕被這位姑娘一個人獨自吞到了肚子裏,沒有任何吃相可言,畢竟他是如此的難過與傷心。似乎是噎到了,陶綰拿起旁邊的飲料就著順順,繼續又吃了起來。看著她這副樣子,阿耐又讓服務員送了一瓶飲料。這個姑娘……真是厲害。阿耐把耳機摘下來放到耳邊,“心情不好的話……”“再給我要一些甜的!!”心情不好的時候吃甜食多少會管些用處,陶綰就是這樣,她現在心情不好,使勁的在吃蛋糕。然而說不定對於她來說,現在的他去某些自助餐廳最好不過,不管吃屎麽使勁狂吃也會讓心情好很多不是嗎。阿耐被陶綰有些嚇到,畢竟一個女孩子這麽能吃雖然很常見但是像她這樣簡單粗暴的還真是少。如她所願,阿耐要了一些甜食,擺滿了桌子。包括飲品在內還有超大份的巴菲,加起來得有十好幾樣。“你這麽傷心的話不如一會出去散散心。”阿耐把手臂搭在了桌子上,直起胸往前傾好好端詳這個女人。這個姑娘的率性令人折服,阿耐好奇他到底是怎麽一個構造,大早上起來居然吃得下這麽多東西,還能吃下這麽涼的巴菲。“不!”傷心的陶綰果斷拒絕,她現在嘴裏沒空說話,隻有塞東西。畢竟陶綰抱著最壞的想法想了好久,但是就是沒想過母親是被人害死的,她心底本就不可磨滅的孤獨被加以放大,這份震驚需要好久才能平複下來,平複她的心情。他是一個半隱人,天生如此。阿耐坐在電腦前,聯係自己身邊的夥計們幫他尋找這一個個資料。林母失蹤的時間他也模模糊糊,但都不要緊,一切努力都是值得的。他找到了。和陶綰近乎相似的麵容,可惜斯人已故去。阿耐不僅查到了她母親的死亡信息,還查到了關於她母親被殺害的線索。但是他不敢告訴陶綰,他怕她太


  過衝動。她太傻太天正,真的很缺心眼兒,被人利用了也不會知道的。陶綰未來的路還很長,但是阿耐知道她距離他母親的真相不遠了。真的不遠了。陶綰以為她會離那些年那些事遠遠的,可能再也沒有機會去碰到,所以她就一直在追尋。實際上不是他在追尋這些事情而是這些事情在追尋她。她與真相總是相向而行,隻不過總是擦肩而過。阿耐閉上眼睛,滿腦子是陶綰的麵容,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那麽在意她,不管是出於對客戶的負責還是對朋友的理解,他都覺得這不正常。可能是自己喜歡上她了吧。阿耐坐在椅子上轉著圈圈,板著臉。小音箱裏麵放著音樂,sign,他最近新喜歡上的一支歌。他哼著曲調,接來了電話,“半隱人阿耐願意為您服務。”“阿耐,你要的東西我給你寄過去了,但是萬事小心。”一個歪果綠仁打來的電話。在歪果口音上加了一些京片子,這口音實在是奇怪的很。“謝啦姐。”阿耐掛了電話。他在深夜之中歎了一口氣,手架在椅子上撐著腦袋。但是因為姿勢不舒服就把手放在腿上,雙腳直直的癱在那,仰過頭。他心裏很複雜,不光是因為滿腦子的陶綰。陶綰的事情牽扯太多,要是為了拿到證據不免要打鬥一番。但是這一打鬥估計槍林彈雨在所難免了。阿耐把U盤插進電腦,電腦正在竊取資料。阿耐為了以防萬一,把所有資料都存在U盤裏,如果出了什麽意外,這個U盤就是所有人的救命稻草。他做事謹慎,不會讓人抓住他的把柄,所以他在思考下一步要怎麽做,是要幫助陶綰揭開真相還是……阿耐拿不準主意了,因為他一方麵想保證陶綰的人身安全,但是身為半隱人的職業道德讓他左右為難。他拿出來了一枚鋼鏰兒,夾在手指中間一彈,彈到了空中。他再用手一拍,夾在了兩隻手心之間。是正是反決定權在你了,我的好硬幣。他打開了雙手,是正麵。命運讓他去尋找真相,繼續完成他這個半隱人的使命。好吧我的上帝,那麽陶綰,接下來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我會盡量去保護你。阿耐這麽想著,他戴上了耳機,關掉了音響。深更半夜黑燈瞎火是他們工作的時間,阿耐穿上衣服,戴上手套,那張清秀的臉在昏暗的燈光中令人感到寒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剛剛下過小雨的原因,街上有些難走。他本不該在剛下過雨的時候出來的,因為這會留下痕跡。但是無所謂了,畢竟他這回是要偽造痕跡。黑灰色的口罩蓋住了他的臉,半隱人行動了,為了尋找真相。陶綰在小雨的麵前總是會難過起來,因為不像大雨那般能傾瀉而出,而是淅淅瀝瀝不知所蹤。她又開始想母親了,抱著身體靠在牆上,強行一發自己心情很好地給王慨喻紀書黎小白發著短信。真是可憐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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