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支開
總算出了京川。
白梨一出城關,就開開心心掀了窗簾兒,大半個身子都探到了外頭。
哇哇!!大自然的空氣可太清新了呀。
白梨眯著眼迎著風,方才在車裏憋的這會兒,可太值了!
等到了郊外,蘇越就叫停了車架,與白梨一起下車步行。
京郊雖然不如城裏熱鬧,但也不全然是山山水水的,偶爾還是能見到一二行人或是住戶。
蘇越與白梨走在山林之間,白梨這兒玩玩,那兒摸摸,不過總體還是老實。
她也知道這趟出來不容易,要是不老實點兒,隻怕就沒有下次了。
蘇越也不去催她,由著她轉圈兒。
就在白梨對著一處潺潺小溪聚精會神捉小魚玩兒的時候,蘇越的車夫卻是急急趕過來了。
蘇越聽著腳步就覺得不對,讓白梨趕緊收了玩心。
等車夫走進,見他臉上很是焦急的樣子。
“出什麽事了?”蘇越心裏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雖然秋高氣爽,車夫確實跑得滿臉的汗,著急忙慌道:“是京川裏的人,說妖獄有急事兒,需要您趕緊回去。如今都在車架旁等著呢!”
蘇越心中咯噔了一下。
他這幾日緊鑼密鼓地安排妖獄與朝中之事,休沐之日自有能做主的手下值班,為何還通知到了自己頭上來?
“來者何人?”蘇越皺著眉頭問道。
車夫愣了愣:“奴才倒是沒問,不過那些人身著官服,手持京官腰牌,奴才瞅著,不像是假的。”
蘇越有些遲疑。
白梨湊上前來,聽到了車夫與蘇越的對話,雖然心中失落今日隻能玩到這裏了,但還是懂事地開口道:“若真的有事,你先回去吧,讓車夫送我回大將軍府就是了。”
“哎,白姑娘說的正是這個道理,”車夫連連點頭,對著蘇越道,“那幾位官兒是騎馬來的,連您的馬都備好了。”
蘇越的馬。
這言下之意,就是讓蘇越即刻去妖獄,而白梨,隻能由車夫帶著回大將軍府了。
蘇越心下不寧,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可又沒有辦法。
“先去看看吧。”
蘇越下定決心,由車夫帶路,和白梨一塊兒往車架停著的方向而去。
到了那邊,遠遠的確實見到幾位高頭大馬在車架邊等著,有幾個也是蘇越同朝為官臉熟的同僚。
莫不是自己想多了,真是妖獄有什麽急事。
蘇越正一邊走一邊想著,那邊的人也見到了蘇越一行的身影,架著馬就朝他們走來。
“蘇將軍!”為首之人抱了抱拳。
蘇越認得,是禮部一個文書,也不知怎麽和妖獄的人扯上了關係。
“錢大人,”蘇越位份遠高於他,隻是點了點頭,客氣地應了一句,“今日我休沐,不知有何要事,讓錢大人大老遠地到郊區把我叫回去?”
這話說得不客氣,在場之人都聽出了蘇越的火氣。
那位禮部文書錢大人雖然聽了這話腳下打顫,但好歹是坐在馬上,沒有那麽站不穩。
“蘇將軍說笑了,下官前來尋蘇將軍,自然是有要事。”
“哦?”蘇越不急不緩,“那我倒是不知,禮部何時管起妖獄的事來了?”
這話一出,這位錢大人倒是精神了不少,挺直腰板回答道:“自然是為了鄂城金蓮仙子失蹤一事……福靈供奉,是我們禮部的事,更何況金蓮仙子不知所蹤,下官自然要有個說頭,可以記錄在案。”
一說到鄂城,蘇越與白梨都是一個激靈。
亦司兒是白梨搶走的,那時蘇越也在場,卻沒能阻止。
蘇越目光淩然地看著這位禮部文書,一個文官,哪裏經得住蘇越這樣盯著,額上都滲出細密的汗珠來了,還是得強撐著把準備好的話說完。
“金蓮仙子被劫那日,街上人來人往,當時見過歹徒麵容之證人已經入京,事關重大,需要蘇將軍親自前去一審,方能早日尋得金蓮仙子的下落。”
這位錢大人終於說完了該說的話,末了還補了一句:“……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好家夥,今天證人才進京,事兒還沒個首末,皇帝已經知道了?
皇帝的意思也敢胡說,蘇越冷笑一聲道:“好,待我回京,自會先去皇上麵前,問問皇上有什麽指示。”
這一說,錢大人也慌了,連忙改口道:“下,下官是這般猜測的,金蓮仙子失蹤一事事關重大,皇上必定……必定十分掛心。”
蘇越冷冷地盯著他,許久才輕輕說了一句:“是嗎?若隻是揣測聖意,錢大人往後可不要打著皇上的名號,免得穿到言官耳中,參你一本。”
錢大人的背後已經濕透了。
自己本是想將皇帝拿出來壓一壓蘇越的氣焰,誰成想蘇越當場就看出了此事是他胡謅。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兒,誰敢拿去跟皇帝說?
“是,是是是……”錢大人雖然還騎在高頭大馬之上,但是已經全然沒了氣勢,“蘇將軍說的是,您還是……趕緊隨下官們回京吧。”
錢大人忍不住抬手擦了擦汗。
蘇越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歎了一聲,罷了。
他轉頭對車夫低聲道:“好好送她回去,平安到了府上,就差人來和我說一聲。”
“哎,好,大將軍您放心。”車夫連連應下。
這個車夫蘇越已經用了多年,是完全信得過的。
蘇越與白梨耳語了兩句,白梨讓他放心,自己一定乖乖的,蘇越這才翻身上了馬,與幾個官員一道朝著京川馳去。
白梨望著蘇越遠去的背影,歎了口氣。
哎,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半天都沒有,又得回去了。
算了算了,好歹是出來過了,過幾日就要去魚骨崖,總有機會遊山玩水的。
白梨這樣安慰著自己,抿出一個笑來,對著車夫道:“那咱們也走吧!”
車夫趕緊笑著點頭:“哎,好,白姑娘您小心些。”
車夫也隻當白梨是個普通的姑娘,自家大將軍可是頭回帶著姑娘回府住了這麽久。
一夜夜的都是一個屋,即便有玉嘉公主的婚事在前,做下人的還能看不出什麽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