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夜談

  遠處飛來一壇美酒，沐子楓伸手接下，隻見之前的城主從遠處飛行而來。


  沐子楓開口道“你來這裏作甚？”


  女子掩口笑道“公子，不用靈識勘探四周，是一個錯誤的決定，你口中的呢喃之語，以及你喝悶酒的狀態，被我這個無心之人都看到了。”


  沐子楓麵無表情道“然後呢？”


  女子收起了笑容，歎息道“公子，你也不用刻意掩飾你眼神之中的悲傷，畢竟，像我這種人，對公子而言，根本不值一提，不是嗎？”


  沐子楓沒有答話，她說的沒有錯，在沐子楓眼中，她隻是這繁華世上的一粒塵埃，毫不起眼，細細想來，自己又何嚐不是一粒塵埃呢？


  女子坐在了高牆之上，手中出現了酒壇。


  “公子，本不願打擾你的心境，隻是，看你缺了美酒，便忍不住為你送來了，不知，能否與你暢談一夜，待日升之時，你我還是陌路。”


  沐子楓也坐了下來，微微點頭道“也沒有打擾之說，我既沒有散出靈識，就不懼怕有人發現我現在的狀態。”


  女子飲了一口酒。


  “公子，剛才你所說的話，我都聽到了，其實，有時候，我也常常思考，我們修行之人，到底是為了什麽而修行，在這被血腥布滿的世界，修士修行似乎隻是為了活下去，殺戮，搶奪，都是為了突破修為，能活下去，說到底，就是在與天爭命，但是，修士已然存在了數百萬年，從來沒有聽說有人修得長生，那麽，我們從一開始所追尋的，似乎就是錯的。”


  停了她的話，沐子楓側目看了一眼女子，顯而易見，他沒有想到女子會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也許，你想的並沒有錯，所有人都隻是為了活著，不隻是活著，還要活的精彩，在這個大陸之上，修為就是一切，當你的修為達到一定境界時，對一些人來說，你就是天，是他們不敢逾越的，掌握別人的生死和命運，是一件讓人沉醉的事啊！”


  女子含笑道“公子，你似乎漏了些許。”


  沐子楓疑惑道“什麽？”


  女子再次飲下一口酒，笑道“女人，在你們男人的眼中，權力和女子，不都是最為誘惑的東西嗎？無論是凡界，仙界，魔界，所有人都在追逐這倆樣東西，仙帝，魔帝，他們站在權力的至高點，也許，他們的眼中隻剩下了長生，但是，剩下的人，沒有資格觸摸到長生，那麽，他們的眼中就隻剩下了權力和美女。”


  沐子楓笑道“姑娘此言極是，世俗的人，就是如此，為了這些，產生了無盡的殺戮，期間又產生了無盡的摩擦，所以就產生了仇恨，不知，姑娘，你作為一個女子，又是如何看待呢？”


  說罷，大口飲下美酒。


  “怎麽看，能怎麽看呢？女子這個身份，夾雜在其中，有的自身平平，隻好找一個強者作為寄托，待到麵容老去之時，也就沒有了作用，大多被用作了爐鼎，細細想來，真是可悲，有點資質的，不甘被被命運擺弄，自身修為極高，儼然成為了男子一般的存在，而，像我這種，隻好，躲在這小城之中，雖說是一位城主，但是隻是一個虛名，但也能苟活很長時間。”


  沐子楓搖頭歎息道“如此說來，確實不如一個凡人，修士之間，多事冷酷的殺戮，沒有感情的利用，而女子，恰恰成了許多人做來交換的條件，確實可悲。”


  女子笑道“不過，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也知道，你有倆個紅顏知己，你也一定會好好對待她們的，向你這樣有魅力，修為還高，又不像那一般男子，定然有許多女子為你動心，可惜，隻是徒勞。或許，那些人，最後，你都不知道她們的名字，是吧！”網

  沐子楓微笑道“姑娘言重了，我也隻是一個將要被仇恨壓垮的男子，一個被命運支配，且深深恐懼的人。”


  女子笑道“公子，此話不對吧，我從你的眼神之中，可看到的是高傲，是不屈，也許，現在的你隻是勞累了，但是，明日的你，又將是另外一番，也許，隻有趁著你心亂之際，我才有可能與你說如此多的話吧！”


  沐子楓邊聽她的言語，不停地往嘴裏送酒，語罷，他也停下了手。


  笑道“其實，我沒有那麽恐怖，你若願意與我交流，何時都行。”


  女子擦了一擦嘴角遺留下的酒水。


  笑道“我也是識趣之人，那日一別，公子的身影便在心裏揮之不去，但是，我也深知你我的差距，也不怕你怪罪於我，也許，你心中並不愛那位公孫姑娘，有的隻是對她的愧疚，你強迫自己愛上她，但是，這種事，又豈是能強迫的。”


  沐子楓細細聽著她的話，沒有生氣，因為她說的並沒有錯，他自己心中也明白。


  沐子楓搖頭苦笑。


  女子繼續道“對你而言，強迫自己愛上她，似乎是對她的補償，可是，你錯了，也許，她至死也沒有想過你會愛她，她也定然不想你是因為她死了，因為愧疚，而對她有了愛意。”


  沐子楓無奈道“我知道，也許，愧疚是對死者最好的補償，還有，我也許真的是強迫自己去愛上她，但現在她確實住進了我的心裏，無論過程如何，結局都是，我愛上了她。”


  女子笑道“那麽，如果，我為你而死，你會不會愛上我呢？”


  二人四目相對，女子可能是因為飲了酒，麵色潮紅，眼含秋波。


  沐子楓搖頭道“姑娘說笑了，生命可貴，怎麽能輕言死亡呢？”


  女子笑道“開玩笑而已，我已然在此處苟活了這麽多年，怎麽會死呢？”


  隻不過，眼中的落寞之意，逃不過沐子楓的眼睛。


  “感謝姑娘，今夜能與我把酒笑談。”


  女子笑道“怎麽，這還沒有日升呢？就要離開了嗎？”


  沐子楓搖頭道“沒有，答應姑娘的，怎麽能食言呢？與姑娘交談許久，我也明白了許多，或許命運從來就沒有公平過，但是，順來逆受，似乎是人的本能，我也想通了許多，唯有自己不斷地變強，才能將這可笑的命運打破。”


  女子微笑道“看來，我還幫了你的忙，你能這樣想，極好。”


  一縷陽光刺向雙眼，女子抬頭看了一眼，沒有一絲遲疑，縱身離開了此處。　　　　。