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她舍不得

  我哦了一聲，車內就陷入了安靜。


  這樣的安靜很尷尬，我怎麽坐著都覺得不太對，突然想到他怎麽會出現，於是問，“你們怎麽會來？”


  陌天宸沒吭聲，林宇笑著說，“是陌總才忙完，我開車累了，先在路上休息會兒，陌總說著在附近喝點東西再走，就看到了廖總的車子，所以就跟了過來。”


  我哦了一聲，知道原來是巧合，不過想來也是巧合，我之前都跟陌天宸說的那麽絕情了，他還跟狗皮膏一樣粘著我還要不要臉了，可我為什麽遠點失望呢？


  說來也真是奇怪，我這個奇怪的心思真不好。


  估計，還是不舍吧？


  我無奈的輕輕吸口氣，沒應聲。


  林宇又說，“陌總還念叨不知道梁小姐現在住哪裏，想順路去看看呢，誰想到就遇到了，見到梁小姐從車上下來我們就覺得事情不太對，臨時問了這裏的住戶，一查，租住在這裏的是李菲，我們就跟來了。”


  我點點頭，還是沒應聲。


  有些事情對我來說很複雜，可對陌天宸來說卻很簡單，找人這個事情還真誰都不如他。


  以前我們一起的時候我也沒注意到這些，跟在他身邊給我行了多少方便，此時才覺得，我自己的力量是多麽的薄弱。


  所以，我更應該努力。


  林宇不再說話，我也不知道說什麽，陌天宸似乎開車時候不怎麽說話，這樣的安靜持續了一路，到了醫院，他才說，“到了，張峰還在後備箱，時間久了肯定會被人發現，林宇你開車送走，我跟鴿子進去看看。”


  我沒聽他餘下的安排，先下來了，問了一下醫院值班的人就知道剛才送來的李菲還在手術室。


  很遠就看到了廖遠站在門口急的徘徊，見我過來，先看一眼我身後，跟著問我，“人呢？”


  我回頭看，陌天宸跟我進來了，說話的功夫就到了跟前，不等我回答廖遠的問題他說，“送走了，等李菲醒了再說。”


  廖遠點點頭，跟著說，“這件事想怎麽辦？”


  我搖頭，“不知道，等李菲出來再說吧，怎麽樣了？”


  廖遠吸了口氣，“在路上一直在說胡話，她很害怕，好像張峰因為什麽事情威脅她，所以李菲才不敢離開她，之前張峰還給李菲家裏郵寄了恐嚇信，這件事我沒跟你說。”


  這就是典型的暴力分子啊，沒想到那個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男人竟然是個壞透的人渣。


  “我知道了。”我壓了口氣才說話。


  廖遠說，“沒事的，孩子是肯定保不住了，人沒事就好。”


  是啊，隻要李菲還活著，那就還有希望。


  半小時過去了，醫生才出來，首先出來的男人看向陌天宸。


  這是陌家的醫院，自然要跟陌天宸匯報情況，他說，“陌總，大人是沒事，孩子保護住的，臉上的傷口很深刻，隻能做整容手術了，不然會留下疤痕，再有就是……”


  我急躁了，這還有什麽不能說的？

  “說啊？”


  “恩，以後懷孕會很困難了，好像之前流過一次，隻是處理的不是很幹淨，這一次懷孕後估計也沒做過孕檢，看孩子的成型不是很好。”


  我眼前一黑，險些跌倒，張峰這個畜生。


  陌天宸那邊跟醫生說了什麽，兩個人走遠，我被廖遠攙扶著坐在凳子上，等待裏麵李菲盡快被退出來。


  一會兒，我肩頭上多了雙手，好溫暖，強而有力，支撐著我早已經虛弱無力的身子，我歪頭臉頰貼著這雙手，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這份心痛，無法言語。


  “我來想辦法。”


  陡然，一道溫柔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下來。


  我茫然抬頭，對上陌天宸一雙關切的雙眼。


  我茫然的問他，“什麽，什麽？”


  “我說，我來想辦法，這件事會做的很幹淨，不會留下痕跡，隻說懷孕很困難，沒說不能懷孕，醫生這邊我不會叫她的身體留下任何痕跡，包括臉上的傷口，不會影響以後的生活。”


  一個是生產，一個是臉，女人最在乎的兩樣東西竟都損壞了，並且是張峰這個被李菲愛的男人做出來的。


  我激動的抓他的手，“我要他也受一遍李菲受的苦，一樣不能少。”


  陌天宸一直在點頭，見我安穩不下來，一伸手，將我抱住了。


  我躲在他的懷裏放聲大哭。


  後半夜，李菲醒了，因為臉上的傷口不能碰水，我勸說她不要哭，可卻說越哭的厲害，我急躁起來，對這個不爭氣的李菲低呼，“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哭下去臉上的傷口感染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李菲，你清醒點，你才二十一歲，你還有好幾十年要過，你現在就不想活了嗎？那你為什麽要出生，你現在這個樣子對的起誰，你說，你對的起誰？”


  她還是大哭，哭著哭著就不哭了，隻抽噎，斷斷續續的告訴我，“我跟他分手，鴿子，我錯了，我錯了，我真錯了，我要跟他分手。”


  我也鎮定下來，現在不是吵的時候，人還在陌天宸這裏，我知道陌天宸的意思，之前張峰被抓過一次了，不知道想什麽法子把自己弄出來了，現在再被抓其實是便宜了他，李菲吃的苦頭受的委屈就白挨了，就算將他送進去蹲大牢也不能這麽便宜了他，所以先把人弄走折磨一頓才能解心頭的恨。


  我抹掉臉上的淚水問李菲，“你告訴我，你說的是真的嗎，你不跟他好了，是不是，我要你給我立字據，你說的是不是真的？”


  她大哭著對我說，“是，是，是……”


  “好，我現在去就弄殘了他，叫他生不如死，你不能生孩子，我就叫他做太監，你臉毀了，我就叫他也毀容，免得這張小白臉到處勾搭女人。你同意嗎？”


  她哭著，泣不成聲，許久後才說，“好，好，好。”


  “那好，等你好了，這些我要你親自來做。”


  哭聲戛然而止，安靜了許久，她繼續哭起來。


  我就知道，她舍不得。


  陪李菲說話到了天亮，我才覺得有些困意，她哭了一個晚上，終於在打了一陣消炎針後漸漸地睡著了。


  我從病房裏麵出來，推開門就看到坐在門口的兩人。


  陌天宸先站起身來，廖遠隨後。


  我看著兩人，揉了揉眼睛說，“怎麽不回去呢，都回去吧，沒事了。”


  廖遠看一時間，“我還要開會，我等你電話，你早點回去。”


  我點點頭，他說的叫我早點回去是早點過去訓練，我的合約馬上就生效了。


  送走了廖遠，隻剩下我跟陌天宸，彼此尷尬的麵對麵對站著。


  他垂眸看我，一晚上沒睡，臉色也不是很好，紅著眼睛看著我，突然伸手。


  我愣了一下，僵直身子躲開他的手。


  他的手尷尬的僵在半空，停頓了會兒還是伸了過來，輕輕的擦我的臉頰，“有淚水。”


  我沒躲閃，感受著他的手指輕輕地擦過我的臉頰，又順著耳垂的方向落在我的肩頭上，撩撥開淩亂的發絲，跟著說，“一夜沒睡了，現在是去姑姑那邊還是去哪裏？”


  他知道我簽了約的，為什麽隻字不提呢？之前他不叫我簽字的意圖又是什麽，若是不想我跟廖遠走的太近的話，那就該處處阻攔，至少現在還來得及反悔，可他卻什麽都不說，明知道我住在廖遠的公司，卻問我是否去姑姑那邊住，而不是問我是不是回公司。


  他到底想什麽呢？


  我好奇的打量他，看著時間有些久，他眼神突然變的溫柔起來，笑著問我，“看什麽呢？”


  我愣了一瞬，搖頭，“沒，沒事，你回去吧，我想陪著李菲再待會兒再走。”


  “那我也留下來陪你。”


  我蹙眉，“你留下來也沒事可做，還是回去休息吧，你公司的事情很多。”


  他笑笑，“沒關係，可以暫時放一放，你這邊比較要緊。”


  我的心，莫名的暖了一下。


  垂眸看著他的鞋麵，之前拖地留下血水的痕跡還有，血水已經幹涸，黑色的鞋麵看著很是觸目驚心，我拿出兜裏麵的紙巾給他，“擦擦吧，被人看到了不好。”


  他接過紙巾，也順勢抓住了我的手，就那麽握著，任由我拽了很多次都沒鬆開，跟著說，“我給你她不會訂婚的，那些小報紙寫的東西不要相信，並且……”他呼了口氣，收緊力道加重，拉著我往他懷裏送，默了會兒才繼續說，“簽了合約就要聽公司的話，凡是要沉住氣。我不會阻攔你了，你想去就好好做，你會發展的很好。我還是那句話，我沒做對不起對你的事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你可以不相信，將來會理解我。還有……”他鬆開我，低頭在我的額頭上輕輕地親了一下，呼了口氣，似乎是做了很大的決定才能將這句話說出來，“殺害你父親的人跟李菲有關係。”


  我大驚。


  仰頭看著他，顫抖著嘴唇問，“你說什麽？”


  “醫生說李菲流產過一次，草率的處理了孩子後沒做任何複查，這可以從身體上看出來，那個孩子就是李菲跟……”頓了頓，他咬著薄唇沒說出口。


  我心驚肉跳，抓著他的衣服，盯著他的薄唇，等待他的答案。


  “是……”


  我急了，大叫，“是誰？”


  “是趙亞茹的小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