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我推開辦公室的玻璃門，聲音很大，加上我著急上來一路小跑，還在大口喘息的我在這樣安靜的房間裏麵聲音巨大。
她驚愕的回頭看我，臉色有些不太對。
“樓，樓姐，你……怎麽了？”
我喘勻了呼吸，坐下來，看一眼桌子上放著的溫熱的咖啡，想到了咖啡的牌子。
這個咖啡不是早喝光了，國內是沒有賣的，之前買的那些是顧子崧從國外帶回來，剩下的一些我送了客戶，怎麽這裏還有？
張朵沒出差，一直都跟著我，她上次還說咖啡好喝卻喝不到，有些嘴饞想叫林子去買，可林子沒聯係她，我們這邊都很忙，這咖啡就算是托人買回來，未必現在就能送到。
她走過來，看看我，看看咖啡，笑了，一臉的苦澀。
我呼口氣，想來有些事情不需要我問了。
她也沉默起來，咬住嘴唇，半晌才蹙眉無奈的坐下來。
她低頭很久，聲音也很小，許久後才低聲說，“樓姐，我……我想跟你說點事兒。”
我沒應聲，拿著咖啡包裝袋子看，塑料折疊起來發出來的聲音清脆，卻刺耳。
她挑眉看一眼，繼續蹙眉垂眸，“我知道我做錯了，可我是逼不得已，你能原諒我嗎？”
我想我能，可我也要知道是什麽事情，挑撥我跟顧子崧沒關係，我跟顧子崧也不是那麽容易就挑撥的，再者，她張朵到底想在這件事中得到什麽好處呢？我實在是想不明白。
我深吸口氣，想追問，可話到了嘴邊如何都說不出口，我不知道要怎麽問，我怕，怕傷害了我們最後還能挽回的一些情義。
她揪扯自己的裙角，似乎很為難。
我不想逼迫她，如果覺得不能說那就不說。
我起身，走到辦公桌前，看一眼桌子上的文件，都是之間我做到了一半的東西，她剛才在整理，整理出來的整齊放到了一邊，淩亂的那部分像極了垃圾箱。
安靜的房間裏麵隻有彼此的無奈跟最後的堅持，說與不說，似乎有些東西都在發生變化。
時間過去了許久，或者是五分鍾，還是十分鍾，我以為她就這樣不吭聲，那我想，我也不追問，有些時候，我也不想變的那麽聰明敏銳，糊塗了也未必是壞事。
陡然，她走過來，腳步聲在我身後的不遠處停下來，我遲疑著轉身，看她遞過來的一個本子。
“這是對方給我的錢，我都記在了賬目上，我一分錢都沒有動，這筆錢我本來拿了是想存起來收購我爸爸當初丟了的公司，可那公司現在已經上市，我怕是買不回去了。”
張家的公司是做電子行業的，最近這些科技發展，突飛猛進，上市也正常，收入更是客觀，想收購怕是很難。
“樓姐，我對你們沒錯壞事，唯獨一件事……我，我昨天去找了顧總，我想，對方想叫我挑撥你們的關係，可我做不到，所以我故意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我知道樓姐遲早都會發現，暫時沒想到這麽快，我也沒有想到顧總那邊會直接將這件事告訴你，其實你今天突然聯係我，我已經猜到了，你們肯定說了這件事，是嗎？”
我歎息，還是沒應聲，想聽聽她到底怎麽跟我解釋。
她突然笑笑，冷笑的我也有些不自在。
“樓姐，我知道你肯定不相信我了，你一直都這樣，不信任任何人，包括顧總都不是很相信，可我不怪你，生性多疑很好，至少可以少吃虧，其實你也一直防著我的吧，嗬嗬，沒關係，我不在乎，反正在你看來，我也就是個下屬，你從沒當我是你朋友。”
她的話像刺，直接戳進了我的心口，痛的我渾身痙攣。
每一個字都很好，可拚湊起來怎麽就那麽叫人心裏難受？
我沒有當她是朋友嗎，哪怕是在公司，我也當她是我的姐妹，當初還是我家裏人提醒我，跟下屬的關係不能走太近，容易被公司的人說閑話，不利於公司發展，我一直堅信我能做到公私分明，可我還是不想失去這個朋友，這個閨蜜，即便在工作中，我也表現的我們很親密，從不避諱。
她又是如何看出來我不當她是我的朋友了？
心很痛，比我當初跟顧子崧分手還要難受，我從來不知道，被人這樣誤會會如此的難過。
“樓姐，你不用那麽生氣，其實我一點不後悔這樣做，我來這個公司那天開始就沒了自己的人格，我拿錢做事，我做雙麵間諜，我出賣公司，出賣朋友，我出賣所有人，我隻想賺錢，你是不是很好奇，我的金主是誰，嗬嗬，其實不用好奇，我的金主很多，我自己都不知道是誰，我隻知道錢，隻要有人給我錢，我可以做任何事，當初白金虎跟我做交易，其實，其實我是同意了的，我答應給他生孩子，他會給我很多錢，還答應我搞垮那家公司，一旦公司出現問題，我買下來就容易了，可我後來沒答應，因為白金虎出事了，我的錢也沒有拿到，於是我背後又把白金虎的一些事兒賣了出去，嗬嗬，反正我什麽都沒有了，我還在數生死嗎，我叔叔也不管我，隻知道吸我的血，小時候打我罵我，他的兒子也欺負我，直到我出國回來，都在想辦法利用我，還非要我嫁給顧家的人，你以為我真的喜歡顧總的叔叔嗎？嗬嗬，我不，我不愛，我隻愛錢，我隻喜歡錢，隻要給我錢，我可以做任何事。”
缺錢那會，我也會這樣，可至少我是有底線的。
可我無法評判她張朵這樣做就是錯的。
我不是她，無法體會她的感受，更加不知道她這樣做的意義。
大道理是是非非麵前，也沒多大的意義。
我深吸口氣，有些心疼她。
“張朵！”
她哭出來，後退半步，搖頭，“樓姐，你不要這樣，我會更加自責，我還沒達到目的，我不能放棄，沒有任何人能阻止我。我家破產，我爸爸自殺，我媽媽進了監獄，我那時候才上初中，我隻知道害我們一家人就是搶走了張家公司的人，可我什麽都做不了。法律製裁不了他們，我叔叔也幸災樂禍，我隻想複仇，知道嗎，我隻想複仇，可我沒錢，我隻盯著張家的頭銜到處招搖撞騙，我真的很渴望成功，可我，我，我不如樓姐聰明，這麽多年，我什麽都沒有做好。我好失敗！”
我心痛的走過去，不顧她的躲閃一把將她抱住。
這個丫頭，像極了一年前的我，可至少那時候我還有父母幫忙，還有一個愛我的顧子崧。
她卻始終孤注一擲，做著自己不知道是對還是錯的事情。
我心痛的說，“張朵，我不怪你，你做的事情是錯的，也未必全錯，我不能感同身受，也知道那種滋味。我……張朵，可走到今天，你該收手了，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身邊的人都很關心你嗎？你的朋友，沒錯，我早就當你是我的朋友了。還有你的愛人，林子，顧風，還有我們，都很關心你在乎你，你做的那些過去了，收手好嗎？”
張朵慌亂搖頭，淚水落在我的臉上，有些涼，我依舊死死的抱著她，想用身體的接觸告訴她我是多麽的在乎她的感受。
她隻大聲哭，哭聲震天，響徹雲霄，震的我耳朵都難受。
我不知道如何安撫，能做的隻有這樣的陪伴，就像以前那些個我難受的日日夜夜有她的存在一樣。
她哭夠了，抽噎，掛著淚珠子的臉紅彤彤的。大眼睛眨啊眨的，瞧著就叫人心疼。
“樓姐，可我做了很多錯事，我把公司的好多消息都賣出去了，秦琛那件事也是我做的，我……”
我笑起來，“那你給我的公司造成了什麽損失嗎？”
她皺眉想了會兒，搖頭，“沒有，我賣出去後還打聽到了別的事情，之後都跟你說了，你這邊及時做了更正，所以沒有出現過錯誤，我……可是，樓姐，以前這個公司出現問題都是我做的，真的。我還去找顧總，說了很多你的壞話，我說你跟肖總聯係了，我說你們睡過了，我說你喜歡秦琛，我說……”
我笑出聲來，不追究她這番話到底怎麽說都，隻告訴她，“清者自清，我不擔心你汙蔑我，再說了，你說的這些如果顧子崧真的相信了，那我還真的要考慮一下是否要跟他繼續了，你以為他是傻子嗎？”
張朵狠狠吸口氣，反問我，“那我也不是傻子，我知道他不相信，所以……”
她翻開本子，指了個名字給我看，“我還把你們的事兒都告訴了記者，就是現在比較出名的那個頭版頭條的記者，明天就能在報紙上看到了，他說會是個大新聞，會在網絡上一直炒熱度呢，時間不一定，他說持續的時間越久，我拿到的錢越多。我已經收到了一筆錢，你看，是十萬塊。”
我倒抽口氣，我跟顧子崧的事情現在說出去可對公司很不利的，股票才穩定下下來，這要是降了，那我們虧損多大啊。
我立刻打了電話給顧子崧，不想他那邊不等我開口說話，就對我說，“我在你公司樓下，馬上上去，大概五分鍾。”
張朵見狀，又哭起來，記賬的本子都給我。“樓姐，損失我賠償，我這裏一共有八千萬，我都給你，我真的對不起，我……我錯了，我沒想到你那麽好，我沒想到你不恨我，樓姐，我錯了。這幾年我做的錯誤的決定越多越發現我失去的越多，我以為我拿到了錢就等於拿到了一切，可我，其實我不需要錢，我隻想拿回屬於我的公司，我，我錯了。”
張朵臉上大顆大顆的淚珠子落下來，灼燒的卻是我的心。
我幫她擦掉淚水，“張朵，不要哭了，你這樣我也很難過，錢我不需要，損失不多，我還承受的起，我隻希望，哎……你能好過，自己做的事情無愧於心就好，哪怕是錯的，也不要後悔。隻是……如果你繼續堅持這樣，我也不能跟你做朋友了，可我朋友不多，我很珍惜你跟我的關係，知道嗎？還有，林子那邊也很在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