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最疼愛我的人去了

  陶綰拿著手裏的銀行卡，手足無措的看著奄奄一息的奶奶。“這件事情我沒有跟任何人說，隻是變著法子打聽一下。綰綰，你先把卡藏起來，以後再慢慢研究。”奶奶的氣息越來越弱，陶綰的心開始揪起來。“嗯，我知道，奶奶，我會好好收著的。”陶綰捏著奶奶的手不住點頭，希望能讓她放心。“綰綰啊，你爸媽的事情，我……”奶奶話還沒說完，就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她白發蒼蒼，奮力張著大眼睛，但是眸子中間的瞳孔漸漸散開……“奶奶，奶奶！”陶綰再次叫了幾聲。大概是奶奶心跳停止，很快就驚動醫生，他們手忙腳亂的把奶奶運往太平間，陶綰呆呆的蹲在地上。大媽從走廊上衝進來，將陶綰扶起問：“綰綰，奶奶都跟你說了什麽？”陶綰不著痕跡的拽了拽自己的衣袋，搖搖頭，“沒有說什麽。”這張銀行卡裏也不知道有什麽秘密，況且現在沒有密碼，一切都是未知數。奶奶去世，按照家鄉的習俗，要停屍，入殮，火化，下葬……一係列事情做好，已經是半個月之後。守靈的時候，陶綰坐在靈堂中悲痛欲絕，從小相依為命的親人，有一個離她而去，她現在長大了，也畢業了，可是還沒有讓奶奶享福，她就離開她。現在想想，她也算是孤身一人，孑然一身了。其他的親戚都不怎麽來往，也說不上多少感情。一切事情料理完，陶綰再次回到帝都，站在火車站，望著洶湧的人潮，燈紅酒綠的夜晚，卻不知道有什麽地方可以讓自己落腳。她換了手機號碼，從前的任何事都一刀兩斷。陶綰學著電視裏演的那樣，裝模作樣的給自己鼓勵：“不怕，你可以的！”說出來之後，她又覺得蒼白無力。現在連落腳的地方都沒有，她慘笑一下。因為一直在農村，加上處理奶奶的後事，陶綰也沒有時間上網，這第一天，她將就著在網吧過一夜吧，明天再去找工作。等到一上線，簡直把她嚇一跳。小企鵝不停地跳動，無數人再跟她發消息。大部分都是室友們，問她現在是什麽情況。微信上也是一片混亂，紀書黎，顧煜倫，甚至王慨喻和張世佳都在問她現在在哪裏。陶綰看著張世佳的消息，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這個名字看起來是那麽熟悉，同時又那麽陌生。她心中微微一痛，隨後也覺得沒什麽了。感情就是這樣，痛著痛著忽然就不痛了，就像愛著愛著，忽然覺得，企事也沒那麽愛。陶綰秀眉微微一簇，對於他們的消息選擇忽視，隻是在寢室的討論組裏回：“抱歉姐妹們，我家裏最近出了事兒，最疼愛我的奶奶去世了，我走得著急，讓你們擔心了！”她剛剛把消息發出去，黃瓜就來私聊她，連忙發一個連接給她：“桃花，這到底都是什麽跟什麽啊，你自己看看。”陶綰點開一看，是一個發在網絡上的小視頻，她連忙戴上耳機，目瞪口呆的看著視頻中眉目俊朗的人。“紀書黎？”陶綰喃喃自語，“你又要給我出什麽幺蛾子……”她在心裏狂呼，蒼天啊，放過我吧！隻見紀書黎站在自家客廳裏，旁邊是一顆粗壯的發財樹，他一本正經的說：“陶綰，你在哪裏？我知道Sami的事情給你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我深感抱歉。我紀書黎在這裏澄清一下，陶綰不是第三者，至始至終我和她的關係都很簡單幹淨，請大家不要把矛頭指向她，不然我會走法律途徑，追究刑事責任。陶綰，真的很抱歉跟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拜托你不要躲著了，我們都很擔心你的生命安全……”整個視頻有三分多鍾，陶綰望著視頻有些無言以對，這感情是尋人啟事？她關掉視頻，給黃瓜回了一個消息：“大神們一定來問過你們我的消息吧？你一定不要告訴他們，他們真的太厲害，我無福消受……”“你這都是什麽跟什麽啊？我完全聽不懂，我還聽說你最近被人綁架過，還上演一場馬路飆車？聽說還有變態在我們寢室門上寫血書？……”黃瓜嗶哩嗶哩說了一大通，陶綰看的頭疼。“黃瓜，您老人家就不要多問了，這些事情一時半會兒也解釋不清楚，你隻需要知道，你的室友我，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炮灰，就好了！”陶綰準備結束她們的聊天，最後補充一句，“黃瓜，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我的行蹤。”“你又沒有告訴我你在哪裏，我怎麽透露啊！”黃瓜委屈的說。“你沒那能力，我就更放心了！”陶綰下線，開始在網頁上尋找住所，然後四處投簡曆。現在她是無業遊民，並且身無分文，連明天的早飯都吃不起了……這麽想著，她的肚子就咕嚕咕嚕的叫起來。過了將近一個小時，有一個影子投在她手臂上，她隻當是有人開網坐在她旁邊，並沒有在意，可是黑影許久未動，她一回頭，見紀書黎抱著胸，一動不動的看著她。“紀……紀書黎？你怎麽在這裏？”陶綰磕磕巴巴的說。莫不是黃瓜那丫頭把她給賣了？也不對啊，她又知道她在哪裏。“我黑了你企鵝號，隻要你一上線就會提醒我，然後我很快就能定位你的位置。”紀書黎麵無表情的繼續說，“就你這點智商，還妄想逃出我的手掌心？癡人說夢，除非你這一輩子都不用網絡。”“行行行，大神你厲害，這麽厲害，帶我去吃口飯吧，我真的餓了……”陶綰沒骨氣的說。剛剛還胸有成竹的要和他們斷絕來往，但是看到紀書黎的那一瞬間，她氣勢就弱下去。聽她說完，紀書黎就轉過身等著她，見她磨磨唧唧的，不滿的說：“你是烏龜變得嗎，速度這麽慢？”陶綰將所有的賬號退出才起身，對紀書黎的嗆聲並不在意。紀書黎拎著她後衣領走，時不時揉揉她的小腦袋：“你奶奶怎麽樣了？”在看到陶綰的那一瞬間，紀書黎心中的不安總算平和下來，她對他來說好似失而複得的寶物。“去世了。”一提到奶奶，陶綰頓時就枯萎下去，奶奶是她最愛的人，沒有之一。“抱歉，我……”紀書黎見她神色黯


  淡，連忙道歉，他不是擅長道歉的人，氣氛頓時顯得有些尷尬。陶綰連忙解除尷尬：“沒事沒事，生老病死總無情，過去了……”“沒錯，都過去了。”紀書黎攬著陶綰瘦削的肩膀，將她往自己懷裏靠了靠，就像是兄妹一般，他隻想給予她溫暖，成為她的港灣。“對了書黎，我的行蹤你不能告訴王慨喻。”“不會不會。”紀書黎在心裏冷笑，你當我傻啊，把你推到情敵那邊去。“還有一件事想問你，”陶綰想起銀行卡密碼的事情，“如果銀行卡密碼忘記了，我該怎麽辦？”“忘記幾個數？”“全部忘了。”“是你的身份證辦的卡嗎？”“不是……”紀書黎一聽，覺得事情有些棘手：“銀行的係統我不能隨便亂黑，那是違法的，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商人，你讓我想想怎麽辦。”紀書黎皺著眉頭想，“銀行卡的密碼是六位數，理論上說有10的六次方倍的可能性，雖然銀行對最簡單的密碼禁用，但是依舊有很多種可能，毫無規律的試密碼顯然不可行……”“嗯，那你說這麽做？”兩個人三更半夜走在路上，大部分飯店都已經關門，路上也很少有人影。“你盡量猜測一下可能會出現的密碼，我可以保證三次錯誤銀行卡不會被凍結……”“好吧，我回去想想。”陶綰有些小小的失望，但是紀書黎說的也有道理，銀行係統是國家頂級的人才在保護安全和修複，不可能是誰隨隨便便就能侵入的，就算侵入，也是得是全球通緝的黑客才可以。忽然，她腦子裏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扭過頭問紀書黎：“我說你不會是什麽鼎鼎大名的黑客吧？比如說007什麽的，忽然一下來個華麗變身。”“親，007是殺手，不是黑客。”紀書黎無語的望著她。“我隻是打個比喻嘛，你不要太當真。”陶綰癟了癟嘴，她累得要死，一屁股坐在馬路牙子上，“我走不動了，周圍的店都關門了，你去24小時營業的小超市給我買碗泡麵吧，我在這裏等你……”“算了你上來吧，我背你。”紀書黎蹲在陶綰腳邊，見她半晌沒有動，回過神無奈的說，“大神都說背你了，你趕緊趴上來啊！”陶綰眼眶一熱，猶豫一下還是把頭扭開：“哎呀，我的腳不疼了，我們繼續走吧。”“你這人怎麽這麽別扭，我又不收費，快，趴上來吧。”紀書黎拽著她的手腕，繼續說，“你最近遇到這麽多事，奶奶去世應該也很辛苦，有沒有人在你身邊照顧你。你看，以前水嫩的皮膚現在都變得蠟黃蠟黃的。”陶綰內心崩潰，就算你要說明我很辛苦，也不能這麽擠兌我吧，什麽叫皮膚蠟黃蠟黃的。雖然紀書黎說得感人，陶綰也很感動，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能有，那是一條高壓線，如果不小心邁出去，將要傷害的就是兩個人。“書黎，真的不用了，我自己可以走。”她費盡力氣笑了笑，依舊出言拒絕。她是一個認死理的姑娘，執拗的很，認定的道理說都左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