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語文老師規定每篇作文必定要有名人事例,所以tiger為了突出搞清潔時那種不怕髒汙,不怕困難的精神,舉了黃繼光的例子。
“麵對眼前這塊垃圾多得掃不完的地板,我有些氣餒了,這時候我忽然想起了小學時學過的大人物——黃繼光,那篇課文的影像如同電影般出現在我腦海裏——山頭上火光衝天,映得黃繼光的身影格外高大,他握緊拳頭,義無反顧地朝著像噴煙花般噴出子彈的那堵射擊口。一顆子彈從他的小腹穿過了,他倒下在地上,但這一刻他想到了社會的美好,於是他站起來了;又一顆子彈穿過了他的胸膛,他倒下了,但這一刻他想到了中國共產黨的偉大,於是他站起來了;又一顆子彈穿過了他的頭顱,他倒下了,但這一刻他想到了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於是他又站起來了……身中百槍的黃繼光一步一步地終於挪到了敵人的射擊口了,子彈像噴煙花一樣噴到他身上,他倒下了,這一刻他想到了社會的美好,中國共產黨的偉大,廣大人民群眾的支持,於是他毫無畏懼地站了起來,緊緊地抱住了如同野獸般凶猛的射擊口,這一刻,他終於幸福地倒下了……想到這裏我仿佛繼承了黃繼光的精神,堅毅地掃起地來,三兩下就把這看起來幾乎不可能掃幹淨的地板給掃得一塵不染了。最後敬老院的老人們敬佩地對我說,同學,謝謝你了。我向他們莊嚴地敬禮說,不用謝,因為我是團員。”
鍾愛玲看完這篇文章幾乎沒吐白沫,很直白地說,這沒救了,完全沒救了。然後翻翻他的生物作業,這回總算找到個有板有眼的了,她從作業中發現tiger對自然選擇和人工選擇的了解還不錯。於是就考考他,讓他各舉一個例子。
tiger舉例道:“最早期的羚羊有的跑不快,而有的跑得快,而跑不快的羚羊,它們會被天敵吃掉,而生存下來的都是些跑得快的,經過長久繁衍,最終羚羊成了種跑得快的動物。這叫自然選擇。”
“原來你生物學得還真不太差呢!”鍾愛玲微笑著歪著頭說,“對了,還有一個人工選擇呢?”
Tiger又繼續說,“現在的人有些是美麗的,有些是醜陋的,醜陋的很難找到另一半而不能繁衍下去,而美麗的人就剛相反,經過若幹年的繁衍後,最終人類全都是帥哥美女。”
鍾愛玲的臉馬上顯示出不高興了。“剛剛讚你一句就亂來了,學習不能隨便開玩笑的,開玩笑的態度就會得到開玩笑的結果。”鍾愛玲像老師一樣教訓他道:“你舉的這個例子就是開玩笑的結果。”
Tiger像對付老師一樣,連連說:“是的是的!”可嘴皮子上雖這麽說,但他心裏認定那就是真理。因為他覺得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要不然怎常有七八十歲的老頭娶二三十歲女人啊。
曆經2個小時,鍾愛玲為tiger補課補得幾乎吐血——這時她非常佩服高二(7)班的各位老師,他們果然有著黃繼光的不倒精神。
外麵依舊淅淅瀝瀝地下著雨,但鍾愛玲堅決要走了,任tiger再說什麽也沒能留住,他隻好說,那我騎摩托車送你回家吧。鍾愛玲看著外麵的雨,無可奈何隻好答應。
Tiger把摩托車推了出去,抖騰了幾下,從車肚子裏抽出了一件單人雨衣,鍾愛玲扁扁嘴的,馬上就有點意見了,“呃,你怎麽就準備一件雨衣,還是單人的,真是準備不周全。”
“嗬——”tiger動動嘴角,一種痞痞的,無所謂的感覺飄散出來,他說:“你躲在我身後不就行了嗎?”
“可是,你家裏怎麽就一張雨衣呀?”鍾愛玲咬咬牙,悶著氣。
“你說得對,就是隻有一張!好吧!上車了!。”tiger撒地張開雨衣穿上了,他掀開一小角好讓鍾愛玲鑽進來。心不由得想:難道我會照實告訴你,車肚子裏還有一張雨衣嗎?
雨依舊吧噠吧噠的下個不停,車在雨水中像絕緣一樣,鍾愛玲就躲在tiger的背後,但怯生生地不敢靠得太近,一直保持著距離。
忽然間,鍾愛玲輕輕地拍了拍tiger的背,她輕聲地喊著,“tiger。”
tiger叫喊得怔了一下,緩過神來,關切地問:“怎麽了?”
“我……我的……”鍾愛玲的語氣很尷尬,欲言又止的樣子,最後支支吾吾地說:“我的鞋子……”說到這,她已經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tiger隻好又把車騎到一邊去,他順著望了望鍾愛玲的腳,一隻腳穿著有hellokitte圖案的拖鞋,另一隻腳光光地赤著。原來她是半路掉了鞋子。tiger心想,都這麽大的人了,怎麽還像三歲小朋友一個樣?
沒有辦法,tiger隻好讓鍾愛玲一個人在這邊躲著雨,自己一個回前麵走過的路找找鞋子。
鍾愛玲一個人靜靜地在屋簷下等待著,他看到tiger的身影漸漸在雨中遠離自己,周圍好黑暗好寂靜,雨水滴答滴答的聲音格外清晰,她忽然感到很害怕,驀地大喊著起來:“tiger,不要找了,回來。不要找了。快點回來。”她的聲音越喊越大聲,在雨中好像有股沉重的力量。
tiger也搞不懂她在幹嘛,一會要他找鞋子,一會要他回來,隻感歎女生是善變的動物。更令tiger震驚的是,鍾愛玲一見他回來,馬上問一句:“怎麽樣?鞋子呢?找到了沒有?”
“你都馬上喊我回來了,那當然沒找到啊。”tiger睜大眼睛無辜地說。
“你真的笨死了,找隻鞋都找不到。沒用的東西。”鍾愛玲嘟嘟小嘴,無理取鬧,“好吧,你沒找到我的鞋子,那就把你的拖鞋脫出來給我穿吧。”
“那我呢?”tiger可憐巴巴地問。
“那誰讓你弄丟了我的鞋子啦?”她馬上拉下那張嬌滴滴的臉,嘟著小嘴,聲音可不容客氣,“我可是要顧及淑女形象啊,萬一被別人看見了就不好。”
tiger整個人都呆住了,像是被點了穴道一樣,心想:我怎麽弄丟你的鞋子的?難道是我狠狠抓住你的腳,狠狠地,殘忍地,毫不留情地,毫無憐憫地將你的鞋子用力拔掉,用盡全身力氣遠遠甩開。最重要的是我馬上就把自己做的這件不光彩的事給忘得一幹二淨了。tiger直到被鍾愛玲拍了拍肩後才從苦想中醒了過來,被她氣勢淩人的眼神看得心裏也沒底氣了,隻好無奈地脫下自己的拖鞋,那鞋子穿在鍾愛玲腳上特別扭,一邊是hellokitte圖案,一邊是海賊王的圖案,一邊剛剛合適,一邊卻是特大號。
最後tiger將鍾愛玲安全送回家,他卻忘記了拿回自己那隻鞋子。
自從劉晨星和那個叫淩清雲的女孩子認識以後,雖然一直沒約出來見麵,但在短信的世界中一直保持著聯係。
他們聊了很多很多,短信箱滿了又全部刪除,然後又滿了又全部刪除……從過去到現在,許多的故事,經過大腦發酵,通過文字一點一點地注入到信息裏麵,按一按鍵,發送出去,進入了另一個世界,盡情地向對方傾吐心事,聆聽對方的苦悶,心與心之間貼得是如此的接近。
淩清雲是他們學校的高一年級新生,16歲最燦爛的青春年華,她形容她的世界就像一朵擁有純潔之白的百合花,然後不停地花辨剝落,最後一無所有。
擁有一個幸福而又有錢的家庭,可以每天吃著女孩都嘴饞的哈根達斯,可以每天有漂亮的小車接送,可以在生日的時候開一個浪漫盛大的生日會……
16歲以前的生活就像一首輕快的樂曲,然而幾個月前突然斷弦了——父親雖然一副老老實實的模樣,在家裏和母親也相處得恩恩愛愛的,但原來在深圳偷偷買了套房子養著一個小三已經8年了,事情敗露後,母親每天吵著離婚,兩人耗了很長一段時間,終於離婚了,但離婚後才發現父親早已隱藏部分財產給小三買另外買了房子,而且那房子已經從原來的30萬升值到100多萬了,於是又為財產問題每天鬧得雞飛狗跳,家無寧日。每次淩清雲都是哭著逃離出家,然後在路邊喝得醉生夢死。
她恨父親,16年來,那句親切而甜美的“爸爸”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喂”字。
劉晨星跟她說了許多有趣的事哄她開心,大多都是小時候的惡作劇,但他由此至終都沒有提及佳妮這個人,而僅僅是用“朋友”來替代。
劉晨星曾經開玩笑說自己喜歡賴床,淩清雲就每天早上都給他打電話吵他起床。每一次電話響半分鍾,然後就自動熄滅了。
已經持續了一個月了,每天早上都是在同一個時間,每次聽到電話響時都不自覺地感到一絲甜蜜。就好像這是一個隻屬於他們兩個人的奇妙的時刻。漸漸地心裏也形成了一個生物時鍾,總會在這個時間中醒來。
每晚睡覺前,他們也會發一通窩心的信息。
“小星,你在幹嘛了?好鬱悶哦,剛剛被我媽氣個半死,她讓我拖地,可是拖完以後她卻說我越拖越髒,還得重拖一遍,好慘哦。”
“哈哈,我正在想你啦,不過想你的同時我也順便在看電視……嗯,你也夠慘了,不過像你這種情況我也經常發生啊,反正拖第一遍在媽媽們的眼中就是起個負作用的。”
“嗯嗯,這些婦女就是這樣子,算了,別提了。你剛剛說在想我,那你有多想吖?”
“這個嘛,真不好說,算了說個對你一日不見如隔24小時吧。哈哈。夠想了吧。”
“不要當我是白癡,一天本來就是24個小時的。你個傻瓜。”
“哈哈哈哈密瓜,都說跟你開個玩笑了。”
“小星,時間也不早啦,周公在急Call我了。你也要早點睡,知道了嗎?”
“吼吼吼,我知道了,可周公Call得你那麽嚴重嗎?難道他賭癮發作,剛剛遇上三缺一讓你上了?”
“嗯嗯。我們一起上吧。88。”
“好的,我們去殺他一個片甲不留。99。”
“1010。”
“1111”
“1212”
“夠了,停了。好好休息,有事請托夢找我。”
夜風靜靜地從窗戶外吹來,晚自習上的鈴聲已經響起了,但高二(4)班的門前落著三三兩兩的同學一直天南地北地聊著,不願回到座位上,課室內更是一片歌舞升平,熱鬧非凡。
劉晨星和佳妮靠在欄杆上聊著。
“劉晨星,你說最近怎麽了?好幾個晚自習居然都沒老師來值班了!”
“聽說這段時間,學校正創辦市一級學校,全校老師都忙得應接不暇。不過也好,這兩星期恐怕都沒老師管了。”
忽然從走廊裏傳來一些急促的喊聲,一個同學邊跑過來邊喊,班主任來了,班主任來了,很快就來到了。
大家就像訓練有素的軍隊一樣以快、靜、齊的姿態馬上坐回到座位上。班主任手上拿了一大疊文件,說,今天晚上不用學習了。大家心裏一驚,班主任是不是發燒了。
班主任晃晃手中的文件,繼續說,這是你們的個人文檔資料,由於學校要創辦市一級學校,很多檔案都不夠係統,要重新去做,所以今晚上大家就把自己的檔案給寫好就行了。裏麵那些社會實踐的學分什麽的,全給自己填合格以上就好了,評價那欄意思意思就可以了,別填寫的太離譜就好了。
佳妮和劉晨星聽到這消息後不約而同地輕聲說了句——“靠!”——剛上高中的時候,學校義正詞嚴地說向美國引進了一個先進的學習製度,叫學分製,其內容就是要求學生在兼顧學習成績的同時更要注重社會勞動實踐。每一項勞動實踐都將記錄為學分,假若沒能修滿足夠的學分,那麽就對不起了,你將無法畢業。
剛上高一的時候佳妮和劉晨星非常注重社會實踐,學校要求要有實踐單位,而且每學期實踐時間要超過一星期,最重要的是還得拿到張該單位蓋章的實踐證明。
因為老人院離他們家較近,所以一開始的時候他們就每天放學後往老人院裏裏跑,又打掃又按摩的什麽的,地板桌子都擦了好幾遍,有些老人洗臉用的毛巾都被誤以為抹布用去擦地板了,搞得老人們欲哭無淚,人心惶惶,都被煩怕了,後來投訴至院長那裏,院長就跟他們倆說,你們以後都別來了,我給你寫實踐證明就是了,要多少有多少。
想起曾經為了這份社會實踐而做出的傻事,而現在卻可以在檔案上隨便地虛構,他們懊悔不已。為了填補心裏的後悔,於是他們就將這份檔案寫得龍飛鳳舞的。
劉晨星誇張地寫道:於天文局研究星體。剛好這時班主任從他身邊走過,頓時呆住,望了他一眼說:“沒事,你接著寫,這些都沒有人看的。最重要的是把你的聯係方式寫清楚點就行了。”佳妮聽到這話後,寫得更加駭人,她寫道:全球各地進行巡回演唱。
寫完了個人檔案,班主任又繼續發表新的言論,由於學校近期要創辦市一級學校,所以學校打算成立一個組織,叫護校會,主要用以維護學校的日常清潔工作。每個年級都必須要挑選兩名同學加入。
有幾個同學飛出竊語,“那豈不是垃圾會?”
接著台下一片嘩然,大家你推我讓地說誰誰誰很想去。
班主任猛喊大家靜一靜,違心地說,我知道大家都想去,別亂爭了,投票決定。每人寫個紙條,寫推薦人的名字,待會點票,票數最高的兩名同學就入選吧。
結果佳妮毫無懸念地第一名率先當選了,第二名的選票依然在點算當中,劉晨星歎息兩聲,唉,都讓你平時別捉弄那麽多人的了。然後他站了起來,對著班主任說,老師,可不可以破例讓我入選,我從一開始心裏就滿懷激情想為學校作貢獻的。
老師停了下來,睜大了眼睛驚奇地看著他,連忙說,好好好,劉晨星確實是個好同學,他的積極性很值得大家學習,那麽這次就讓他破例當選吧。好吧,大家給點熱烈的掌聲,我們班的兩位護校會成員,他們是我們班的光榮,是我們班的寶。
他們倆就這麽稀裏糊塗地當上護校會成員,在護校會的第一次會議中又以投票的形式決定護校會主席,佳妮選票依然居高不下,好再最後被高三(2)班的毛鑽弟以雷霆萬鈞之勢猛然反超一票,僅僅排在第二,驚出一身冷汗。
“哇,好險,差點又選上我了。”
“都讓你平時多做點好事了。”
“哼!你說什麽!”佳妮的手朝他比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劉晨星馬上噤住了。她又問道,對了,你知道這毛鑽弟是個什麽人嗎?
劉晨星說,這不明擺著嗎?是女人。好吧,你想說我講廢話對吧,那我就跟你說她是壞人,要不也不會得到那麽多的選票。
佳妮還是沒忍住在開會的時候也給了他腦袋一個敲擊,引來了周圍護校會成員的奇怪目光。
而當選主席的毛鑽弟絲毫看不出失望,她光榮地站了起來,接受大家的歡呼聲,此人是高三(2)班花,這個班是理科班,理科班一向都是陽盛陰衰的,而他們班的陰氣衰得特別要緊,簡直就是衰竭了,隻有毛鑽弟一個女生,因此她不戰而勝,坐上了班花寶座。而現在又當選主席,可謂喜上加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