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章 好 我放你走

  “秦棉，你就那麽想離婚？” 四目相對，江城看到了秦棉眼中的絕望。 這一刻，她明明那麽虛弱，可眼中的絕望卻又濃的化不開，灼灼欲燃。 “對，如果你想我活著，就和我離婚吧，江城，我真的熬不住了，真的……” 秦棉蒼白的笑著，可眼裏分明含著淚。 江城看了她半分鍾，嘴唇翕合，忽然開口，“好，我同意離婚，但你必須要去醫院好好治療，我要你活下去，現在，立刻，馬上……” 秦棉聽著這些話，有一瞬間的恍惚。 他要她活下去，可他卻不知道，這世上，唯一能讓她活下去的動力，隻有他了…… “好，我去醫院。” 秦棉死死按著小腹，她不再掙紮，不再抗拒。 那一刻，她分明看到江城眼中那一閃而逝的哀傷。 她不知道他在哀傷什麽…… 但那一瞬間的哀傷，卻深深刻在了她的腦海中，以至於到了醫院，接受檢查，輸液，然後送入特護病房，這一係列的動作，她都是恍惚的。 她想弄清楚江城到底在哀傷什麽，可等她醒來的時候，枕頭邊上放著一份簽署好的離婚協議書。 江城，他就站在病床邊上，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容色有些憔悴，甚至嗓子都是沙啞的，他說，“秦棉，你要的，我給你……” 他將離婚協議書拿起，放在了秦棉的手掌心裏。 秦棉的手有那麽一瞬間的顫抖。 可這是她要的，是她求著他離婚的。 現在，如她所願，他還了她自由。 不，其實是她還了他自由。 八年了，互相折磨也夠了，從今以後，隻求他能餘生喜樂平安，和自己真正喜歡的人在一起，而不是為了責任和她這個殘廢在一起。 她什麽也不能給他，甚至一個孩子都不能給他…… 秦棉甚至沒有看離婚協議上的內容，抓起手邊的簽字筆，重重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剛才，她也算是在鬼門關上走了一遭，她從不知道，原來男女之間做那種事情也是會丟命的。 要不是江城及時送她進了醫院，或許她真的會死。 “謝謝你送我來醫院……”秦棉手指緊緊捏著離婚協議書，眼神卻固執的不肯去看江城，她怕多看他一眼，就會再次沉淪，再次萬劫不複。 既然下定決心要離開了，那就斷的徹徹底底，幹幹淨淨。 江城臉上的表情很複雜，但語調卻一如從前的冷漠，他說，“我答應過我父親，要照顧你……” “夠了，你走吧。”秦棉最怕聽到這句話，每次聽到，都如萬箭穿心，錐心蝕骨。 餘生，她再也不想聽到這句話了…… “秦棉……” 江城嘴唇翕合，似乎想說什麽。 但秦棉卻不想再給他任何說話的機會，她怕聽到那些誅心的話，她怕傷害，更怕疼。 “江城，你走吧，我要休息。” 秦棉像是一隻躲避世界的鴕鳥一樣，這一刻，她隻想把頭紮進身體裏，隻想與世隔絕。 江城在原地站了片刻，轉身，一步一步走出了病房。 秦棉聽到江城皮鞋踩在大理石上發出的清晰的腳步聲，一聲一聲，全都踩在她的心口上。 她知道，江城走出這間病房對她來說意味著什麽…… 他踏出病房的那一刻，她便再也不是他的妻子，而他，再也不是他的丈夫。 他們，從此以後便是陌路人…… 秦棉心一陣陣絞痛著，壓抑的她喘不過來氣，她想，她是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